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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身子不适，这杯酒由本王替她喝。”没等叶芷再开口，周明琛端起面前的酒盏一饮而尽，喝完了，将杯底对着穆月华，眼神里隐隐夹杂着几分威胁，“侧妃满意了么？”
“……”穆月华凝视着这个曾经让她痴狂的男人，心里滴血般抽痛着。
她爱慕了逍遥王这么多年，最后却要眼睁睁的看着他对另一个女人百般温柔，这种滋味简直比杀了她还要难受。
“王爷对王妃如此宠爱，真令人?慕。”穆月华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
叶芷懒散的笑着，“太子对侧妃也是视若珍宝。若说?慕，应该是我?慕娘娘才对。”
这个时候提起太子，纯属是给穆月华添堵。
只见她愤恨的磨了磨牙，露出了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时辰差不多了，各位动筷子吧，菜凉了就不好吃了。”
“是。”
宴席正式开始，叶芷粗略在桌子上扫了一眼，竟然没有一样是她爱吃的。
“明琛，这里无趣的很，咱们早些回去吧。”
“好。”
周明琛搀扶着叶芷站了起来，“夫人身子疲惫，本王先陪她回府，他日再答谢侧妃设宴款待之情。”
“好，那我就不远送了，王爷王妃慢走。”
目送两人离去，穆月华嘴角掀起了一抹阴毒的笑容。
叶芷刚刚坐的有些久，突然站起来走路，难免觉得吃力。
周明琛陪着她缓步往前走动着，一只通体黝黑的猫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直直的朝叶芷肚子撞去。
她惊呼了一声，慌忙想要躲避。
周明琛袖袍用力一拂，那猫哀嚎着掉在了地上，踉踉跑跑逃走了。
“我、我的肚子……”叶芷双手捂着腹部，面上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虽然那猫没有直接撞到她，但孩子月份太大，再加上受到了惊吓没站稳，小腹部传来了一阵阵的刺痛感。
周明琛平生第一次慌了，赶紧蹲下身，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别怕，我这就带你回府。”
马车一路摇晃，叶芷躺在男人腿上，额头已经布满了一层冷汗。
她手指死死揪着衣角，一股热流从身下流淌了出来……是羊水破了。
“明琛，孩子……”
“没事的，我在旁边陪着你，别怕。”周明琛用力抱着她，嘴上说着安抚的话，实则声音都在颤抖。
幸好太子府与王府的距离不算太远，一炷香时间后，周明琛抱着衣衫已经湿透的叶芷走进了院子。
谢楹见情况不妙，立刻将稳婆与大夫请了过来。
都说女人生产是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尤其是这种意外早产的，情况更加危险。
周明琛是男子，不能进房间里陪着，他心急如焚的在门外徘徊，耳边不停回荡着叶芷隐忍的痛呼声。
谢楹急得都快哭了，“王爷，王妃去赴宴的时候不还好好的么？怎么突然就生产了？”
“我们离开太子府时，突然蹿出了一只猫，好像认准了一样，直往叶芷身上扑。”
“肯定是有人做了手脚，否则猫儿无缘无故的不会攻击人。”
周明琛眼底划过了一抹冷戾，随后又被担忧之色掩盖，“太子府那边我会派人去调查，眼下只求叶芷能够平安生下孩子。”
“王妃福大命大，一定会没事的。”
房间内一盆盆的血水被端了出来，稳婆催促的声音也一刻没有断过。
“再用点力，孩子出不来会被闷死的！”
“王妃，您千万不能晕过去，再喝几口糖水提提神。”
稳婆的声音明明不算大，却还是一字不漏的落入了周明琛耳中。
他掌心已经渗满了汗水，两腿虚浮，连站着都很困难。
早知生产会这么可怕，他就不该让叶芷怀有身孕，更不该总是念叨着要孩子。
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如果今日叶芷真的有个三长两短，他就算死都难以补偿心中愧疚。
“王爷，叶芷生产了么？情况怎么样了！”
叶芷在正门口被抱进府时被不少人瞧见了，消息已经扩散了出去。
柳夏兰夫妇和郭掌柜得知后，顾不上生意，立即赶来探望。
“孩子还未落地，稳婆说有些难产。”
“什么？难产？”郭掌柜眉毛拧成了一团，“叶芷平日里已经足够仔细了，怎么会这样。”
周明琛现在情绪极差，根本无法解释太多。
柳夏兰是个会察言观色的，轻轻扯了一下郭掌柜的袖口，示意他不要再追问。
房间里凄厉的哭喊声再次传了出来，周明琛竭力维持的镇静假象彻底瓦崩图解，‘噗通’一声，跌坐在了石凳上。
谢楹看着主子失魂落魄的模样，一时间竟不知道该作何表情。
这可是在沙场上戎马多年，斩杀了无数敌军的逍遥王，什么样的场面没有见识过，今日却因为发妻生产吓得站都站不稳，说出去谁敢相信？
如果王妃真的出了半点意外，她真的怀疑王爷会直接跟着去九泉之下作伴。
“不好了，大出血了！”
房内再次传来了惊呼，丫鬟们手里端着的铜盆接连掉在了地上，场面一片混乱。
周明琛眼前一黑，再也顾不得规矩，一阵风似的冲进了产房内。
叶芷无力的躺在床榻上，发丝已经被汗液浸湿，凌乱的贴在脸颊边。
她的嘴唇已经没有了半点血色，身下的被褥猩红一片，空气里血腥味浓郁的令人作呕。
“叶芷，你看着我！”
孱弱的女人艰难的撑开了眼帘，瞳孔已经接近涣散。
“你不是说过要与我携手终老么？还亲口承诺过会为小水寻觅一位郎君，如果你就这样死了，我们这些被你抛下的人该怎么办？”
“姚国公夫妇已经年迈，好不容易才有了你这么一个女儿。你真的忍心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么？”
“还有你辛辛苦苦创造出来的宝青商会，里面耗费了你多少心血，就这样撒手不管，你能安心么？！”
接连几句质问，成功让叶芷喘上了一口气。
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竟然已经有了这么多割舍不下的人和物。
孩子，父母，朋友，爱人……好不容易能够重新活一次，她真的甘心就这样闭眼么？
意识朦胧间，她感觉到有一双唇落在了自己的眼角，随后，耳边传来了男人低沉沙哑的话语。
“叶芷，如果你死了，我绝不独活。”
绝不独活！
这四个字，如同一记重锤，狠狠砸在了她的心头。
明琛还这么年轻，他还未成就大业，怎么能就这样跟随着自己离去？
不行，她不想死，也不能死！
明明已经精疲力尽，叶芷却感觉四肢百骸里生出了一种莫名的力量，支撑着她完成接下来的生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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