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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书网 > 默蓝花开 > 第27章 一棵开花的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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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在厂里玩的最好的同事,是同样来自于河南老家的一个女孩子,大家同是老乡,年龄相当,又是同一个月进的工厂。

    女孩儿叫小沫,身形高挑,杏眼柳眉,长得很好看。两人熟稔后,六月得知小沫原先是在老家县城上班,期间谈了个男朋友。

    不过小沫父母见过其男朋友后,一则,介意男生家里太穷。二则,男生外形虽长的帅气,但面相不够和善,担心女儿以后受苦,便不同意两个人来往。

    为了让两个人彻底分手,小沫父母让女儿到南方打工,想着两个人隔的远了,这情分也就断了。

    可小沫父母并不知道,两个人私下里有联系,因此小沫到了东莞没多久就和男朋友互通了电话。

    没多久,小沫男朋友从老家先是去了广州投靠家姐找了一份工作,再时不时抽空过来看小沫。

    热恋中的情人,总是一刻也不想分开,何况对方千里迢迢从老家一直追到南方。小沫在感动之余便决定离职,跟着男朋友去广州开始了同居生活。

    小沫走后,六月回到了独来独往的日子,遇到过节时,六月则跟其他同事一起出去附近转转,去过几次溜冰场滑旱冰。

    起初六月学溜冰,不敢往中间滑,只双手扶着旁边的围栏一点点的走动着,六月没想到自己在滑了几圈后。身边竟然过来一个男生。

    男生高高的个子,理着个小平头,径直的滑到六月身边,朝六月伸出一只手来。

    六月怔愣之余,露出一脸抵触的表情,这时和六月一起来的同事滑了过来,向六月打着眼神,示意着让六月同意。

    六月被动的牵着男生的手滑了两圈,因实在不喜与人过于亲近,很快便退出了溜冰场。

    回去的路上,那位示意六月同意的女同事,开口告诫六月:

    “你傻了,那男孩一看就是个经常出来玩的,你当时若是不给他面子,他万一恼火了怎么办?我当时都怕你反应不过来。”

    六月这才意识到,好像是这么回事。

    六月想起六月妈在电话里经常说的那几句话,

    “不要到处乱跑,不认识的人不要乱交朋友。”

    于是,六月不再去这些人多的地方,只偶尔有需要买东西的时候,独自跑去不远的街市上转转。

    其实,六月在溜冰场会引起男孩子的注意,不是没有原因的,六月脸上虽然有疤,但胜在五官好看。

    六月原先在北京,天天在地里晒着太阳,看起来又黑又胖,可自从六月到了东莞后在厂里上班,天天见不着个阳光,几个月下来皮肤白净了很多。

    体重也比以前瘦了好几斤,如今又是十七八岁的年纪,怎么看也是个好的。在厂里面,不能说数一数二,但也算的上是中上等的小美女,还留着一头柔顺及腰的乌黑长发。

    此后的六月在工作之余,实在觉得无聊,会跑去厂里的图书馆,拿着自己的厂牌到借书处登记,就可以拿走回到宿舍去看,看完了再回去换下一本。

    如唐诗三百首,文艺刊物等等,看的最多的是琼瑶,金庸或古龙小说。

    六月一直觉得古人的智慧深远,而且还有一颗诗意的心。

    其中印象最深的,是现代作家席慕蓉的一首诗。

    《一棵开花的树》

    如何让你遇见我

    在我最美丽的时刻

    为这

    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

    求佛让我们结一段尘缘

    佛于是把我化作一棵树

    长在你必经的路旁

    阳光下

    慎重地开满了花

    朵朵都是我前世的盼望

    当你走近

    请你细听

    那颤抖的叶

    是我等待的热情

    而当你终于无视地走过

    在你身后落了一地的

    朋友啊

    那不是花瓣

    那是我凋零的心

    多年以后,六月又无意中翻阅到了席慕蓉的另一首诗《莲的心事》,感觉短短数句话语,竟能把一个女子的婉约和对情爱深切的期盼,表达的淋漓尽致。

    其真情实意美丽至极,让六月喜欢到了心里去。

    《莲的心事》

    我是一朵盛开的夏荷

    多希望

    你能看见现在的我

    风霜还不曾来侵蚀

    秋雨也未滴落

    青涩的季节又已离我远去

    我已亭亭不忧也不惧

    现在正是

    我最美丽的时刻

    重门却已深锁

    在芬芳的笑靥之后

    谁人知我莲的心事

    无缘的你啊

    不是来得太早就是

    太迟……

    转眼,六月到东莞已是第二年秋。

    晚上九点多,六月接到了六月妈的电话。

    “喂,妈?”

    “吃过晚饭没?”

    “吃过了,”

    “你外婆走了,我现在在老家给你外婆送终,你其他的表姐们都出了钱,给请了戏台子过来唱戏,我以你的名义也给了两百块钱。”

    “……哦”

    “老家现在死人了不允许偷埋,上面的人知道了,会派人下来把棺材从地里给扒出来,还要放上汽油烧掉。”

    “……那怎么办?”

    “现在外面对这事儿抓的很严,所以我和你舅、姨几个人商量,决定先不把人给埋地里,偷偷在你外婆住的屋子里挖个坑,用你二舅做的上好棺木装着,在里面放上几年,应该没有问题,等以后有机会再说。”

    “……哦,这样啊~”

    “……你知道你外婆死了,你不说几句?”

    “……说什么?”

    六月顿了顿,外婆死了她要说什么?大老远的也不能立马回去,也没人提前给个通知。

    现在很明显,只是打来电话向自己告知事实,对着电话,自己要做什么?

    哭吗?别说六月现在哭不出来,真要对着个电话哭,六月想想都觉得怪。

    所以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六月拿着手机在耳边,心里默默想着。

    六月妈在另一头哀叹了一声:

    “唉呀,你外婆走了,你表姐三燕知道后,生怕你三姨太伤心,特意从河北打电话到老家,让你三姨不要太难过,以免伤了身体。可你咋连个好听话儿都不会说?”

    要安慰啊?六月从没想过人生需要安慰这回事,安慰这两个字,对于六月来说很陌生,自小到大似乎没有感受过这种脉脉温情。

    现在却要六月来安慰六月妈?安慰这个在家里说一不二的主儿?

    六月在电话的这头沉默着,即便明知道电话的另一头,还在安静的期盼,六月也说不出口。

    电话里安静了片刻,六月妈等半天等不来六月的回话,只得在电话里说道:

    “……没啥说的,那我挂了。”

    “嗯。”

    六月拿着手机,听到电话里传来通话被切断的声音。

    六月把手机装在口袋里,站在原地怔愣半天,然后转过身,回宿舍睡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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