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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个臭小子，敢把老娘的钗子拿出去，皮又紧了是吧！”
吴氏气得拿着棍子满院子撵人，手里还握着从儿子手里抢来的宝石簪子，想起平时宝贝得不行的东西居然被小兔崽子拿去送小女娃就气不打一处来，老二简直就跟来找自己讨债似的，一日不打就要上房揭瓦。
林云：……
嗯，清河这爱炫富守不住财的毛病确实得教训，就是光挨打不长记性。
见惯了吴氏闹腾林云现在已经完全不担心了，就是光打雷不下雨的主，吴氏下手还是相当有分寸。
“清河过来。”
藏在柴垛子里的清河探出小脑袋，见是奶奶发话只能不情不愿地走出来，“奶奶。”
吴氏直接炸毛，“好啊，我说咋找不见人，原来是藏在这里了，给老娘滚过来，看我今天不打的你屁股开花！”
清河一溜烟儿躲到林云身后，“奶奶救我！”
吴氏双手叉腰看见婆婆也不打怵，教训孩子这块儿娘一般是不会插手的，“娘，您别护着小兔崽子。”
林云闭眼养神装作没看见，吴氏瞅准机会把清河提溜着衣裳一把逮了出来，清河认命拉怂着脑袋，奶奶，您这么做会失去活泼可爱乖巧懂事的孙子的。
林云没忘叮嘱，“揍完了把人送到我屋里来。”
吴氏欢快应声，“好嘞！”
清山回来时就听见弟弟在屋里嚎，想伸手去推门放弃了，今天这动静儿跟往常不一样，自己劝不住啊，对不住了小老弟，哥哥先溜了。
吴氏把清河提溜过来时小家伙眼角还挂着泪，双手不停揉着屁股，娘下手可真重。
“娘，孩子我给您送来了，厨房火还烧着呢，俺就先走了。”
清河可怜巴巴坐在凳子上也不说话，林云看着孙子的模样好笑，“怎么？挨了一顿揍还不服气？”
清河小嘴一撇抬头傲娇说道：“多少是有点不服气，不过揍我的是我娘，那我就忍了，爹说了，男子汉大丈夫不能跟女子一般见识，我牺牲屁股挨顿揍也就罢了，都是小事。”
林云哑然，小家伙年纪不大说起道理来还是一套一套的，捏了捏孙子的胖脸，清河看样子是遗传了吴氏的基因，一吃东西就长肉，看着胖墩墩的就是不白。
“来，坐到奶奶身边。”
清河扭动着屁股往炕上翻，呲溜几下爬上去熟练盖上被子又把炕桌下头的糕点拿出来，“奶奶，还是您这儿好，随时都能吃着糕点，我娘扣扣搜搜每次给的都不够塞牙缝。”
林云一巴掌拍在孙子后脑勺，“没大没小的，那是你娘，今儿个挨打了就涨涨记性，要是还这么不着调奶奶就亲自给你讲讲道理了。”
清河听明白了奶奶的话不住地讪笑，手里的糕点也不香了，奶奶惩罚最折磨人，不如挨打来得痛快，“奶奶，您就放心吧，我保管最听话。”
林云白眼，小胖子的笑最有欺骗性，信了你小子的邪才能放心呢，“以后家里的贵重东西不许拿出去显摆，咋跟你娘一个德行。”
清河骄傲了，“嘿嘿，奶奶，您也觉着我跟我娘最像？”
林云没话说了，这小子压根就是好赖不分，确实跟吴氏一个样，还有厚脸皮也是学了个十成十，难怪吴氏整天跟在屁股后头撵，要她也忍不住动手，实在太气人了，何况吴氏这一点就炸的。
清河得了便宜还卖乖，林云顺带检查了孙子的功课，这孩子脑瓜是真灵光，就是爱犯懒，“以后每天描一张大字给奶奶送来啊，写好了奶奶有奖励。”
清河看奶奶笑眯眯地就知道自己要倒霉了，哭丧着脸有气无力的挣扎，“奶奶，咱能写半张嘛？”
林云嘴角弯弯，“不行。”
清河闷头使坏，“奶奶，二哥最近也挺闲的，不然让他跟我一起描大字吧？”
“得了，买纸不要银子啊？让你描红你就偷着乐吧，全家就你一个有的待遇，高兴吧？”
清河苦笑，“呵呵，高兴，谢谢奶奶，奶奶真好。”
林云牵着孙子出来就看见老大兴冲冲往正屋去，“娘，正好您出来，外祖那边来信了。”
后边老二赶着牛车上头还有一堆东西，林云诧异，“你俩不是下地去了？”
老大憨笑，“帮李叔拉了点东西到镇上顺带就拿回来了，娘，东西现在搬库房里去吗？”
“搬进去吧，等会儿得空了我再来收拾，老大媳妇，赶紧把热水烧上。”
林云回屋将信封拆开，先前两句问候过就是正事了，原来是四哥家的大孙女要出嫁老太太让回去，气温回暖之后赶路倒是省了将近一半时间，可是一想到坐马车她就觉着胃里翻腾，走一趟得好几天才能缓过来。
“娘，您有啥事儿啊？”
吴氏身上还系着围裙，一进屋就看见老太太拿着张信纸不知道想啥，心里嘀咕两句还有些忐忑。
“你外祖他们来信了，说是让去送亲，娘年纪大了舟车劳顿身子骨受不了，这次就让老大带着你去吧，也好认认亲。”
吴氏被惊喜砸懵了，又激动又有些惶恐，“娘…娘…俺没听错吧？您让当家的带着俺外祖家送亲？”
林云点头，吴氏看着婆婆一脸认真又打怵了，“娘，俺不敢。”
她还从来没有去过这么远的地方呢，何况没有娘带着自己心里也没底。脑子转了一圈吴氏瞬间怂了。
林云开始忽悠，“跟着车队一起怕啥，就当是出门散心了，还没跟老大单独出过门吧？这次可是好机会，老二老三他们可是没有的，你不想去府城看看长长见识？别说在咱们家，这在整个村里可都是头一份，你要是不去啊那我这机会我可就给老二家的了。”
林云激将法一使出来吴氏就跟打了鸡血似的当场就应声了，清山看着满脸激动的亲娘扶了扶额头，奶奶简直太懂娘的性子了，这是把娘吃得死死的。
吴氏出屋子时尾巴都要翘上天了，她得赶紧去跟当家的分享这个好消息，他们要不是大房肯定也轮不到这好事儿，对啊，自己干嘛拒绝啊，真是傻了。
老大还以为媳妇开玩笑，噔噔噔跑进来问了亲娘确认了还有些难以置信，“娘，二弟和三弟都不去啊？”
“家里需要人照看，你是老大你去理所应当。”
这就是古代，一般出门的都是老大，老二看家，长子长孙有绝对的地位，哪怕是在农家都是如此，要是这次越过老大让老二或是老三去那就是没规矩，出去是要被人说闲话的。
老大闻言很是感动，家里虽然他是大哥但是一直都没有几个弟弟出色，脑瓜子也不够灵光，特别是还有五弟是娘的心尖子。
他是老大其实存在感也不是很强，他也习惯了听娘的吩咐办事，就算这次自己去不成除了失望也没什么可说的，娘心里终归还是有分寸。
有吴氏的大嘴巴在很快家里人都知道了，清河是第一个上林云屋里来的，“奶奶，我能跟着爹娘一起去吗？”
看着孙子满眼期待林云一笑，“不行。”
全家一堆孩子就数清河最闹腾，完全就是给点阳光就灿烂的性子，要是跟着去了还不够夫妻俩操心的，在家自己看着还安分，想跟着去还是省省吧。
清河欲哭无泪，跟着爹娘挨揍也比在家描大字强啊，奶奶实在太可怕了。
李氏来过说了两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自己尴尬又找了由头出去了，回屋就拉着丈夫开始嘀咕。
“你说娘是什么意思，凭啥这么好的机会就让大嫂去啊？咱们咋就没这好命，我长这么大还没去过县里呢，更别提府城了，上次娘去县里看铺子就带的大嫂，咱们是一点机会都没有。”
李氏的酸话足足一箩筐，居安就听着也不多话，女人发发牢骚正常，在家里跟自己说完了气儿顺了就不会去外头嚼舌根，自己对现状挺满意的，自己跟着吴大哥学了不少东西，娘对几个儿子儿媳妇都是尽力公平，但是大房就是大房，规矩是不能坏的。
见丈夫没反应李氏用手肘往居安身上一戳，“咋不说话，哑巴了啊。”
居安无奈，“娘咋决定是娘的事儿，你要是想去就自己跟娘掰扯，兴许娘一高兴还就同意你去了。”
李氏白眼，“我要是敢去还用跟你在这儿叨叨，当家的，要不你去跟娘说说，让咱们也跟着去得了呗，”
居安心里不乐意，“我可不想去，又不是啥好差事，也就你傻不愣登赶着往身上揽，在路上赶路风餐露宿的你以为能好受啊。”
李氏气得跺脚，“你个憨货，能去外祖那儿咱啥好东西得不到，还在乎路上遭的那点罪，你这脑子成天想啥呢。”
居安觉着媳妇没救了，“我跟你说。这话你跟我磨叽两句就得了，要是在娘面前念叨可有你的好果子吃，自己长点儿心吧。”
“回来，你给我回来！”
看见丈夫一溜烟儿没影李氏心里再多牢骚也只能自己憋着了，家里婆婆当家做主，自己要闹起来可得挨一顿收拾。
饭桌上吴氏不停拉仇恨，在俩弟妹面前一点没收着，林云实在听不下去了一个眼神甩过去老实了。
吃完饭就把老大两口子叫回屋里开始培养，现在这样子别说去自己娘家，就是在路上不被人卖了都是好的，满脸都写着我很好骗快来坑我。
经过五天的培训确实小有成效，至少自己现在是放心两口子单独出门了，老大性子平和中庸跟吴氏的雷厉风行倒是刚好互补。
“我们的口号是！”
“防骗技巧千万条，不贪便宜第一条！”
“我们的宗旨是！”
“道路千千万，安全第一位！”
林云点头，“很好，看来你们已经成功出师，娘相信你们一定能代表沈家一家老小完成这个艰巨而光荣的任务，平安到达宣州府。”
居闲两口子心潮澎湃，吴氏没想到婆婆这么厉害，说的那些事儿就跟自己亲身经历过一样，原来世上险恶的事儿有这么多，一不留神就容易被人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林云为了让两口子长心眼算是绞尽脑汁，看着满眼带着防备的吴氏心想自己是不是把人给吓着了，属实有些矫枉过正。
“你们两口子累了好些天给你们放一天假，都去歇着吧，该干啥干啥。”
屋里的火墙停了之后林云每日习惯出去锻炼，补身子的药已经开了新的药方，现在每天结合着运动感觉身子骨确实好了不好，至少不如以前看着病怏怏跟风一吹就要倒似的。
“娘，今年咱们家的地都开出来好几天了，离出门的日子还长，趁着我跟当家的在家就赶紧都把苗种下去吧？多两个人也得多省些工夫。”
家里几个儿子儿媳妇都是种庄稼的一把好手，没办法，土地就关乎着全家老小的身家性命，吴氏要是没亲自上手估摸着出门了觉都睡不好。
林云一想也是，老大还得看着两个庄子，“成，这明天咱们就动起来，你跟老大在路上还得耽误些时候，提前几天去都不妨事。”
时间越是临近吴氏心里就越激动，总想着找点事儿干分散注意力，“娘，这次还是跟着俺大哥的车队去嘛？”
吴大金能一心二用，平时兄弟三个照看铺子偶尔得空还走一趟镖，铺子里的生意倒是逐渐有了起色。
“上回不就让你回去打听消息了？你大哥也不一定得空，不过有熟人照看确实要方便的多。”
吴氏撇嘴，“我大哥成天忙的不着家，压根就没见着人，就让娘给我带了话，还没得消息呢，娘，您说村里那事儿真是神了，好在来的是个生面孔，否则都还到不了村子。”
说起村里好几十条人命的官司吴氏是恨得牙痒痒，上门不仅被撵出来还专门上村里来威胁，说是吴大年偷了县衙的东西要上村民家里取证搜查，族长再三保证又给了银子才把人给送走，村口还时不时有人守着转悠。
谁知道没过几天家里就来了个人，怀里揣着一包银子，说是帮吴大年跑腿的，其余问啥都说不知道，银子留下吃过饭当天晚上就不见人了。
“娘，大伯和我爹他们都说大年哥还活着。”
银子带回来总共二百两，尽管猜到来历族长思前想后还是留了下来等风头过了再分给遭灾的村民家人，若是全家都遭灾的那就拿来修缮坟头。
林云叮嘱，“就算是还活着你也要当没这个人了，否则容易惹祸上身，这事儿你知道了就烂在肚子里，谁问都不能多说一句。”
吴氏在大事上从不含糊，满口答应下来，“娘，您就当心吧，我心里有数。”
下午一大家子就开始忙碌起来，林云留在家里看孩子，娃多也有法子，后院小棚子里几个娃挤得满满当当，一个个挺直背脊坐在小凳子上，今儿个不练大字也不背书，今天听故事。
三日后，老大两口子起了个大早，该带的东西前一天就收拾好了，一照上次三人一路上的开销林云给了吴氏五两银子，来回吃喝住店的开销应当是够了。
吴氏这么多银子揣在怀里整个人都不踏实了，她还是第一次手里有这么多银子还能自由支配，“娘，您是不是给的有些多了？”
吴氏话一出口就想抽自己，谁会把到手的银子往外推啊，呜呜呜，她都怀疑自己脑子是出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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