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沁园食坊店主北山苍真正在吧台里制作料理，突然心有所感地抬起头，屏息倾听者周围的声音。
细静却隐含躁动，就像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虽是平静，但时有闷雷在乌云中响起，几只海燕畅快翱翔。
北山苍真放下手中的菜刀，三步并作两步，小跑到玻璃门边，打量一会儿室外。
天上秋光正好，斜下阳光托起几缕风，穿过层层的老旧枝干，吹过几片还未化作泥的杂叶，一阵翻滚从破败的石甲街匆匆而过。
肃杀的气息扑面而来。
皱眉想了几秒，北山苍真进入食坊里屋，开始调集监控。
原本不看还好，一看顿时吓了一跳：一群又一群武装到牙齿的特警黑压压地从几百米外徒步而来。
但是稍一细想，北山苍真便明白这次行动的针对对象，住在隔壁的曹子凌。
“话说曹子凌来这里应该没人能发现啊......”
不管是警方的公路监控，还是私家门面监控，曹子凌来这里应该可以是神不知鬼不觉，要是连这一点都做到不到，那他曹子凌早就该进去吃牢饭了......嘶，不会是杏子举报的吧？！
“电视里播放曹子凌的悬赏画面是下午两点钟，杏子去学校是两点半......”
北山苍真捂住额头，突然有点哭笑不得，就算没有电视，还有手机电脑等等一系列可以上网的东西，怎么也拦不住她获知消息的渠道......
叹口气关掉监控画面，北山苍真打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处理料理。
就算他想要参和这种事情，也没个防弹衣可供挡一下......不过该提醒曹子凌还是得提醒......
处理好一切后，北山苍真还没关上里屋的门，便看见食坊内突然闯进来七名抱着枪，穿着钢甲防爆衣的大汉。
“呃......我投降。”北山苍真借着转身悄悄关掉里屋房门，迅速举起双手，“我这里也没多少钱，求放过......”
跟着防爆头盔，苏宏宇看了他一眼，枪口微放：
“我们是警视厅警察，正在执行特殊任务，现在告诉我这栋房子的二楼在哪里。”
北山苍真指了个方向后，一群人留下一名警察看守后，其他人迅速上到二楼。
得到苏宏宇特殊小组就位以后，唐纳德精神一震，当即下总攻命令。
一组突击队队长右手高高抬起，而后迅速下压。
一名手持防爆霰弹枪破门手迈步上前，枪口对准门锁，果断叩响扳机。
“乓！”
一声枪响，后续身穿防爆服的警察迅速跟进，抬脚踹开门霰弹枪打出一个窟窿的房门。
“哐当！”
后续警察保持着队形稳步向前推进。
“客厅没人！”
一句句声音相继响起，一名又一名身穿防爆服的警察以半跪的姿态冷静地扫视套房内的一切。
“左侧卧室有人，人数未知！”
最先进入的公寓的一组突击组长第一时间冲到卧室房门口，高声喊道：
“别动！”
“立即放下武器！”
“举起手走出来！”
几秒后里屋卧室内毫无反应，一组突击队组长右手一挥，立即有警员朝屋子里扔出一枚闪光弹。
随后一阵枪响，三名互成犄角之势的警察立即突击进入。
“没人！”
一组突击组长迅速进入里屋，伸手摇开眼前烟雾，才看清屋内的景象：一个赤裸的充气娃娃早已破碎不堪，伪装成防守地点的里屋床铺上散落上四五个人形衣架，在阴暗的没有光线的房间内，确实像极了随时准备反扑的武装分子。
一组组长立即摆手让队员以三人一队分开搜集信息，此时二组三组已经进入客厅。
“主卧室没人......”
等到警察里里外外搜不出人来后，一组组长顿时松了口气，摁下耳麦向唐纳德汇报情况。
三分钟后，龙骧虎步赶到现场的唐纳德先扫视一圈，看见立在客厅里的苏宏宇后，错开目光，移到几名组长身上。
“确定房间里没有人？”
警视厅特警支队的队长看了他一眼，嘴角讥讽地动了动：
“客厅里面电视后面还是热的，茶几上还有一杯冒热气的水，主卧室内床上衣服遍地都是，很明显有着匆忙整理的痕迹，卫生间里有一只烟头，马桶里还有一份没有冲掉的排泄物。”
“那他娘的就是有人泄密，让那群武装分子给跑了？！”唐纳德皱眉问道。
支队队长没有回话，招呼几名勘察人员收集公寓内的指纹体毛等信息。
约翰看着唐纳德一副哑巴吃黄连的表情，心情顿时轻松不少。
缓步走到阳台上，约翰摘下头盔，吸了几口新鲜空气。
“还生气呢？”苏宏宇来到他的身边，“现在唐纳德这次任务失败，调用这么多人力物力，却没个说法，有点难交待了，这还不够‘报复’？”
约翰冷笑道：
“什么叫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他要是对我们不放心，大可以直接让我离开，非要搞得这么难看。”
“没办法，谁叫人家信不过我们东方市警察呢。”苏宏宇笑了笑道，“事情已经过去了，现在向前看，这公寓里的人明明是刚刚才跑掉，目测不超过二十分钟，我们抵达石甲街是在十五分钟前，也就是说曹子凌那个武装团伙是在我们开车奔石甲街来就走了。”
约翰点点头：
“这样就可以排除泄密的情况......”
“也不能全部排除，万一曹子凌故意这样做的呢？”
客厅内，不时有检察官跑到唐纳德身边低语汇报情况，但是一个接着一个消息却让他气得不轻。
“这么多人挤在这里面干嘛？！”
“东方市警视厅的警察立即调查方圆十公里的监控，一个小时后给我答复，其他人除了司法部的检察官，除了搞搜集线索的警察，其他人给我开车搜寻周围的线索，快！”
苏宏宇走回屋内，大致扫了一圈检查情况，缓步走进卫生间。
刚一进门，一股难言的臭味袭来，苏宏宇忍了两秒，终是没忍住，重新带好防爆头盔才再次进入。
合上马桶盖，苏宏宇扫视略显脏乱破旧的卫生间，一个马桶，一个紧挨着的淋浴头，还有其他杂七杂八的东西......
低头看了眼垃圾桶里的细烟头，犹豫一下，苏宏宇带上一次性手套，正想取出烟头交给一旁的检查人员，但是拿起垃圾桶后却突然从底下调出来一本小册子。
已经被污水沾湿了几页，勉强还能打开看清文字。
简单扫视一眼，苏宏宇目光陡然凝住。
小册子上竟然记载着曹子凌贩卖枪支记录。
第一特区银新城市张奏，购买A系枪支弹药......共计六万七千八百A元，已经结清。
魔都宝东区科莱克，进货M式“狂狮”自动步枪、b式重型武器......共计二十三万三千A元，已经结清。
......
东方市皇后区盖林，购买A式步枪......共计十万A元，已结清三万......盖林现已失踪......盖林老板吴曜涉及走私枪支......已经处理......剩下七万A元或无法追要......
苏宏宇取下一次性手套，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将最主要的几页拍成照片储存下来，然后合上“卖货”手册，走出卫生间。
“曹子凌的账单。”苏宏宇将湿漉漉的脏手册递给唐纳德，“里面有一些重要记录。”
“重要记录？”唐纳德皱起眉头，看了眼脏手册，示意身旁的保镖接下。
保镖立即接过手册，小心翼翼地翻开，一页接着一页缓慢但却稳重的翻过。
张奏......吴曜......一个接着一个熟悉的人名出现在眼前，唐纳德心中顿时一喜，极度愤怒的心头陡然又重新斗志昂扬起来，他立即做好剩下安排，招呼几名保镖离开公寓。
“你给他看了什么东西？”约翰走来问道。
苏宏宇没说话，直接将手机拍下的照片递给他看。
大致扫过后，约翰捏了捏眉心，笑道：
“这个吴曜被枪杀，原来还有这一层关系啊。”
“手底下人买枪没给钱，曹子凌就找上门去，结果恰巧遇见了心情不好的吴曜，两人针尖对麦芒，最后以吴曜被打死收尾，真是场闹剧啊。”
“一面之词，不足取信。”苏宏宇摇摇头，“但是勉强可以算作辅证。”
“唐纳德知道你拍照留下记录吗？”约翰没继续这份证物有没有用这个话题。
“我没说，他也没问，既然这样，就当作双方心里都有数好了。”苏宏宇接过手机，想了想突然笑道，“这种事情轮不到我们去担心，告诉警视长。”
约翰会意一笑，一切都在不言中。
激素行驶的汽车上。
凌哥正翻看着手机，等待最新消息，结果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转头看向身旁的大舟：
“我让你换个车牌，给汽车改个喷装，你做没做？”
“改了，车牌变了三个数字，汽车喷漆换成军绿色的。”大舟头也没太，直接回答。
“小明掉头，去苍梧区水晶街。”凌哥叫唤一声。
正在开车的小明二话不说，直接调转车头奔向水晶街。
“去水晶街干嘛？老白嘀咕两句，现在一大群全副武装的家伙正在苍梧区到处搜查着他们，现在去不是自投罗网吗......但是多面的配合让老白明白自己照做就行，不用去问什么原因。
二十分钟后，前前后后擦肩而过四五辆警车，饶是做好伪装的小明都心惊不已，暗自咂舌凌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汽车驶进水晶街道，在一处卖着医药的店铺，凌哥轻咳两声，示意准备行动。
等到小明将汽车停在医药店铺十来米远处，凌哥排掉大舟的手机：
“老白准备开车，小明大舟跟我下去，藏好枪。”
话音刚落，两辆黑色轿车突然停在医药店铺门口，随后车门打开，一个体型胖硕的中年男人带着一名漂亮的女秘书下车进入店铺内，身后跟着四名壮汉保镖。
“吴克礼！”小明指着不远处的男人，有点惊讶。
凌哥张着嘴巴，右手手杖摩梭着下巴胡渣，笑了笑道：
“老子眼没瞎。”
警视厅警视长办公室内。
何力刻看着手机里的几张照片，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特别苏宏宇还强调一句唐纳德可能真不知道这件事情，更让他心情变得糟糕。
什么叫树欲静而风不止？这他娘的狂风都快把树给刮断了......没有抓到曹子凌那群武装分子，和他有什么关系，带队的是唐纳德而不是他，再说他当时正在向市政府申请批示枪支弹药，现场又没有什么警察受伤，说到底大不了自罚三杯而已......结果现在却突然来了这么一则消息，让人恼火的消息！
吴曜被枪杀还是被刀杀和他有关系吗？
没有，半点关系都没有，但是现在作为一名警视长，知道了有人贩卖枪支难道不该不去调查？虽然这只是犯罪分子的账本，但是不去调查怎么服众？
难道要他和苏宏宇解释解释自己还是不方便出面，得罪人的事全都给苏宏宇去做？
真是现在不比从前......渐渐平静下来后，何力刻双手交握抵住下巴，开始思考这里面的利弊关系。
司法部那头金毛肯定会顺着吴曜贩枪这条线继续追下去，从吴曜贩枪肯定会追查到他老子吴克礼身上......就吴曜那个废物是什么，作为警视长他能不知道？没有他老子的允许，给他吴曜是个脑子也想不出来这份一本万利的玩法......追查到吴克礼头上，共和党肯定也分走了大头，这份关系照样跑不掉......可是他娘的自己虽然是共和党的人，但是却被东方市共和党人直接排除出核心圈子，他们的死活和他何力刻有关系吗？
所以最好还是将消息露给民主党人？在调任之前做个顺水人情？
是不是有点太二五仔了......何力刻迅速否定这个想法，他自认对东方市共和党人无愧，所以哪里有二五仔这个说法......再说了人往高处走，水至清则无鱼，人不为己......压下烦躁情绪，何力刻当即掏出手机，就要把消息传给市政府秘书长，但是转念一想，秘书处可是鱼龙混杂的地方，要是被人给泄露了自己，那可真是无异于当街处刑......
民主党人还有江洵美、楚良、王深冉......不行，这些人说不定某一个就是个二五仔......政盟的古右京？老家伙不知道还有没有一口心气......白苍苍？口蜜腹剑的家伙......
坐立难安，何力刻脑海里又蹦出来几个人名，但是全部被他排除......直到思绪快要竭尽的那一刻，他突然想到一个人，一个最在局外，但是影子却一直身在局中的人，莫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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