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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是安然无恙，清冷的月光悄然透过落地窗，将整个房间渲染成一片独属于明月的国度。
仔细打量了一会儿，并未发现什么异常。
“莫林......”
许世良尝试唤了两声莫林，卧室内却无人应答。
不在卧室里。
走下二楼，进入客厅，许世良拿起玻璃茶几上一杯冒着热气的开水。
热水的温度很热，像是刚刚倒进了玻璃杯中一样。
再次唤了莫林两声，依旧无人回答。
厨房边上的吧台长桌上，热水器咕噜咕噜地翻滚着热水，明黄的灯光之下，一切都静若无声。
奇怪，人呢？
嘀咕两句，许世良套上一间半新不旧的毛茸茸熊猫睡衣，带上睡衣后的翻帽，打算回到书房用手机联系一下莫林。
但是转身时，恰巧余光瞄见了立在长桌上的高高红酒瓶，背侧一部手机正放在其桌上。
拿起手机，打开却有锁屏，一张不知何时拍摄的，他和莫林相拥的图片。
许世良嘴角猛地一抽，回想半天也没想到这张照片两人是在哪个地方拍摄的。
翻过手机，背面触感舒适的手机壳是个暮雪的冰山图案，里面好像还有个小人被冰山冻住。
许世良忍不住再次翻过摁亮手机屏幕，看向锁屏的图案。
图片上，自己嘴角上翘，露出很浅很不明显的笑容，而身旁一手抱着他，另一只手比耶的莫林，笑得十分开心。
两人的视线着落处都是同一个地方，都是手机镜头点。
许世良放下手机，手指轻敲长桌边沿，开始回想自己什么时候拍过这张照片。
背景是月下，周围有明亮的灯光，两人身后是一条繁华的商业街，街道两旁是群起而林立的高楼。
万家灯火，月明星稀。
思索了一阵，终是无果。
许世良可以很确定的是，并不是自己记忆力太差的缘故，而是自己从来没有在图片上的地方拍过照片。
修得还挺像的......许世良走到客厅落地窗前，看着室外飘零的落叶叹了口气。
生死离别在刚发生的那一刻，往往因为极度的悲痛而彻底麻木，麻木到依旧可以笑着和搀扶自己的人说一句，我没事......但是夜深人静时分，空落落的客厅，无人坐的沙发，除却自己别无一人的家，哪一个不是因该为此落泪的由头？
落叶？
星月皎洁，明河在天，四无人声，声在心间......
等等，落叶？！
哪来的落叶？
许世良瞳孔霎时放大，不到半个小时之前，自己才从楼下上来，那时外面根本就没有能把落叶吹得这么高的风！
打开落地玻璃窗户右侧的开口，一阵呼啦啦的破风声突入耳中。
直升机！
许世良猛地关上窗口，当即跑到二楼书房取出手枪。
等不及换装子弹，他揣着只剩下三发子弹的手枪一路小跑出公寓，坐着电梯奔向东方大厦天台。
大厦天台上。
莫林裹着黑色风衣，背靠楼口墙壁隐在一片暗黑之中。
头顶，一架深黑色直升机盘旋。
直升机机舱内，一位身着黑色立领修身中山装的男子背上降落伞，摘下耳机前对着耳麦高声喊道：
“直升机向上横拉，不用找降落点了！”
直升机驾驶员背手做了个准备好的手势，便立即将直升机高度拉高。
穿着中山装的男子扔掉耳机，嘴里骂骂咧咧地抱怨着莫林怎么会给他找这么个降落的地方，连个像样的停机坪都没有......
更觉得是没有停机坪也就算了，只要高楼天台上空出一大片地方，也足够直升机降落的，但是这栋高楼的天台上，不知是谁在上面放了个什么黑乎乎的半人大小的东西。
虽然今夜还挺亮堂的，但是再亮堂，坐在直升机上也看不清底下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大概拉高到勉强可以开伞的高度后，男子拍了拍驾驶座后的钢化玻璃，示意直升机驾驶员可以打开舱门了。
直升机驾驶员瞥了眼仪表盘上的高度，低声骂了句疯子，操控驾驶杆将直升机拉横，然后顺着他的意思将舱门打开。
冷风瞬间冲进机舱，吹得男子不经意扯了扯嘴角。
掏出手机背身盯着屏幕看了好一会儿，反复确定跳伞的地点就是这栋名叫东方大厦的高楼后，男子扯开领口，一个纵步直接从直升机上跳下。
猎猎作响的冷风冲刷着耳畔，吹得耳郭一阵发疼。
每一次高速下坠时陡然失去重力感的奇妙感受，分不清天与地的分界线的身体，都能令他回味很久，当然，绝对不是现在。
察觉到已经到了拉伞的极限低度后，男子右手横向拽开降落伞，反复横拉之后，一个猛然触地后，身形稳稳停在了东方大厦的阳台之上。
脱掉散落一地的降落伞，男子挥手帅气地往后一扔，对着天台楼口处一个穿成毛茸茸熊猫模样的人笑了笑，双手先是理了理中山装的领口，而后又轻抚短发，向后拢去。
“你好，我叫陈空青。”
穿着熊猫睡衣的许世良被面前男子刚刚“从天而降”搞得还有点失神，听到他的自我介绍之后，微微茫然了两秒，立即说道：
“呃，你好，许世良。”
“哈，你就是许世良啊。”男子咧嘴大笑，“莫林呢，怎么没看见？”
莫林？我还以为她生气直接坐直升机飞走了，原来是你开来的直升机......还有，没事大晚上非要耍帅搞个跳伞？真当自己是兵王重生？
吐槽两句，许世良将身旁空地上不知谁挂起的黑色衣服收起，没什么情感波动地回道：
“我也不知道莫林在哪。”
穿着中山装的男子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一手横放胸前，一手摸着下巴，好奇问道：
“不知道莫林在哪？那你是怎么知道今晚我会到这里来的？而且刚好迎接我的落地？”
落你个头的落地......许世良反问一句：“你不会就是为了装个鬼，才从直升机上跳下来吧？”
男子呵呵一笑，“兄弟，不是我说你，你这样直接当面儿拆穿别人，很伤人情的。”
“我们认识？”许世良笑着回一句。
“你不认识我正常情况，我认识你那可真实再正常不过了。”男子丝毫不见外的说道，“有没有什么吃的东西？在天上飞了十几个小时，直接从第二大陆赶过来还是有点吃不消，给我点食物怎样？”
许世良问道：“你该不会是因为第二大陆太乱了，所以呆不下去，灰溜溜地直接雇了架直升机飞回来的吧？”
自称陈空青的男子微笑着摇了摇头，“兄弟你怎么这么会说话？从小到大一定挨了不少打吧。”
看着对面不到三米远的男子，许世良嘴角上翘，笑着点点头：
“没错，确实挨了不少打，但是好在打我的人都没打过我。”
男子的笑容更加浓郁：“世良兄弟，你是莫林派来搞笑的吗？”
“刚才我都说过了，你小时候我就认识你，和我说这些东西，真是的......”
抢在某个时间点，抢在对方右手摸向某只金属物体之前，许世良突兀举起手枪，枪口对准了陈空青的胸口：
“右手慢慢举起来，左手放在下巴上不要动，反正夜深人静的，响起一声枪响，也没人去关心发生了什么。”
陈空青面带惊讶，似乎很奇怪面前的人竟然有能力察觉到自己悄无声息的动作，这是在自己刚从天上跳下来就开始预想到有这一步？怪不得刚才刚见面打招呼的时候，他还有点缓不过来神的样子，演技不错......
陈空青顺着他话语里的意思，缓缓将右手举起，左手手指依旧捏着下巴。
“你怎么知道我要掏枪？”
许世良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是个傻子都能注意到你在试图掌控交谈的节奏，这样做说明你心里不是有鬼，那就是你本身就是一只鬼。”
陈空青点点头，回忆了一下刚才的交谈，发现自己确实有点想要拖延时间的意思。
他笑问道：“那我刚才怎么坐才能不被看出来呢？”
许世良说道：“要不我送你上天吧，你再下来一次，说不定就能门清了。”
陈空青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了许久，才停了下来：
“那你现在不也是再掌控节奏吗？你又是为了什么东西呢？”
言罢，他突然恍然大悟的模样，“噢，你是想从我嘴里套出点东西来是吧？”
许世良轻轻颔首，用一种随意的口吻回道道：“对啊，另外告诉你个秘密，刚才手枪对准你的时候，保险没有打开，你看到的只是表象而已，刚刚我手滑了，没有触动手枪保险。”
他是右手掏出的手枪，刚刚猛地一下掏出手枪的时候，右肩膀突然抽疼了一下，导致之后拇指拨动无力，只是象征性地触碰到了手枪保险。
陈空青摸着下巴，喃喃自语了一句：“是谁教的你掏枪开枪的动作，另外，现在的国安警察都这么水吗，都没有听过一句道理？
许世良看了他一眼，自动跳过国安警察被认出来的情况，皱眉问道：“什么道理？”
忽视掉男子的嘲讽，许世良还挺想知道这个人嘴里还能说出点什么东西来。
陈空青笑了笑，直接揭穿许世良的目的：“你是想等莫林过来是吧？等莫林过来确认下情况？”
许世良没说话，但是手心开始忍不住捏出汗水来。
局面一点一点在失去掌控，自己的底牌一张一张被对方掀开，这种感觉着实难受......
陈空青“呀”了一声，继续笑呵呵说道：“还有呢，现在就要沉不住气了？我敢说你手里手枪的子弹绝对不超过三颗......”
看到许世良目光短暂的闪光，陈空青猛地侧身横移，身形飞速直奔许世良而去！
三米距离，转瞬及至。
刚刚听到自称陈空青的男子说出自己手枪不到三发子弹，许世良确实有些心惊，不知对方到底是从哪个地方猜到这一处，以至于出现了短暂的失神。
看到对方身形闪遁的那一刻，许世良身体直接像右侧倾斜倒下，手枪枪口顺势对准了左侧疾奔而至的男子。
但是下一秒，右手食指即将扣动扳机的那一瞬间，许世良凭借本能反应直接扔出手枪，五指弯下向下压去。
手枪哐的一声砸中了男子的脚踝，而许世良这时刚好摸住了陈空青的裤脚。
右手猛地一拽，借机缓住对方的正面攻击，许世良左手一记勾拳由下往上重重刺去。
之前的先机尽失，许世良只能以伤换伤，赌对方不敢和自己硬换上一拳，这样才能勉强不至于被陈空青一回合直接放倒，毫无还手之力。
而他敢赌这一拳的原因也很简单，一个从第二大陆风尘仆仆赶回A国的人，怎么可能依旧衣冠楚楚毫无风尘的痕迹？这就说明对方一定是个极度爱惜面子，关注外在的男人，所以根本不可能和他硬换上这一拳，不是因为不敢，而是因为不想！
就像狮子搏兔，需用全力，但是完全没必要脏了自己的爪子。
陈空青显然也意识到了许世良的图谋，他确实不想和这个男生傻傻互换一拳，但是十分令人遗憾的是，陈空青有更好的应对手段。
陈空青被许世良右手拽住裤脚的那只右脚忽地下压，他的左腿以许世良觉得不可思议的失重方式抬了起来。
至此局势陡然转换，许世良被一记横切踢得猛向后急退。
还好，劲不大，还有缓和对于余地......许世良被打得一气急出，心中确实稍稍安定。
然而下一瞬，许世良眼前一花，哪怕自己借助对方一腿的余下的力道向后急退，但是陈空青竟然又有一拳不合常理地打在了他的身上。
许世良本就是狐假虎威的三脚猫功夫，没练上几天的格斗却支撑了两三个回合。
陈空青最后一拳切中他的脖颈，许世良重重砸下地面，昏迷过去。
莫林接住他下砸的身体，瞥了陈空青一眼，冷笑道：“欺负小家伙很好玩？要不我陪你练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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