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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天时,欧卡瑞数次凝结出干枯的影手试图掐灭篝火。不过作为黑暗,它只要被碰到又或是意识到自己被看到就会躲藏回黑暗之中。
不过确切来说,欧卡瑞就是黑暗本身。至于这些现象的具体成因,见多识广的伊依也无法一眼看出来。想要知道答案恐怕需要花上数年,用多种仪器去研究。伊依和伊霖根本没有研究的兴趣。
“你们是为了探测这个星球是否适合生存才到这里来的吧?”
“恩。我们从上个星球的旅游手册看到这个星球没有人类,还有丰富的生物,想着说不定是个好地方。不过这里已经有智慧物种了,所以只能去找下一个星球了。”伊依早已习惯了从发现合适的星球的激动到发现已经有智慧物种的失望,这种事情已经上演了上百次,无论是谁恐怕都会麻木。
“诶,你是指猪人吗?”翟幸想起在北边看到的猪人村,只是她觉得那些猪人看起来还称不上智慧物种,至少比起人类差的还远。
“恩。顺带一提我们还在地下找到了兔子人。这两种生物都已经有了初步的利用工具的能力,已经满足了进化的条件。”伊依看出了翟幸怀疑猪人的智慧性。“实际上智慧生物在不同的星球定义不同,在我还在故乡时,甚至还没有公认的定义。我和伊霖在一番‘和平’的讨论后,将可以使用工具作为了智慧生物的定义。”
伊依隐去了一个巨大的故事。关于他们为了证明什么样的生物就算是拥有智慧,各自圈地做领主,带领当地敌对的物种互相打架的故事。
“居然还有兔子人啊。”翟幸想象出一个巨大的兔子,“一定毛茸茸的还挺可爱的吧。”
“哈哈,是挺可爱的。不过我和伊霖偷萝卜的时候被咬的还蛮疼。”
“从一开始我就很在意了,你和伊霖好像不会互相以兄妹称呼。”至少目前为止,翟幸还没听过两人互相喊哥哥或妹妹。
“这个啊。”伊依挠挠头,“我和他其实不是亲兄妹。我们确实是亲戚,不过具体是表兄妹还是堂兄妹我已经忘了。总之因此我们虽然很熟,但小时候没有被长辈要求用兄妹相称。长大了再叫哥哥妹妹就感觉很尴尬,甚至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都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彼此。”
“诶?叫哥哥妹妹会感觉尴尬吗?”翟幸不太理解。
“嗯……该怎么说呢?你想象一下,一个很熟的人。啊,就比如飞鼠先生。假如你突然发现他是你爸爸,你能立刻改口叫他爸爸吗?”
“啊这。”翟幸又一时间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吐槽,她挑了个自己最感兴趣的问,“为什么是飞鼠先生?”
“因为只有飞鼠先生是男的啊。”
“不是,我是问为什么要叫陈飞鼠先生啦……”虽然翟幸觉得这个称呼还蛮可爱的。
“因为叫绰号很有意思。”伊依笑了笑。“还有一个原因是如果不用长一点的称呼叫人,我就会很容易忘记他。在数百年的记忆里,一个人名实在是太容易遗忘了。”
比起遗忘,伊依更害怕的是混杂。数百年的时光里她已经遇见过数万人,拥有相似名字的人更是数不胜数。不去给他们起绰号,那些人就会在她的记忆里混杂成一个人,一个矛盾而不合理的存在。
“所以这个比喻你能理解吗?”
“唔……”翟幸想了想,虽然不可能,但如果真的发现陈是自己的父亲确实无法接受,“能理解了。”确实很尴尬,各种意义上的尴尬。
“话说回来,飞鼠先生他有跟你们说过不舒服之类的话吗?”伊依突然问到。
“诶?”翟幸眨巴眨巴眼,不知道伊依说的是什么。
“那没事了。”伊依没有接着说下去,她转头看向天空,转移了话题,“你们航行的目的是什么呢?肯定不是为了旅游吧。你们才刚从地底上来。”
“啊,我是想回家。我想回到故乡去。”
“可你不是失忆了吗?”伊依歪歪头,“你要怎么知道家在哪里?”
“我的机甲上有某颗星球的坐标。我想应该就是我的故乡。”翟幸其实不知道那个坐标是不是自己的故乡,但这是她唯一的线索。她只能把那个地点当做故乡。
“嗯……要是你的方向跟我们一致的话,之后可以结伴走段时间呢。如果可以……”伊依顿住了。“算了,等他们睡醒,我看过坐标信息再说吧。”
伊依自己已经再也回不到故乡了,如果能送翟幸回家也算是了却一桩心愿。但她害怕自己想的很美好,最终却地理意义上的背道而驰。
“好。”翟幸点点头。
这时,天缓缓的亮了起来。即使今夜比起前一夜长了不少,这一夜依旧很短,只有三四个小时这样。
伊依告诉翟幸,他们在哈格瑞星呆了一周多,便见证了夜晚从几个小时缩短到一个小时。看样子哈格瑞星的四季交替极短,短到一个月左右就将轮换一圈。这让哈格瑞星的气候十分极端。翟幸几人来的算是最平稳的季节。伊依他们来到这里时,天上几乎天天下雷雨。甚至有几次雷电直接劈在二人眼前。
“诶……那这个星球还真是危险。又是极端气候,又是那么多种怪物。”翟幸想着还好自己没有坠落到这个星球来,要不然直接变成荒野求生。翟幸可不会什么求生技巧,顶多能钻木取火再搭个棚子。为了捕猎恐怕会经常使用机甲,结果就是每天起来都会忘记前一天的记忆。
想到这里,翟幸抖了抖,觉得这也太恐怖了。
“这种星球居然放在旅游手册上。”伊依吐槽到,“这里到底哪里值得旅游。”
“你们在哪拿到的旅游手册?”
“嗯……忘了。好像是在哪个星球的旅游社里拿的。”事到如今倒也是没有地方去追究责任了。
“说不定是黑导游。”
“那也太黑了。”
闲扯着闲扯着,艾奇儿先睡醒了。让艾奇儿继续守夜,虽然天已经亮了,翟幸带着伊依去看机甲了。
那通体银白的机甲如崭新出场的玩具,闪闪发光。
“好帅。”伊依脱口而出,她立刻决定有时间自己造一个。只不过日冕鱼号比摘星号小了好几倍,恐怕仓库里放不下这么大的机甲。
“对对,我也觉得很帅。要不是会燃烧记忆,我真想天天开着。”翟幸爬上机甲后的驾驶门的部分。翟幸一直不希望有自己以外的人进入驾驶舱,她一开始以为这是自己对机甲的占有欲。但后来她发现或许是因为自己潜意识里知道记忆会被吞噬,她不想别人也失去记忆。
翟幸打开驾驶舱的门,浑然一体的金属突然化作液体般的存在向两边散去,露出进入的通道。
要是江华看到这副场面,肯定又要惊叹几句稀奇。伊依却波澜不惊,毕竟这种流体金属的技术她见的可不少。
一进入驾驶舱,伊依就感到一种奇妙的感觉。就好像整个空气都停滞着,向前行走的某一步都要用全身的力气去破开空气,但实际上又没有真的因此而行走艰难。
伊依看向翟幸,显然翟幸没有那样的感觉。
应该是某种防御系统吧。伊依想着。
翟幸启动系统,调出坐标信息,说到:“即使只开屏幕我的记忆也会被吞噬。你快点看吧。”
“这系统设计的也太差劲了。”伊依一边看一边说。一想到极端情况下可能存在驾驶者的记忆直接耗光,怎么想都不是什么好的设计系统。不过也说不定是因为星球的能源实在是太过匮乏,燃烧记忆也是没有办法的选择。
伊依只看了两分钟,便确定了大致的方位。
“Ok,我记住了。”
听到伊依的话,翟幸立刻关闭了系统。伊依又观察了一番驾驶舱内部的样子。驾驶舱内部没什么装饰,除了控制台没有任何东西。伊依将手贴在墙壁上,冰冰凉凉的,还很硬。不是她知道的金属。
“真是不可思议。”光从外表伊依倒是看不出什么来,但也找不到能够拆开的办法。“这机甲仿佛浑然天成。好厉害。研究出这种机甲的人一定也是个很厉害的科学家。不过造价恐怕也很昂贵。”
“嗯……”翟幸想了想,“不知道。”果然想不起来呢。
“这么想来我们还真是两个极端。”伊依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我是记忆太多了,你是记忆太少了。”
“哈哈,那你要不分我一半?”
“好耶,记忆传输术!”伊依比了个枪的手势对准翟幸,当然这根本只是口嗨,没有任何意义。
两人又前往了日冕鱼号。伊依更熟悉自己飞船上的导航系统。她对了一会星图,大致找出了翟幸的故乡是在他们以前去过的星系之中。伊依记得那颗星球上有智慧生物,因此她和伊霖根本没有去那颗星球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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