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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眉这次病情加重地太突然了，齐颂和齐斯铭几乎轮班看着她，就怕一不小心，她又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事。
胡保林和胡兰都闻讯赶过来了。
齐颂原本想着胡眉一贯看重自己的弟妹，让两人来劝劝，没准也能让胡眉多点牵挂。
岂料胡保林一进来就皱着眉头质问道：“大姐，我听说你把外婆那套首饰送给林檀那个乡下丫头了？你是不是病傻了！”
齐颂脑门上的青筋一跳，“胡保林！”
一旦听到林檀，胡眉就像是一只母兽一般，捍卫着自己领地，丝毫不让。
“那是我的东西，我愿意给谁就给谁！”
胡眉的母亲身体和性子都一样的柔弱，早早就逝去了，父亲又不成器，胡家几乎可以说是胡眉以一己之力撑起来的，她性子温柔，性格坚韧，便是再难的情况下，都没对弟弟妹妹凶过，可以说，这几乎是胡保林第一次直面她的怒火。
他没有把长姐的怒气当回事，大大咧咧说道。
“怎么就是你的东西了，那是外婆的东西，说是传女不传男，我不跟你抢，那你也不能拿人家雯雯的东西出去乱送啊！”
见他说到了自己的女儿，胡兰才终于淡淡的说了到这之后的第一句话。
“那是大姐的东西，我没说要。”
齐颂的脸已经铁青一片了，年已半百却依旧儒雅温润的男人冷冷的看着面前的两个人，“我以为你们是过来看你姐姐的。”
胡兰看了他一眼，垂下眼睛，“大姐，你这又是何必？”
“当年那个孩子，是我亲眼看着……去的……我心里也不好受，可是大姐，哪怕为了姐夫，和斯铭，你也合该爱惜自己一点。”
胡眉怔怔地看着半空中，“不是的，小兰，你没看见……你看见了肯定也会觉得那就是我的斯月……”
“她的样子，她的声音……还有她的眼睛，小兰，你那时候还小，你不记得，外婆的眼睛就是浅色的，浅色的眼睛很少的，那就是我的斯月，我没见林檀之前，我梦里的斯月就长那样，我不会认错的。”
胡兰依旧是眉眼不动的样子，她看着胡眉，语气冷静得可怕：“大姐，当年你就犯这个病，看见谁家的孩子年岁相仿，就往家里带，你已经认错很多次了。”
齐颂皱着眉，“小兰！”
胡兰看向齐颂，“姐夫，我说话就是这样的，总要有人来点醒大姐，总不能让她一直这么疯下去。”
被话里的某个字眼戳中了，齐颂再忍受不了了。
“我看你们也不是诚心来看你姐姐的，都走吧。”
胡兰站起身来，和温柔如水的胡眉不同，她气质清冽，隐隐带着一丝少见傲气，再加上那姣好的长相，极容易让人一眼看过去就惊为天人。
此刻她也依旧还是那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仿佛那躺在床上垂泪的不是自己的姐姐一般。
“那，姐夫，我就先走了。”
齐颂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只管细心地给胡眉擦着眼泪，胡兰垂下眼睛，转身走了。
胡保林一看自己二姐走了，也跟着跑了出去。
只剩下胡眉，无措地攥着齐颂的手。
“颂哥，你信我，我没疯，那肯定是我的斯月。”
齐颂点了点头，轻轻在她额头上吻了吻，“我知道，我知道，我去请林小姐，我们做亲子鉴定，好不好？”
胡眉终于笑了，她点了点头，带着憧憬，进入了梦乡。
梦里她的斯月穿着碎花小裙子，手里拿着小花，蹦蹦跳跳的进了院子，嘴里软软地喊着妈妈。
她说哥哥跑得太快了，乖乖追不上，都摔倒了。
胡眉就拿着手绢给她擦手，齐斯铭笑着进来，把她举到肩头上，小斯月吓得尖叫起来，听见爸爸说要背着她去追哥哥，又咯咯的笑出声来，大喊着大马快跑。
胡眉睡得好极了，漂亮的柳叶眉舒展开来，一如齐颂初见时那般秀气好看。
就为了胡眉这个安稳的笑，齐颂就觉得哪怕林檀不是自己的孩子，他也可以去求林檀来哄哄胡眉。
齐家人是出了名的骨头硬，尤其是齐颂，即便是被诬蔑地最过分的时候，他也没有跟谁低过头，对方为了折辱他，让他一个大学教授去一个山沟沟里做小学老师，他半句话都没有说，收拾东西就走了。
可这一走，就让他后悔了一辈子。
他不后悔去支教，他只后悔没能照顾好妻子……还有女儿，他那还没来得及看看这个世界就坠落了的月亮，齐斯月，他的乖乖。
大概是听胡眉说得多了，齐颂再想起林檀的时候，心里也有些不知名的触动，好像那真的是他的乖乖一般。
“我有个不情之请……”
齐颂一辈子坦荡，却没想到有一天要向一个后辈提出这样的要求。
祁锦琛的眉头已经深深皱了起来。
“知道是不情之请齐先生就不要开口了吧。”
齐颂只是碍于礼节，没有直接去找林檀，却没想到还没开口就被祁锦琛拒绝了。
不过他也知道是自己的要求过分了，因此只是好声好气的开口道：“祁先生代我问问林小姐？不需要很久，只需要这一段时间，等我妻子情况稍微好一点就没事了。”
祁锦琛笑了笑，倘若不开口，真是齐颂再欣赏不过的君子模样。
“齐先生，我知道齐先生爱妻心切，可是这总不是法子，你现在说一段时间，可你怎么知道过了这段时间贵夫人情况就会变好，而不是越来越严重呢？恕我直言，这样可能会影响到我们，毕竟，我们也有自己的生活，我们本来就没准备在s市长居。”
“没关系的，我们可以去景市……”，齐颂自知不该再继续说下去，可是妻子的情况，让他什么都顾不得了。
“齐先生！”，祁锦琛冷冷地开口，“齐先生何必逼我把话说得太直白，林檀没有义务要照顾齐夫人……”
说着他掏出来一张支票，上面已经填好了数字。
“这些应该足够买下那套首饰了，还请齐先生务必收下……”
“因为我实在不习惯让我的人欠旁人什么人情，尤其是那些，分不清情况，随意地提些不情之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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