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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书网 > 第七个谎言 > 第85章 煮火锅论组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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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寂默无言,乱糟糟的房间内一片死气沉沉。

    齐大春摸着鼻子,时不时偷偷看一眼形如死灰般的白川。

    刚才怒气滔天地骂了他一顿,几乎耗尽了他心中贮存的所有词汇,搞得现在无话可说,三人陷入皈依的沉默。

    该说的话都已经说过了,现在只能看白川有什么反应了。

    白川进入国家第一个部门便是国安部,后来老许被逼着“卸甲归田”临离职时,像是随意落子把白川安排到公安部,可惜谁都没有料到,最后白川竟然替公安部那群老家伙背了锅。

    也不知老许在天之灵会怎么看……

    戴着眼镜不怒自威的男人想着往事,偶尔也会和齐大春稍对视一下,然后便迅速分开视线。

    对于言语措辞之类的东西,两人都不太擅长,可是又没办法,谁让白川和他们俩出生入死许多年呢,就算肚子里没有几句干货,今天怎么也得把他给说明白了。

    刚刚听到眼镜男人说出许安国牺牲的消息时,白川觉得自己的头像是被什么东西猛砸了一下,整个大脑都是灰蒙蒙的沉重。

    “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过了一阵子,白川空洞的眼神紧扫着两人。

    “照你之前那个状态,我们怕你接受不了,老许的牺牲,谁心里都不好受。”

    “接受不了,许安国……”

    白川自顾自倒着酒,一口饮尽后添杯不断。

    “我们打算让你负责本次审讯,得到重要情报后,将立即对那个组织采取行动,你看怎么样?”

    戴眼镜的男人看了下齐大春,继续补充道:

    “大春和莫林,都是国安部的人,你也知道我在这一块就是个瞎子,这样一来我们东方市除了你,还真的没有能拿得出手的人了。”

    白川没拒绝也没同意,依旧旁若无人的一杯杯灌着白酒,就像喝水一样,没什么醉意。

    三人之间又沉默了好一会儿,直到齐大春皱眉打破寂静。

    “白川,这个任务你去不去,直接挑明了说,能不能别像个娘们一样磨磨唧唧的?你什么能力,我们都知道。说句难听的,真的没有人能像你一样被打倒一次,又站起来一次,白川,说实话,我真的很佩服你,真的很佩服你……”

    世间何物最动人?唯有铁血男儿落泪声。

    白川扶着额头,听到齐大春发自肺腑的话后,突然觉得手中的酒杯也了无意思。

    “好了啊,齐大春,像个娘们一样哭哭啼啼的,老子还没死呢!这次我去看看吧,只要老子一天不死,这个组织我是追下去了!”

    “这就对了嘛!”齐大春一巴掌拍着落魄男人的肩膀上,“早点同意,咱们早点开始。听世良说,就是许队的儿子许世良,他说当时冬塔林的上级曾经打过电话,中间世良停顿了大概有二十秒钟,谁知道那群人会不会在二十秒之内,就找过来。”

    一边说一边站起身,齐大春乐呵呵的走到室外,拎了一大包食材过来。

    “来,都别愣着了,咱们今天好好吃上一顿。”

    戴眼镜的男人接过话头,给白川倒了杯酒,颇为感慨道:“当初许队手底下那六个年轻人,现在就剩四个啦,老许也都走了,就剩下我们四个,你们谁还记得上次我们一起吃火锅是什么时候吗?”

    唯经历过大悲大难,才有如今举止淡然。

    齐大春听到这话,也是轻叹一口气,当初六个人,以林辰年纪最大,莫林年纪最小,现在最大的都已经进天国了,只剩下四个年纪最小的,还在这说说笑笑。

    白川没说什么,也没什么好说的,一路风风雨雨二十年,该走的都给送走了,不该走的也都走了,人事大多这样,时间就像在收割每一个人的麦穗,收割走每一个人最好的年华。

    “白川啊,你一直一个人也不行啊。”可能是三人的感情因为旧事迅速升温回暖,可能是白川大概放下心中的包袱,刚出现的线索又让他重新燃起动力,三个男人之间的对话不想之前刚见面时,处处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小心,随口哪句话就踩在某人心中的雷区。

    齐大春收拾起乱脏脏的桌子,在桌子上摆上一个大锅,然后不停地往里面加水烧水、放入食物。

    戴眼镜的男人和白川对饮,虽然白川的酒量号称千杯不醉,但是男人还是和他痛饮起来,所谓千金难买我欢心。

    “白川,现在我们四个人,就数你和莫林还单着呢,我和大春不说子孙满堂,但至少有一个家啊。像我家白夜小子,经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叫什么你未婚,她未嫁,你有情,她有意,不如早点在一起,你们两人要是真在一起,我白苍苍说什么都要当伴郎。”

    “唉对了,大春,莫林现在哪呢,叫来一起聚一下。”

    齐大春在锅里放好食物,给自己倒了杯酒后道:

    “莫林啊,现在正跟世良腻歪在一块。”

    想了想当初在国安局副局办公室里,莫林的反常行为,他又补充了两句道:“我觉得莫林好像对世良有点那种意思。一开始,我带世良去国安局时,莫林一直向我打暗语,让我出去,我能有什么办法,官大一级压死人,到头也不知道两人在屋里干了什么。”

    “不对呀,莫林这小妞和许世良根本不是一个辈分上的,你确定莫林真对那个年前人有意思?”

    白苍苍扶了下镜框,极为好奇的问道。

    “无所谓的,谁规定只许男人好女色,不许女人好男色?”白川摇摇头叹息了一句。

    “莫林这妞,当时我记得才七八岁吧,当时看我们的眼神就像看……”

    白苍苍苦想半天,也想不出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

    “就像看没有感情的畜牲一样?”白川慢悠悠地补了一句。

    “对,就是这么个说法,当时那小女孩的眼神,真的到现在我都记得。”

    “白川打算续弦吗?想想你这屋子也该有个女主人,来打扫一番了。”齐大春指着脏乱不堪的物资笑道。

    “续弦?读书人的说法呀,没想到大春这是一日不见,刮目相看。”白苍苍打趣道。

    “什么叫一日不见?是士别三日好吧,没文化真可怕,这不得自罚一杯。”

    白苍苍笑着饮尽一杯酒,把空荡荡的杯底向两人展示一番。

    “现在审讯到了哪一步了?”白川没有兴趣听两人瞎扯,直奔主题道。

    齐大春和白苍苍对视了一眼,最后白苍苍斟酌着话语道:

    “目前代号冬塔林的女子,正在中央医院休养,她被逮捕时伤得挺重的,估计再来过几日,她就能出院了。”

    “是你严讯逼供,把她打得住院了吧。”白川望着有“毒蛇”之称的白苍苍,平静地揭穿了他的谎言。

    见房间内的气氛陡然降到冰点,齐大春立即笑呵呵打着圆场:

    “白仓这不也是为了快速找到黑衣组织嘛,情有可原,情有可原。”

    “我倒不觉得这是情有可原的事情,”白苍苍扶了下金丝镜框,整个人的不怒自威,“那个组织做过什么事情,我们都清楚,就算把他们成员千刀万剐,我觉得也没错。你不要用适合于人类的法则,来要求一群畜生,想想那些被黑衣组织害得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人们,我们警察的善意是留给好人的,对于恶人,对于那些灵魂里寄生着虫子的人,抱歉,我的态度就是,百残不足以泄愤!”

    “你现在可怜他们,就是在自掘坟墓!不要期望他们能够心怀感恩,不要希翼他们能够改过自新,不可能!凡是,记住我说的是凡是,凡是那个组织的成员,他们永远都不会觉得自己有多坏,他们那样做,就是理所当然的认为,这是整个世界欠他的。”

    “在东方市,十年前我还是个监管部小职员,那一年为了民众民生问题,为了建立美好东方市,我提出政府免费为民众发放早餐,虽然当时我的上司叶天不同意,但是抵不住全A国民众叫好,最后我以大势舆论压迫叶天同意。结果呢?我告诉你什么结果,有人不远万里赶到东方市,就为了五A分的早餐,有人还想不要早餐直接折算成现金,有人因为错过发放时间,就在政府门前大骂,结果就是我自费一万A元,供这群祖宗,结果最后谣言四起,我被撤职处理,这件事不了了之。”

    “这些年过去了,我才知道,这群市侩小民和那些大奸大恶之辈,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三观存在问题,他们认知出了问题,他们永远以为,好人的善意就是欠他们的,他们就该享受他人的纳贡!”

    白苍苍说到这隐隐发怒,不过他还是控制着脾性,在方寸之间向白川继续道:

    “那个组织的成员,我就告诉你一句话,他们永远都不会觉得自己做错了,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良知!”

    齐大春生怕白川一言不合,或者喝多了酒直接拍桌而起,所以他时刻准备拉住白川,不过事情并没有往最坏的方向发展。

    白川握着酒杯点点头,没赞同也没反对,抿下一小口酒,他才不急不忙地说道:

    “你说的是对的,我并没有打算同情他们,只不过,是故君子,以直报怨。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就是如果我们对待俘虏的方式,和那个组织分毫不差,那我们和他们又有什么区别呢?以恶制恶,是极度无奈下的做法,我觉得对于大恶之辈,最好的做法不是试探他的极限,而是诛心。”

    “百计诛心为上。”白川抬起酒杯对两人行酒,自从两人进门后,第一次露出笑容,“这段时间,其实我一直在思考,该怎么彻彻底底地消灭极端恐怖组织,为什么极端恐怖组织总像野草一样,吹了又生。”

    “从灾难纪元伊始,比较出名的有,黑衣组织,为了造神;黄昏组织,为了引导时代潮流;基地组织,为了延续人类文明;还有其他一大堆各种极端组织。但是不管那种组织,都有一个共同点,消灭不掉,向草蔓一样,当我们以为铲除他们之后,结果又能从哪个隐蔽角落冒出来,黑衣组织,三十年前集全球之力,没干掉,现在成了每个国家的最高机密之一;黄昏组织,你根本找不到人在哪,可这个组织又遍地都是;至于基地,所有组织里最为极端的,现在仍活跃在世界各地。”

    “一个很大的原因,你我心知肚明,有些组织背后有某个国家支持,按你的方法来,严讯逼供、采取行动,然后找到组织基地消灭掉,可你消灭的完吗?三十年的经验已经说明这条思路是错的,唯有从思想上站胜敌人,才能彻底消灭敌人。”

    “但是你的实论依据呢?这些不都是你的个人思想,没有任何现实作为支撑的思想。”

    “好啦好啦!”齐大春打断两人间针尖对麦芒似的矛盾相逼,“我们是一起吃饭的,不是让你们在这探讨思想家应该思考的问题,你们这样说下去,最后只会谁也说服不了谁,这世上总有些东西是没有对错的,总有些东西,它的解决思路不止一个。无谓的争论没什么意义,倒不如你们俩立个赌注,就看谁先找到黑衣组织的线索,输了的人要请赢的人吃火锅,东方市万座里最好的火锅。”

    “你们看怎么样?”

    两人对视一眼,似乎都看出对方眼中的跃跃欲试。

    “好,我没问题。”白苍苍扶了下镜框笑着说道。

    白川想了一会儿,他虽然第一反应也愿意参与这个赌约,但是考虑到两人分开审讯,有可能浪费时间,特别是目前对于黑衣组织的动向,不是很清楚。一旦那个组织赶在警方审讯结果出来之前,找到冬塔林的话,整件事情就会变得很棘手。

    不过他最后还是同意这个赌约,没有经过实践而得出的结论,注定是个空中阁楼。

    “好!那就说定了,谁先得出正确的线索,谁就获胜。”

    说到这,齐大春不由得哑然失笑,合着现在自己的举动,和可可不是一样的吗?

    “来,快吃火锅吧,热气都冲脸上了。”白苍苍摘下眼镜放在一边,仿佛刚刚态度极为刚硬的争辩,根本没有发生过,他一脸笑意招呼两人快点吃起来。

    接下来的时间里,三个相识相知二十余年的男人,在炉边盘坐着,喝着小酒闲聊往事的种种。

    小鼎中沸水滚滚,不觉间三人便被辣得满身汗水,等到吃饱喝足之后,时间已然过了中午。

    挺着圆滚滚的肚子,白苍苍闲聊似的又说起白川的婚事,像极了家中老母对于儿子传宗接代迫切渴望。

    白川只是摆摆手,多次岔开这种话题。

    看到话题再度走向死胡同,白苍苍随意那儿子白夜调侃道:

    “这小子最近又瞎搞鼓一些东西,都怪孩童时期,他妈妈给他惯的呀。”

    “要不是可可和白夜年龄相差有点大了,不然我真想撮合他们一对儿。”

    白川表情似笑非笑看了这个男人一眼,表情有点希望又有点失望,就像眼巴巴望着天鹅吃不到肉的蛤蟆。

    齐大春斜瞥着他,毫不犹豫地回怼道:“就白夜这小子?打小出生就少了根筋,也想和可可在一起?他要敢瞎撩可可,我直接打到他住院。”

    “话不能这么说,不是有什么士别三日嘛,年轻人,多给点机会……”

    白苍苍的话还没说完,便被白川的轻笑声打断。

    “我一直记得,当时白夜六岁吧,他妈妈带他来到警局,指着大厅里的警员说,以后一定不能想你爸那样当警察,然后。”

    “然后白夜就对着整个警务大厅喊了句,我一辈子都不会做条子,条子必死,黑帮万岁。”

    白夜边说边模仿六岁孩童说话的方式,搞得其余两人忍俊不禁。

    “你们还记得这件事呐。”白苍苍觉得老脸都被这小子丢尽,没处放了。

    齐大春哈哈笑道:“我倒是只记得,当时恰好帝都来了位大领导视察,结果白夜喊出那句话时,那位大领导,和他身边的高官刚好都在大厅里。”

    “别说了,别说了,”白苍苍被打趣得无地自容,当时他就在领导身后,听这小子喊完后,没忍住冲上去暴打了小孩一顿,整个寂静的大厅里,只有小孩的哭声在回荡。

    “最近又是小子,搞了个什么‘无人生还’派对,拿着我的名义邀请一大堆富家子弟,什么名媛之类的东西,他妈妈又替他瞒着我,到头请柬都发到我这里了,我这知道还有这么一回事。”

    白苍苍只顾叹气摇头,“生了个少根筋的儿子,真是要了后半辈子的命,不过白夜还算有点良心,至少在大非大过面前还算正常。”

    “对啊,虎父无犬子嘛。”齐大春笑呵呵打趣道。

    “话说白川倒也是可以参加这个派对,说不定凭借超高的成熟男人魅力,泡个小娇娘回家。”

    白夜笑而不语,饮尽杯中最后一口酒。

    看了看确实有些脏乱的房间,白川抹去斑白双鬓上的汗水,真的不知不觉间,他和他的妻十年不见了。

    常忆画中仙,相望阴阳天……

    【作者题外话】:今天突然发烧了,身体好难受,所以只有一更五千字,大概最近几天都是一章,大家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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