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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澜!快给老子上三楼!现在!”
话还没吼完,许安国一口鲜血吐在洁白的墙面上,身体强烈的震动让伤势再度加重。
他双手死死撑着窗户边上突起的墙面,竭力不让自己倒下。
此时文澜正躺在床上,本就已经朦朦胧胧地睡醒神态。在听到许安国像是拿命吼出的声音后,她被吓得一个机灵。
文澜猛然坐起身,待稍稍回过神来,没有思考原因,她便立即跳下床,赤着脚跑上三楼。
三十余年的夫妻,让文澜很清楚很清醒的意识到,要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许安国不会像这样怒吼自己。
只不过还没等她跑到三楼客厅,站在楼梯拐角处的她,突然听到一声恍若爆竹般震耳刺神的声响,就像砰的一声,然后迅速消失在此后寂静的空间内。
文澜立刻冲到三楼,猛地一下推开正门。
她看见许安国依靠在窗户下的墙壁上,双手捂着胸口。而他正对面,一个满身都是黑色的男人,左手扶着墙撑住身体,右手正拿着一把枪对准许安国。
“快走!”
三楼客厅经过短暂的沉默后,突兀响起许安国的怒吼。
莫德斯克调转枪口,缓慢地对准一脸呆滞的文澜,对准不到三米那个女人的头颅。
就在他即将叩响扳机的那一霎那,许安国不知是从哪来的力气,一跃而起,扑倒身穿黑衣的莫德斯克。
砰的一声,手枪的子弹射向文澜左侧的墙面,掉落一层层的白灰迅速遮盖住子弹的痕迹。
文澜看到两人的身体狠狠撞在一起,然后都毫无反应躺倒在地上。她猛地回过神来,急忙跑到许安国身边,流着泪捧起他尽是鲜血的脸。
“枪!快、拿枪!”
文澜侧着头趴在他嘴边,听了好几遍才听清许安国的话。她轻轻把许安国放好在地上,迅速擦干泪水。她从那个黑衣人手里拽了好久,才把很重的手枪抢到手。
颤抖着双手把手枪放在许安国怀里,文澜用手轻轻抹去他眼角、鼻端、嘴边的黑血,缓缓擦拭他高高肿起的双眼,但是无论她怎么擦,总有鲜血不停地流淌出来。
许安国黑色眼眸内布满了血丝,条条清晰可见。他眨巴着残破的眼皮,使劲要紧牙关,想要拿起肚皮上的手枪。
文澜身后的,穿着一身黑衣的莫德斯克,摇摇晃晃极为缓慢的扶着墙,想要站起来。
许安国脸上的血管随着他不断咬紧牙关,渐渐凸显出来,一根一根如同血色毒蛇,而他的耳内,鲜红的血水汩汩流出。
拼了命的抵住眩晕,抵住沉睡的诱惑,许安国在强大的意志力的驱使下,抖着手,在莫德斯克站起身的那一刻拿起手枪。
砰砰的连点两下,手枪从许安国的手中弹落,他左手虚弱地抱着文澜,尽力不让她看到这一切。
“电话,大春,1。”
文澜没听懂许安国再说什么,她忍住哭泣,从一片水雾中看见他的嘴角,好像再说大春两个字。
慌忙掏出手机,文澜止不住的泪水晕湿许安国脸上的污血。在短暂的铃声结束后,手机那头出现一个沉稳的男音。
“姨?怎么了?”电话那头的齐大春停下车,看了眼副驾驶上的妻子。在听到文澜哭泣的声音后,他急忙劝说文澜,先把事说了。
随后的几秒钟,齐大春听到了自己最不想听到的代号,他安慰着挂断电话,迅速调转车头赶往家中。
文澜挂断电话后,跪在地上把许安国轻轻搂抱在怀里。她哽咽地在许安国耳边低语,大春马上就来了。
可是看到许安国胸口的鲜血沾湿了衣襟,文澜脸贴着他的脸,止不住的嚎啕大哭起来。
许安国心痛如刀绞,文澜的眼泪像是子弹一样,一滴滴打在他心上。许安国想伸手擦拭她哭花的脸,但是却怎么也抬不起来手。
这一辈子最见不得的便是文澜的眼泪,许安国没想到,这一辈子的遮遮掩掩,不想让她看到这些,黑暗的、肮脏的东西,没想到最后还是让她给看到了。
许安国怪自己为什么要把文澜喊上了,为什么不去杀掉那个黑衣人,为什么非要贪图那点小功劳。要是自己直接像现在这样,杀死他,哪有这么多事呢?
他用右手的食指,无力的触碰她一下,然后竭力在她耳边低声喃喃。
“我死不了,没事。”
文澜嘴角弯下,使劲地点着头,她不想哭下去,可是眼泪就是止不住的留下。她轻轻地扯开许安国心口的衣服,子弹已经打穿防弹衣了,狠狠刺进他的心口了。
她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冰凉的泪水夹着指头,不停地在许安国心口颤抖着,丝丝凉凉的,软软柔柔的。
此时的莫德斯克横躺在地上,思维上的麻木感,逐渐驱除了原本身体的剧烈疼痛。他感觉自己的思绪正在涣散,眼睛也逐渐看不清一旁的两个人。
他的呼吸渐渐失衡,莫德斯克觉得自己即将要睡去。千算万算,没想到金的任务还是失败了。
有那么一瞬间,他突然觉得被警方逮捕也挺好了,至少能够脱离组织了。只是金的面孔突兀出现在他眼前。
莫德斯克知道,自从自己倒下后,自己的命运早已注定。无论自己躲藏在哪里,无论都多少个警察的帮助,金早晚会杀了自己。
金迟早会有那么一天,找到苟延残喘的自己,会亲口对自己说一句,曼忒摩瑞。
与其被金杀死,还不如自己动手终结这该死的宿命!只是真的没想到,自己竟然栽到了这个地方。莫德斯克用仅存的意识摸索着,背包外掉落在地上的引爆器,极为吃力的把它缓缓握在手中。
曼忒摩瑞。
文澜轻声哼唱着许安国少年时,第一次见面时,哼唱给她听的曲子。
我们一同站在神的殿,都禁不住想起从前。
她轻柔地抚摸着许安国的脸,两人仿佛回到了十七岁那年,那时阳光刚好,风过枝梢,那时两人正当年少;那时他说不离不弃,那时她答生死相依,那时,是两人最美好最幸福的时光。
文澜趴在许安国耳边,她充斥泪水的脸贴在他布满鲜血的脸上,她低语喃喃,明天就去当初两人爱情开始的地方;他轻声回道,明天就去生命有了存在意义的地方。
我们一同立在神的殿,都禁不住想起从前;愿起初那颗火热的心,能持守到永永远远。
一片宁静的客厅中,只有文澜的声音在飘荡。
被正午阳光晒得墨黑发亮的柏油路面上,一辆白色跑车飞速前行着。白夜透过车中的前视镜,看了眼一路沉默的许世良,想说点什么好听的话,却发现自己肚子里根本没货,最后白夜也只能眼巴巴看着他,什么都没说出来。
许世良在不安中沉默着,要是那个寻找自己的黑衣人,突然出现在家里,他无法去想象那该是个什么场景。但愿老许真的有点货吧,但愿那个黑衣人还在等自己回去。
他看着窗外的景物一闪而逝,看来车速已经接近最大的车速了。
在焦躁不安中,许世良始终沉默着,静静等待路程的缩短。直到进没有任何安保措施的小区,他的心突然就悬了起来。
看见不远处的白色三层小楼,许世良的心怦怦直跳。
疾驰的白色跑车在小楼底下猛地一停,车轮硬擦着地面滑了十几米。
根本没有等车彻底停下,在白夜喊出到了的那一瞬间,许世良便匆忙推开车门,跳下车奔向家中。
希望老许和老妈都没事,你老许不是号称什么年轻无敌的神话吗,今天你们两个要是有事,那真是骗人的鬼话!
许世良强忍住心中的不安,翻过绿化带径直跑向家里。
只是等他刚翻过绿化带,脚还没落地时,一声轰隆的巨响把许世良冲摔到地面上。
不!
许世良被爆炸冲击波狠狠冲到地面上,他不顾身体的伤势,艰难地站起身,瞪大眼睛看着这令他永远无法相信、无法释怀的一幕。
原本白色干净的三层小别墅,如今矗立在眼前的只剩下一堆断垣残壁。三层楼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地变成了坍塌在一起的一层废墟,周遭的四面墙壁不断地掉落着墙体残骸。
彻底变成废墟的小楼内,到处都布满了烧焦的痕迹,和满是破碎了的事物。整片废墟内,似乎只有刚刚那一声不字还在回想。这里的一切,就像历尽千年彻底陷入黑暗的坟墓一样,寂静的可怕。
许世良痛苦地看着这一切,低着头跪倒在地面上。他原本乌黑的眸子此时布满血丝,苦楚的泪水充满双眼,一滴一滴砸在坑洼不平的地面,也砸在血色凌乱的心间。
此时寂静的空间内,只能听到许世良压抑的哭声,一声声撕心裂肺的不字。
泪水洗净许世良的双颊,洗掉了满面的灰尘。他跪在地上,低声嘶吼着,握着拳头重重地锤向地面。
而在他身后,白夜不知所措地站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听到萦绕在此间的警笛声,依稀从背后宽阔的柏油路上传来。
一辆黑色轿车带领着两辆警车,此时刚刚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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