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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爹呢？”
郭雯雯打了个哈欠，拿着漱口杯出来，见只有娘一个人在厨房里忙活着早饭，没见爹的身影。
“你爹这会估计在镇上了。”方华的声音在厨房里传出来，“妮子，咋起这么早？胳膊可还酸？”
“噗~”吐了嘴里的泡沫，漱了口，擦了脸，郭雯雯才清醒过来，“昨晚睡得早，不酸了。”
“妮子，你来给娘看着灶火，娘去菜地摘点白菜。”
“好。”
“四妮，早啊，你这么早啊？”
在厨房里煮粥的郭雯雯听到声响，探出头来，看是郭珊珊：“二妮姐，早啊！”
郭珊珊在外头淘米，准备给家里煮早饭：“我爹昨晚很晚才回来，这会还在赖床呢。”
郭雯雯昨晚睡得早，睡得死，一点声音都没有听见：“娘说我爹去镇上了，中午前应该回不来了。”
“应该是去那个地方了。”郭珊珊走进厨房，小声嘀咕了一句，“我娘昨晚可高兴了，一宿都在叨叨。”
家里不仅有肉吃，又有了进项，在这青黄不接的月份，谁能不高兴呢。
“四妮，你是这个的。”郭珊珊竖起大拇指，不得不佩服这个比她小很多的妹妹，“我娘现在可嫌弃我了。”
“不仅嫌弃你，还想把你塞回娘胎里面去。”外头传来张翠花的声音，“不爱读书，只长了一嘴叨叨不停的嘴。”
“娘，我还不是跟你学的。”郭珊珊拿着勺子搅拌锅里的粥，“爹可说了，我最像你！”
“嗯，你爹说得对，二妮长得灵气，像你娘。”方华洗了一把小白菜，塞了一小把给郭珊珊，“刚长出的菜，嫩得很，二妮，你和着粥一起煮了。”
“谢谢四婶。”郭珊珊把白菜放进煮粥里，“四婶，你夸我就得了，咋连带着夸我娘了。”
“嘿！人家夸你娘，你还不乐意了！”
郭珊珊撇撇嘴，没再说话，不然她娘一大早可不得把她叨叨个没完了。
“方华，四叔中午应该赶不及回来了吧？”
“嗯，待会和爹说一声。”
“也不知道咋样了？”
“都是认识的人，放心好了。”
······
镇上。
“老弟，这回的货，不少啊。”
“碰巧赶上了，可要了半条命了。”梁忠摆摆手，抹了脸上的汗水，“老哥，可要看着给个好价钱啊。”
“咱们的交情，不会亏你的。”
这里是镇上的边缘地带了，屋里三个男人，除了梁忠和郭家风，还有一个脸上有刀疤的高大男人。
屋里的后边时不时能传来磨刀具的声音，是在屠宰梁忠和郭家风从山上运来的猎物。
这次的猎物太多，分量重，梁忠直接去了兵团借了一个板车，借着月色，和郭家林、郭家风两兄弟一起，三人推着一车的猎物到镇上的黑市。
现在七月中旬了，市道上粮食紧张，这些肉，在黑市里，绝对能卖个好价钱，比直接给兵团来得更加划算。
但是，风险自然就是更大了。
倒卖物资，可是犯法的，一着不慎，可是要坐牢，挨靶子的。
刀疤男叫黄勇，是省城人，与梁忠在当兵的时候认识的，退伍后为了避乱，就来到这个镇上，有手段，有本事，在镇上的黑市混了名头。
“我给你介绍个人。”黄勇抽了一口旱烟，“也是想你们以后关照一下。”
梁忠和郭家风对视一眼，眼里闪过疑惑。
郭家风：“勇哥，还有需要我们照顾的人？”
“嗯。我一个认识大哥的儿子，过不久要到元坝村当知青。”黄勇喝了一口水，刚抽的烟辣嗓子，“如果我不在镇上，你们以后可以直接找他。”
“叫什么名字？”
说到关照，郭家风一直在村里，比梁忠这个在运输队常年跑车的人来得靠谱。
“盛淮东。”黄勇说道，“放心，人是靠谱的。我在省城的路数都是他在帮着打理的，你们有这身手，搭上他，是好事。”
“好，我们记下了。”
这是黄勇在抬举他们，他们岂能不知，哪有不应下的道理。
郭家风和梁忠在镇上一直待到中午才回去，回去之前，认识了黄勇口中的盛淮东，小伙子刚好到镇上给黄勇报账，十五岁出头，人长得机灵，谨慎不失分寸。
“忠哥，我想去供销社，给家里几个娃买点吃的。”
反正这会也赶不及回村下地了，难得出来一趟镇上，手头有了点钱，郭家风自然就记挂着家里的老婆孩子了。
“行，我也去瞧瞧。”
两个男人出了黑市，把交易得来的钱存进了银行的户头，就去了镇上的供销社。
“四叔，来镇上了啊。”
“认识？”梁忠见供销社的一个女娃喊了郭家风，好奇问了一句。
“嗯，这是小逸的对象，前头定亲了，快要结婚了。”郭家风简单介绍了一下，“侄媳妇，今天你轮班啊。”
“嗯，我给这大娘称点红糖，四叔你随便逛哈。”
“好，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日子谈下来了？”梁忠不常在村里，不大清楚郭志逸对象的事，“这丫头是镇上的吧？”
“嗯，下个月的日子。姑娘的爹是小逸厂里主任。”
“嘿！你这侄子本事倒是不小。”梁忠挑眉。
郭家风不容置疑，不说他大哥一家，他郭家，就没有本事小的人。
郭家风给家里的小孩挑了一包水果糖，再给怀孕的二嫂和自个儿媳妇各称了半斤红糖，梁忠完全照着郭家风的来买。
等两人出了供销社，推着板车走远了，供销社里的一个大娘对着忙活的黄美莉搭话。
“女娃，那是你家亲戚啊？”
“大娘，那是我对象的四叔。”
“是乡下的吧？”
“元坝村的。”
“那可老远了。”店里另一个买米面的大娘接了话，“姑娘，你长得标致，又有好工作，咋就找了个乡下的。”
“大娘，我对象是工人，不差的。”
黄美莉脸上挂着笑，心里不得劲，最近这话她听得够多了。
“到底还是个乡下的。”大娘摇头叹息走出了供销社，“这姑娘，以后准得后悔。”
黄美莉心里憋着气，脸上的脸色很难看，把手里的抹布扔了，跺跺脚，转身去了后面的仓库，躲着自己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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