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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昌脑袋灵光是真适合做生意，跟吴大金配合的最好，可惜为了读书自家一点不能掺和，吴家兄弟几个都算是自家请来帮忙打理铺子的。
律法规定读书人上数一代直系不能为商，这还是放宽以后的结果，自家大哥有官身她的铺子也有出处所以倒是能解释得通，当官没有经济支撑光靠那点俸禄哪里够一大家子的开销，因此这也是默认的。
在铺子里干活当伙计不算，铺子的主人最顶头决策的不算，而中间负责打理铺子生意的掌柜与民为利就算从商。
林云最开始知道这逻辑的时候也懵了，纯粹的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只要不经手就有托词，明摆着掩耳盗铃嘛，谁知道现在自己也成了钻空子的人。
当然钻空子也得有背景，朝廷规定商人都必须在官府登记造册，商人通关买货卖货都得靠这本册子，家中子弟若是想走科举入朝为官得经过官府的认可提前消了名字才行，具体如何操作她就不得而知了。
几个儿媳妇经过她半个月的教导都长进了不少，李氏跟赵氏原就是在她跟前不爱说话的，通过每回布置的课业完成情况能看出来都在一点点进步，吴氏是变化最大的，有空就在家里窝着写大字做算学，也不出去八卦炫耀了。
一半是因为被林云压着，另一半是起了好胜心，一次两次落在两个弟妹后头还不觉得有什么，次数多了再加上被婆婆一激劲头就起来了。
成果也是相当显著，写菜单不用靠画画辅助了，简单的字也能做到横平竖直了，做事开始有分寸，乍呼的毛病也改了不少。
林云看着桌上今日一大家子交上来的课业点点头，老大两口子算学基础不好经过努力也补上来了，被儿子鄙视这么久终于找回了面子。
吴氏当晚就把二儿子揍了一顿，清山捂着耳朵偷笑，让弟弟嘴欠，自己把自己给坑了，他想阻止都拦不住没办法只能放弃，这小子简直飘得没边儿了。
谁都能看出来爹娘心里正憋着一口气呢，这小子还每日挑衅拱火，实际上每笔账都被明明白白记着呢，娘是心大不聪明但又不是傻，估计忍着早就想教训弟弟了。
今天得了奶奶夸奖扬眉吐气老二当然免不了一顿揍，要是他指定躲得远远的才不敢去爹娘面前晃悠，老二聪明但有事没事就爱犯点傻，得，这下应该知道你爹终究是你爹，你娘终究是你娘了。
林云当天晚上心情好早早就睡了没听见孙子哭喊，早上起来才知道大房两口子对孙子混合双打到半夜，庆幸好在自己睡得早，否则有动静指定睡不着觉。
清河：……您可真是我的亲奶奶。
其实两口子揍娃心里有分寸，都是雷声大雨点小，清河那小子挨打也有经验了，还没碰着就开始好，除了屁股上有几个红痕之外压根没伤着，就这还奶奶长奶奶短地告状呢。
吴氏两只手背在后头满脸神秘，“娘，今儿个我可是写了两张菜单，左右手您选一张就是明天的菜式，您快猜猜。”
林云：这么幼稚我才不猜。
“左手。”
吴氏献宝似的递过来菜单，“嘿嘿，早上喝粥就咸菜，中午吃白菜猪肉馅儿包子，晚上白菜煎饼。”
林云问，“咋都是白菜？”
“前两日当家的不是买回来半车白菜嘛，俺做腌菜费了大半，还剩下二十来颗没动，将就几天就吃了。”
要不是看吴氏一脸认真林云都怀疑她是故意的，拿过另一张单子一看，早上烤土豆，中午土豆饼，晚上炒土豆丝，得，又跟土豆杠上了。
见婆婆不说话吴氏好忙解释，“土豆是人家搭着送的，拢共就十斤不到，两天就没了。”
好嘛，这张菜单更绝，连肉都见不着，还不如白菜饺子呢。
“菜单你再琢磨琢磨，重新写一张，孩子在长身体不能可着一样菜吃，娘常说的什么，要营养均衡，雨露均沾。”
吴氏泄了气，想偷懒没偷成，土豆白菜是最好写的字儿了，重写不仅费脑子还费手，还以为表现好能得夸奖呢，呜呜呜…娘不会发现她想偷懒了吧？
吴氏灰溜溜出去赶工，重新写一张菜单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一笔一划地她也想写好啊，可那笔就跟和自己有仇似的，家里谁的话都听就是不听自己的，脑子里想的要直线等到画出来就成了歪歪扭扭没眼看，不用娘说，她自己都知道不过关。
屋里，林云看着赵氏写的大字陷入了沉思，自从全家都开始练字学习以来她发现一件事，赵氏无论是认字还是算学都是学得最快的。
起初她还以为是天赋，可自从开始用纸笔练字之后就显现出了端倪，赵氏的字儿尽管看着不太成型但从来没错过，一个人的书写习惯是改变不了的，那天她特地找理由看过老三媳妇的手，右手无名指上的茧绝对是长时间习字而成。
算学也是，她还特意出了超出吴氏几个当前知识范围的内容赵氏也能给出正确答案，一个两个巧合说明不了什么，若都是巧合那只能是事实，赵氏原就认字，同时还学了算学又精通女红，甚至还学过其他书上的知识。
林云越想越觉着有意思，逃荒的孤女原本在家受过完备的教育，这在一般家庭是不可能做到的，单说重男轻女和女子无才便是德这两条就能让一些高门贵女止于书本。
女子接受教育本就不易，不仅需要金钱和时间投入还得突破思想上的束缚，林云努力回想着当初赵氏来家里时的场景，尽管浑身脏污但梳洗过后皮肤白净，确实不像常年在地里劳作风吹日晒的农家女子，她记忆力只有初见赵氏穿粗布麻衣的惊讶，至于更细节的实在是没有了，时间过得太久，也无从查证。
现在老三跟赵氏都生了俩娃了，纠结这些也没有意义，她也没打算问，就当不知道吧。
“娘，您要的帕子绣好了，您看看可还满意？”
说曹操曹操到，赵氏提着绣篮来找婆婆，两张绸布的帕子放在最上头，一条百花齐放春满园，一条寒雪红梅俏争春，光滑的绣面上各色丝线缠绕成一幅完美的作品，林云摸了又摸越看越喜欢，要不是客人指定要的她都想自己留下来了。
林云应声，“好好，你这速度还真够快的，明儿个就让老三给送去铺子。”
“这是工钱，一家人娘也不能亏待了你，两张帕子共二两银子，娘给你分三成。”
不多不少正好六钱银子，这是林云盘算过后能给出的最合适的价钱，铺子就出了绣线和绣面，其余都在赵氏，人帮了忙不说还没占大头，这笔银子赵氏就算要交中公她都不好意思收。
赵氏没想到婆婆还给自己银子，犹豫了几瞬没接，拿着她今后容易睡不着，“娘，这银子也太多了，还是您收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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