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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的河流缓缓穿过整个校园,柏树林与枫树林立在河流两岸,秋日的宁静夜晚,让空气都清新得带着醉醺醺的感觉。
许世良提着满满一袋的物品,站在打扮得如同刚刚进入大学的新生一般的辅导员身边,她揉着棕色的中短发,一脸陶醉地望着校园。
“世良你说,东方大学的景色,是不是要比帝都和魔都的要好很多?”
“景色好不好我是不知道,没去过也没见过,”许世良左手拎着重重的东西,没好气回道,“反正我唯一知道的就是,东方大学学校管理层都不能说是猪了,说他们是猪都侮辱了猪这种生物。”
“嗳,你怎么能这样说呢?”
“不管怎么说,进了东方大学就是东方大学的人了,你怎么能这样诋毁你的学校呢?”
“呵!诋毁?”许世良忍不住吐槽几句,“如果这都叫诋毁?那么A国的真话将不复存在,整个时代将会立刻重现万马齐喑的灾难纪元。”
他耸耸肩快步走向学校大门处,头也不回的笑道:“还是那句话,你可以不同意我说的任何一句话,但是你终将捍卫我所说的每一句话。”
瞧着魁梧的青年渐行渐远,落原绫香扶了扶镜框,快步跟了上去。
毕竟世良同学拎着的是她的零食。
走在绿树成荫的道路上,路边的灯光散着微光隐隐约约照亮前行的方向,道路上三三两两的人儿结伴而行,或是朋友中的欢声笑语,或是亲密的情侣依偎在月下。
许世良莫不在意地瞥了一眼身边的女子,她的眸子不知是因为黑夜的月光,还是因为菱形镜片的反光,本来浅褐色的眸色现在看来竟是漆黑一片,两只眼眸的色调似乎并不是同一种颜色。
唉,要是此情此景走在自己身边的是许艺戈那该多好,许世良轻轻叹了口气,心情略有悲愤。
现在自己都经历了这种事情,竟然还有心思去思念女人?许世良摇头散去淡淡的思念,平复好心情后,对落原绫香说道:
“直接去教工宿舍吗?”
“难道你要我这么晚还去工作?”
“不,我就是随口一问。”
两人之间顿时陷入沉寂。
落原绫香本是想要开个玩笑,却不知为何身旁的青年神色如此落寞。想到青年短短一周所经历的事情,她踮起脚尖揉了揉许世良的头发,希望能给他亲人般的关怀。
“难道没人告诉你,在大A国,不能随便摸一个男人的头吗?”
“啊?是吗?”落原绫香露出很惊讶的样子,她迅速把手收回来,一个劲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是真的不知道还有这种事情”
许世良笑呵呵地说着没事,内心已经是彻底懒得吐槽了。
我只是随口一说,提一句不同民族的认知习惯,结果你哭出来是个什么意思?
看着她眼角低落的泪珠,许世良突然发现无语的感受原来可以这么难受。
“活到老,学到老,既然生活在一个全新的国度,我觉得那就不得不去适应这个国度的风土人情。保持本真倒也没什么,但是老师你这样子一看就不是A国人呀。”
“A国国民的排外心理是很严重的,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虽然A国在新纪元涌进一大批移民,但是一句魑魅魍魉四小鬼就能其中大部分人回家重造。不过老师你知道我说这些话,最关键的目的在哪吗?”
落原绫香听眼前这个青年稀里哗啦地吐出一大堆话,不要说文字上下连贯了,这简直是连基本的语法都没有。她正听得一头雾水,见他如此问起,落原绫香扶了下镜框疑惑地盯着他。
“其实我想告诉你,摸头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好,只是我发现啊,男生摸女生头,都是顺着头发轻轻地捋下来,充满了温柔与温情;但是老师你刚才摸的头,和摸一条狗有什么不同吗?”
本来没有什么感触的话,见青年一脸严肃地讲出来,落原绫香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像你这么优秀的男生,竟然没有女生喜欢,”说到这,落原绫香哈哈笑道,“这真是天理难容啊!”
“是吗?我觉得优秀只是我内在品质最不出众的一个,或许才华横溢的我如同这黑夜中的光辉,注定只能孤独的成为别人心头的白月光吧。”
“切!怎么这么自恋?”落原绫香眉眼弯出笑意,很不留情的挖苦一句。
许世良笑了笑没说话,他现在只觉得无限的疲累。怎么和任何一个女生聊天,都感觉比供个祖宗还难呢?他揉揉眼角看了身边苗条的女生一眼,生活如此艰难,特别是认识某个女生之后。
长长的路程终于在缓慢的脚步下走进尽头,视线中已经出现华丽的女性教工住宿大楼。
许世良抛起满满一袋的零食,然后鼓成球状的袋子伴着月光一同落在怀抱中。玩的正开心时,一旁的落原绫香看似闲聊般问道:
“世良同学有喜欢的女生吗?”
许世良接住迅速下落的一袋零食,没有直接回答她,转而反问道:
“那老师你呢?心中是否住着个意中人?”
“当然啦,”落原绫香嘴角微翘,大大方方的感慨道,“哪个女孩子年轻的时候,心里没有一个白马王子呢?哪个女孩子不渴望着一场山盟海誓、刻骨铭心的恋情呢?哪个女孩子不希翼着意中人,踩着七彩祥云搂抱自己奔向自由自在的远方呢?”
许世良嘴角不经意抽动一下,我只是想问你有没有喜欢的人,不用告诉我这么多女孩子的心思吧。
“所以身披锁子甲,头戴紫金冠,脚踏七彩祥云,在一个万众瞩目的情况下,出现在你面前的那个男人,到底是谁呢?”
落原绫香浅褐色眸子里带着深深的笑意,她对着夜晚一片温柔的月光喊道:
“他是R国警察的救世主!他是世间抵抗邪恶的最有力的光芒!他是我落原绫香心目中熠熠生辉永远热爱的少年!”
我靠!许世良满脸呆滞地看着身边苗条的女生,内心似有万马奔腾而过,你还真有意中人啊!
原本只是想开个玩笑,但是看见落原绫香眼睛里闪烁的微光,许世良突然为自己之前的无礼举动感到抱歉,谁能想到一个总是且怯生生,看起来很是温柔的女生,能在这个夜晚喊出内心压抑很久的话。
“嗯,那个他,现在是R国公安吗?叫什么呢?说不定我认识哦。”
许世良带着丝丝笑意好奇问道。
“不能说的,”落原绫香摇摇头,盯着许世良道,“一旦说出他的名字,那么虽然远隔千万里,他也一定会感觉到的。”
听到这话,此刻许世良很想拍手称赞,能够把中二的话用如此甜蜜的语言表达出来,不知道是你们俩的爱情过于神圣,还是我大A国的文字过于精深。
“许世良把一袋零食递还给落原绫香,他舒展腰臂,向她摆摆手道:
“好吧,好吧,那老师再见啦!”
“等等!你还没有回答我,你有没有喜欢的女孩!”落原绫香冲青年的背影喊道。
“心中无女人,拔刀自然神!你现在应该清楚,为什么我玩游戏这么厉害了吧。”
见青年的背影逐渐走远,落原绫香扶了下镜框,收起嘴角的笑容,然后面无表情地走进教职工宿舍楼。
临近十一月的秋风吹起傻傻作响的树叶,吹来道路两旁独属深秋夜晚的清芳,吹过路上行人的面颊与发鬓,吹拂胸襟间久久不散的温柔。
许世良抬头看了眼天空中缀满闪闪发光的星星,随着冷寂的光辉卷起细碎的流沙,一道一道平躺在半明半暗的心间。
不知不觉,原本打算回到男生宿舍的许世良来到女生宿舍楼旁。宿舍楼下,门禁外的道路边,细看来十几对亲热的情侣,拥拥抱饱搂在一起,不舍分离一个没有对方的夜晚。朦朦胧胧的灰云淡淡遮住黑夜中的清光,如同山间的篝火消散了颜色。
望了眼女生宿舍的第七层,许世良着一角落落寞坐下。
秋风肆意扫过远处河流中的浮萍,扫过身边茂盛的阴翳,余下一阵细细簌簌的声响。
不知道现在的许艺戈是否在宿舍中酣眠,或是如同自己一般,闲来无事静心眺望,隐约辨明灰色的山影与清白的明月。
七层楼的高度其实并不是很高的,凭借粗犷的男音大吼一声,估计整栋女生宿舍楼都会探出头一瞧究竟,哪怕是向来平淡的她。
犹豫许久,许世良还是放弃如此粗鲁的表白。最重要的是,自己的爱情为什么一定要让别人知道呢?
他像个小气鬼一般想着,两个人在一起本来就该是只有自己知道的幸福事,让别人知道的话,那两人之间应得的幸福便会被分走一半,原来纯真的感情也会就此染上世俗的偏见,两人之间再也不会拥有美好纯粹的心有灵犀。
宿舍楼层间灯光闪烁,伴着华灯的光芒隐约传来女子银铃般的笑声。不知是眼睛的错觉还是心中的错觉,许世良只觉得七楼的灯光似乎要比其它楼层更可爱一些。他打算再看一会儿意中人居住的楼层,然后悄无声息地走掉。
“干嘛呢?”
身后突然响起的女声并没有惊到托腮望楼的许世良,他没有回头去看身后是谁,因为那只会让自己分心,耽误自己去看意中人所在的楼层。许世良漫不经心地慵懒说道:
“猜猜看?”
“就不猜。”
“那就不猜好啦。”许世良丝毫没有在意身后人的反应,直到某一刻他的脑海中回忆起这声音音色的主人,他猛地转身,只见心中思念的那个英姿飒爽的女孩,正英气勃勃地盯着自己。
“许,不是,你怎么下来了?现在你不该在宿舍里吗?”许世良语无伦次地询问,左手不停地做着尴尬的手势。
“猜猜看?”许艺戈挺起腰背,双手叠在身后,慢悠悠地走出阴翳的林下。
“我”
许世良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得默然跟在她身后。
她穿着及膝短裤,上身的T恤束在腰间,倒三角的身型装束让今夜的她看起来格外漂亮。
不觉已是一周不见,感觉她似乎又长高不少,但是并不多,好像仍处于自己眉间的位置。
许艺戈走到路灯下,如同跳着舞一般,悄然转身。
许世良走到她面前,仔细看着她。
心爱女孩的脸颊在橘黄的路灯下显出微微的红色,让整个A国所有的山川河流,都不及她眉眼的一丝温柔;他双眼紧紧盯着她漆黑如星夜般闪耀的眼眸,似乎可以从她的眼睛中,看到自己。
许艺戈饶有兴致地与之对视,每次两人一见面,这个家伙就像和自己多年不见一样,一直紧紧地盯着自己,直到
她将许世良往自己身前猛地一扯,手肘不轻不重地砸在他胸膛上,然后左脚一个内扣,直接将他放倒在地上。
许艺戈转身走向女生宿舍门禁处,撂下一句话,“什么事情赶紧说。”
许世良揉着心口快步跟上,平稳住呼吸,带着怦怦直跳的内心,鼓起勇气拉住她的右手道:
“想你了,就来看看你。”
许艺戈突然停下脚步,转身本欲一记肘击再度放倒这个家伙,但是看到许世良的眼眸后,她疑惑地看着他,眼前这个仅仅一周不见身影的许世良,感觉中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一周前的他明明身上还带着少年风骨侠气激昂,但是仅仅一周后,他身上的少年感迅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只属于男人沉重的成熟。
这一周发生了什么,能让一个少年墨如星辰不断发光的眼眸,渐渐收敛光芒变得深邃起来?
许艺戈怔怔看着他,希望能从他的眼睛中看到他内心的世界。
两人似乎被白白清清的月光定住一般,男生左手紧紧握住女生的右手,女生半转身体双眼和男生对视着,此时此刻的空间内,再无其他,两人的眼中只有对方。
凝视许久,许艺戈突然毫无征兆地给了许世良一个拥抱,她如兄弟般给与他绝对的支持,她在他耳畔低语道
“很抱歉发生事情的时候我不在,但是从现在开始,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许世良轻轻颔首,安心感受胸膛的温暖,抱紧她不在言语。
许久,两人松开对方,微量的空气吹散刚刚紧张跳动不安的心绪,路灯下拖映两人长长的倒影。
许艺戈凝视着他道:“可以告诉我这一周发生的事吗?”
许世良瞥了眼左手手腕上手表,晚上八点,他转移话题笑问道:
“吃过饭了吗?”
许艺戈一挑眉,“都已经准备睡觉了,你问我吃没吃过饭?”
“夜宵,夜宵,一起吃个夜宵吧。”
许艺戈本欲拒绝,毕竟自己从来没有吃夜宵的习惯,但是当她看到面前青年眼睛里淡淡的希求时,她突然改口笑道:
“好啊,那就一起去吃个夜宵吧。”
许世良看着睡衣打扮的许艺戈,轻声问道:“穿的这么少,会不会凉了点?”
许艺戈摇头,“凉什么,现在刚刚好。”
不!重点不是在你凉不凉,而是你穿的实在是太少了!如果是别的女生,就算人家**着上身在校园里狂奔,我也不会说什么,但是你穿成这样出去,绝对不行!
许世良看着许艺戈,许艺戈看着他,两人在沉默中互相看着。
许世良小声说道:“这么晚了,出去再回来,天气就很冷了,咱们还是多穿点衣服出去吧。”
许艺戈笑了笑,没有回答他,径直沿着道路走向校门。
唉,许世良见状也没多说什么,快步跟了上去。
自己总不能把她绑去换身衣服吧,打又打不过,真要动手又舍不得。
他把自己的外套脱下,轻轻披在她身后,勉勉强强才堪堪遮住她被短裤勒紧而翘起的臀部。
许艺戈瞥了眼身边的青年,见他眼神四处张望,就是不肯与自己对视,她嘴角微微上翘道:
“所以我们去哪吃饭呢?夜宵。”
脱下外套正感觉全身凉飕飕的许世良,听她问起后立即回道:
“咱们去吃拉面吧,之前有一次路过家食坊,听说他们家挺好吃的。食坊在苍梧区和皇后区交界处,现在坐地铁的话,大概不用半个小时就能到了。”
往上拉了拉肩膀上的外套,衣服上还残留着独属青年的气息,许艺戈皱眉说道:“这么远?”
许世良拉住她的手停下脚步,右手手指轻轻抹平她皱起的眉头,笑道:
“你不是问我这一周发生了什么嘛,三十分钟路程,差不多狗窝讲完了。”
许艺戈挣脱开青年的手,她看了眼眼角处手指,笑眯起眼,以手握拳,“你再摸一下试试。”
许世良迅速转移话题,“姜尚尚呢?她在哪呢?”
许艺戈狠狠瞪了他一眼,回道:“尚尚应该和叶若清在一起,不过不知道他们俩在干嘛。”
“噢,叶若清那个混蛋。”许世良微微点头,竭力不让笑容浮现在脸上。这敢情太好了!姜尚尚不在,叶若清也不在,只要路上不在蹦出哪个不长眼的玩意儿,那今夜绝对是很愉快的。
许艺戈停顿片刻,“最近姜尚尚很不正常,怎么说呢,就是很奇怪。最近几天晚上,她和我在一起睡觉,经常会被吓醒,醒了后就死死搂抱住我,问她她也不说,或者拿各种理由搪塞过去。你不是和姜尚尚同窗十年吗?找个机会问问她,看能不能问出点什么来。”
许世良听完后,原本愉悦的心情顿时充满的苦涩,他觉得自己的心啪的一声像杯子一样碎掉了,真成了悲剧。
已经在一起睡过了?而且还搂抱在一起?竟然还连续好几天?
许世良无法想象两人在一起究竟干了些什么,他颤抖着内心想要问一下,但是又不愿相信这是个事实。
看见许世良脸上丰富的表情变化,许艺戈蹙眉问道:“怎么了?”
“你,你们俩在一起,没发生什么,什么关系吧”
“什么意思?”
许世良躲闪着眼神,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们俩只是单纯的睡在一起,就像姐妹一样吧?”
闻弦知意,许艺戈顿时明白这人在龌龊地想些什么,她冷笑道:“你觉得我和她能发生什么?再说我和她就算发生关系,那又怎样?”
一听这话,许世良顿时有些生气,什么叫就算和她发生关系,和我有什么关系?你们两个女孩在一起,啊不对,你们两个女孩为什么要在一起?
许世良被她这话搞得思路极度混乱,他斟酌着言语问道:“可是你们都是女生啊!两个女生怎么做那种事情呢?”
“为什么不能呢?”满身英气的女孩此时锋芒毕露,“我就喜欢女生,怎么了!你不服?”
“喜欢女生?你再开玩笑吧!你喜欢女生,那我算什么?刚刚的拥抱算什么?”
许世良隐隐发怒,语气略有质问的意味。
“你疯了吧?我把你当兄弟,你拿我当女人?”许艺戈惊诧地看着他。
你,你说什么?兄弟?许世良右手指着她的鼓起的胸部,完全不能保持平静。以前看她和姜尚近乎恋人的关系,也只当她是在开玩笑,可是你现在真的、一本正经地告诉我说,你他喵的喜欢的女生,而我是你兄弟?
许世良沉声问道:“你是女孩子啊!你怎么能”
许艺戈直接打断他的话,冷冷回道:“我就喜欢女孩子,怎么了!你告诉我A国哪条律法说不允许两个女生在一起?”
烦躁地揉着眉心,许世良竭力控制心情,这种时候绝对不能和她发生争吵,他沉重地深深呼吸着,三秒后才说道:
“首先,我不反对女生和女生在一起,我不反对!然后,你要知道的是,A国没有允许**结婚的法律;再然后,A国的风土人情是支持**在一起的,这会受到很大的偏见,而且你的父母也不会同意的。”
见她急于想要反驳,许世良鼓起勇气直接说道:“我喜欢你,所以我不想看到你和别人在一起,哪怕这个人是女性!”
“可我一直拿你当兄弟的!”许艺戈眉头紧紧锁起,一时被这表白弄得心慌意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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