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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成婚自然不能在秋季,至于冬季规矩就没有那么多了,再加上朱由校打了一场大胜仗,这时节非但不算差,反而非常好。
大清早的,朱由校就被魏忠贤和王盈服侍着起身,今天算是大日子,当然也就要穿得好一些。
暗红色角绣龙纹的中衣穿在身上,外面则是罩一件更加繁杂一些的黑底金纹衣,身上各种小细节的装饰都佩戴整齐,朱由校顿时从生杀予夺的帝王变成了流恋秦淮的公子哥儿。
见到镜中自己的模样,朱由校自己也“啧啧”称赞,自己这身体的样貌确实能打,练过武后,身材也变成了标准的衣服架子。
按照魏忠贤的方言俚语,这就叫做“人样子”,指人想好看就得照着这个模样长。
王盈在这样的场景里还是抢不过魏忠贤,只能屈居二线,做一些辅助的事项,一会儿倒点水,一会儿弄弄头发,给朱由校弄了个神光烨烨。
还没出门,内阁和参谋处的人便都赶上门来贺喜,不论仇恨与喜爱,面前的少年都是决定大明江山命运的人,没有人不尊敬他,即便是几个暗中一直反对他的人。
“行了,还没出门呢,就有人来讨喜钱了。”
朱由校笑骂一句,开口道:“王盈,去把前些日子孙先生从辽东送来的那些山货给几位大人家里送些,熊卿陈卿多送一份云南贡品,省得他们背后嚼朕的不是。”
一时间众人都笑了起来,一扫往日的阴沉意味。
本来也是如此,大明朝如今天天向上,天子更是年少有为。
如果没有那么多上层之间的矛盾,那就几乎完美了。
朱由校乐呵呵地转过身打算出门,突然看着熊廷弼表情有些异样,再看看参谋处的几位,表情各不相同。
“熊卿,有事?”
朱由校好奇问道,看熊廷弼的模样应该是有话要说。
参谋处几位纷纷低头不语,叶向高虽然不至于低头,但看着也很纠结。
“怎么?朕都不能知道?”
韩?p到底搭班时间久一些,站出来回应道:“陛下,是……辽东的事,诸位大人是觉得,今日乃陛下大喜的日子,不适合说……”
朱由校恍然大悟,笑道:“没事,军务为先,大家畅所欲言。”
说完朱由校又开了句玩笑,“那有什么适合不适合的?难不成婚事比国家危亡还重要?”
众人又连忙道一些“陛下不可如此”“有我们几个怎会国家危亡”之类的话。
“今晨得报,努尔哈赤看了陛下的回信之后,气急败坏,直欲再攻辽东,但是因为辽沈防线的稳固以及孙经略在辽东兴修的军堡卫所而未成功,并无下文,因此臣便不知是说是不说。”
熊廷弼老老实实说出来,然后等着朱由校锐评一下。
“好事啊,努尔哈赤打了一圈,什么都没打到就回去了,多大的好事,有什么不好说的。”
说着朱由校又看向杨涟,刚要开口说给辽东军士一些赏赐,谁料后者却率先开口了。
“陛下今日选后,操心兵戈之事也就罢了,其余政务,反正臣是不理会了。”
杨涟直接摆烂,在他看来,没什么比朱由校的人生大事更重要,所以他是一点也不愿意影响。
“行行行,看来今儿个朕得当这个无道昏君了。”
朱由校撇了撇嘴,笑意却丝毫不减。
走出房门,外面礼部和太常寺光禄寺的人都已经站齐了,只等着朱由校往李庄妃宫中选后去。
当然,选后过程当中他们是不可能参与的,他们要做的是在门外等着魏忠贤或者王盈出来通报一后二妃的信息,然后典记在皇家户口本上,并且根据双方名字生辰八字算大婚日期。
当然,这大婚指的是皇后个人的,两个妃子的操办仪式就简单许多了。
到了李庄妃宫中,朱由校名义上的娘亲庄妃迎面走来,款款侧身微蹲,便算对陛下见礼了。
进了屋中,庄妃和魏忠贤两人一左一右陪着朱由校,毕竟这事从头到尾都是魏忠贤张罗的,朱由校也喜闻乐见他由一而终。
三位女子,从左到右,样貌身材风格大不相同。
靠左一方乃是湖北进送的秀女,颇有身材,珠圆玉润,令朱由校在看见的一瞬间就想到了一个都快忘掉的人。
客氏!
无论是骨相还是一身紧致软肉,看着都与客氏无二,他偷偷看了一眼魏忠贤。
这老魏,还挺喜欢整点花活儿。
靠右一方则是扬州秀女,身材瘦小,妆容雅致,眼神明媚,尽显出一种机灵气质,属于一眼看上去就是饱读诗书的人。
不过朱由校不看都知道对方心机不小,大约是知道自己身材比起其余两位没有竞争力,胸口一看就垫了东西,不诚实!
而中间的这个最让朱由校惊讶,其余两个秀女都是低着头等着朱由校挑选,只有中间这个竟然稍微抬着一点头,好奇地回看过来。
朱由校细看了看她的样貌,身材不若左方一个圆润,妆容不如右边一个精致,却有一种清澈的愚蠢感。
朱由校忍俊不禁,开口道:“怎么抬头看着朕?该打!”
女子开口低声道:“妾身迟早都要看见丈夫,我偷偷看你,你看回来就是了。”
魏忠贤吓得身体一抖,他原本是觉得中间这姑娘稍笨一些,更显得左边姑娘优势,谁料她竟然笨到这个地步?
他刚想上去再教育两句,突然看朱由校摆了摆手。
“你叫什么名字?”
“回陛下,妾身名叫张嫣。”
朱由校一阵恍惚。
自己的成婚日期推延了那么久,却终究没有改变了这最终的人选。
不过,他也知道原本的朱由校为何会选择张嫣了。
身处皇宫大内,什么东西都不缺,所缺的唯有那一丝两人平等的亲切感。
他下意识抬手摸了摸张嫣的头,揉乱了精心准备的头发,柔顺的头发透着一点点温暖,像只小猫。
朱由校无视掉魏忠贤的“眼神交流”,直接开口定下了皇后人选。
“就是她了,就是她,张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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