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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忠,要不我和家风回避一下。”郭家林觉得这毕竟是梁家的事,他们一堆外人在,也不合适。
“不必了,也不是什么秘密的事,到时候还需要二哥和家风你们在族长面前给个证明。”
“大哥,这是什么意思?”陈晴手里拿的一张发黄皱烂的纸张,上面盖有各种印章和红手印,“不是说给咱爹的赔偿是五百吗?咋成了三百了?”
“哼!”何大娘鼻孔里出气,嗤笑一声,“你还真以为那煤矿厂是你公爹开的不成,你也不用脑子想想,你公爹就是个下井的临时工,命能值五百?”
“可是,梁诚明明和我说的是五百啊。”陈晴看向一旁也是不明所以的丈夫,“大哥,娘,这是怎么回事?”
“没错,当初爹出事,煤矿给的赔偿正是三百,白纸黑字,各种公证,错不了。”梁忠拿过那张公证书,“当初按照我的意思,这三百是给娘的,只是被你闹了那一出。”
五年前,梁忠的爹梁实因着煤矿井坍塌,被埋在井下,不幸去世,只是临时工的梁实原本并不能得到三百的赔偿,那时候的梁忠还是拖了黑市黄勇的关照,一番操作下,才让煤矿厂把赔偿款追加到三百。
恰逢那会梁诚高中毕业,原本按着梁忠给他找的关系,已经要去公社中学报到做老师了,只是梁诚死要去县里,宁愿去县里做苦力,因着那时候他已经和陈晴处对象了,而且陈晴又有了身孕在。
无奈之下,梁忠只能再托各种关系,花了不少钱,才让弟弟梁实得了县中学的老师一职,只是这钱花出去了多少,梁忠没有和亲娘、弟弟明说。
有了身孕,自然不能拖了,处理完梁实的丧事,梁家没多久就开始操持着梁诚和陈晴的婚事。
结了婚,梁家即使没有梁实在,两兄弟都有工作在身,日子并不会比以往差,可是梁诚和陈晴就开始闹分家了。
他们一门心思认为,何大娘偏心大哥一家,公爹得到的赔偿也都全握在了大哥手上,还不如把钱都分干净了,自己搭伙过日子。
就这样子,梁忠在亲娘的认同下,分了家。
分家的时候,何大娘把手里攒下的钱和票全部拿了出来,在村里族长和长辈的见证下,两个儿子每人得了一间屋子,二百的钱和票。
为了这二百块钱,梁诚和陈晴两口子差点把家里都给掀翻了,吵吵闹闹,甚至闹来了公安,明里暗里说梁忠昧下其他钱财。
这么一闹,梁家就彻底散了,梁诚和陈晴两口子也多年不怎么回村里。
“这是我当初为你找的公社中学工作时候,花出去的五十,后你们结婚的礼金嫁妆花出去五十,在县中学的工作给出去的好处用了一百,这些钱,全是我从我身上花出去的,一分都没从公家出。”
那时候梁实刚去世,家里乱得很,又要办丧事,又要操罗梁诚娶媳妇,何大娘哪里有心思顾着这些,全是梁忠一人担下了。
梁忠把一张又一张的纸张和证明单子拿了出来,全部摆在了桌子上。
“至于分家时候,你们分得的二百,也是从我这里贴了一百出去。”梁忠一五一十把所有的事全部摆明了,“现在,可还有什么疑问?”
何大娘看着自己的大儿子,不停在旁边抹泪:“这个家,要不是你大哥一人在撑着,你梁实那点本事,能有今天的日子过?”
何大娘也是后来问起家里的事,才知道自己的大儿子为了这个家付出了这么多,为了她这个娘,为了兄弟,自己硬生生扛下了一堆债务。
“你大哥那时候才五块钱的工资啊,和人家借了一大笔债,为了谁,你梁实心里没点数?”
何大娘恨不得自己从来没有生过这个儿子:“你爹才刚下葬,你就把人的肚子弄大了不说,结婚没几天就闹着分家,听了村里人瞎嚷嚷说啥你大哥得了五百赔偿。”
“你爹下葬的钱,你两回买工作的钱,娶媳妇的钱,你娘的养老钱,你脑子里读的书都进水了不成?你就不想想你这二百是咋来的?”
“娘,我······”梁诚一时语塞,看着桌上一张又一张的红纸,脸色羞愧万分。
梁诚还真的没想过,因着爹和大哥都有工作在身,自己娘又是个能干的,可以说他从小到大衣食不缺,能读到高中又能找到工作,他也是因着家里的关系在。
“哥,这钱,我想办法还你。”
“还什么还!”
梁诚还没说完,陈晴就给打断了,她原先还以为这些东西是大哥做的假东西来唬人的,可是看到上面还有她在县里认识的人的签字手印,她不得不信了。
“都是一家人,大哥有能耐,也不差这么一点了。”
“二弟妹,咋现在想起咱们是一家人了?你一个教书的,天天在外面像个搅事精一样说咱家的事,咋就想不起咱们是一家人了?”
曾梅把桌子上的东西全部规整好,放进了铁盒子里,免得以后这两人又发什么疯出来搞事情,好歹留个证据。
“大嫂,我······”
“行了,别说了!”梁诚满脸通红,是被臊的,“娘,大哥,大嫂,这些年是我对不起你们,我给你们磕头了。”
说完,梁诚就直接跪下了。
梁忠侧过身子,让他去跪亲娘,这些年来,这个不忠不孝的亲弟弟,确实要给亲娘磕头了。
“大哥,这上面的钱,我不能一下子还你,我每个月都给你打钱,直到还清为止。”
当着自家人的面,还有郭家的见证,梁诚写了保证书,签字按了手印,把保证书一起交给了曾梅,让她一起保管。
把多年的事解决了,梁诚和陈晴两口子自然是要留下来过年的,两年没见着亲娘了,他们怎么都要在跟前尽孝。
只是,关系到底是有裂痕在,怎么都无法修补回来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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