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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目贤人收回目光，继续往前走，右手拇指在下巴上来回摩挲着，“是错觉吗？”
“什么？”听到耳边传来的呢喃声，龙言顿了一下，转头看向夏目贤人，眼中带着一丝丝疑惑。
“没什么，大概是我太敏感了。”夏目贤人放下手，“反正时间还早，去逛逛？”
“你想去哪里逛？”龙言双手插在裤兜，“现在城里乱的很，也没什么好逛的。”
“杀过人了吗？”
听着夏目贤人的话，龙言脚步一顿，但很快恢复如常，继续往前走，“之前破光华门的时候和竹下俊一起杀了一些，进城之后杀了很多俘虏。”
“看样子你已经适应了，不错。”夏目贤人轻轻拍了拍龙言的后背，“去战俘营吧，我看报纸上说野田毅和向井敏明还在比赛，我们看热闹去。”
野田毅，向井敏明，就是龙言之前去战俘营的时候见到的那两个比谁杀的战俘多的少尉军官。
他没有回答夏目贤人的话。
算是默认。
……
同一时间，南京文彻斯特教堂。
一名年轻女子坐在教堂内的长椅上，嘟囔道：“我们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儿，每天都有日本兵守在这里，我实在是受不了了！”
另一名女子白了他一眼，“出去之后怎么办？能不能活着出城都是个问题，说不定到时候在路上你就死了！”
“在这里我们好歹有吃有喝。”
“我说你考虑问题能不能考虑的长远一些？我们现在是有吃有喝没错，但是谁知道那日本人以后要我们干什么？”
“玉墨，小雅，你们和那个日本人熟，他没说要我们干什么吗？”
“……”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赵玉墨和萧雅的身上。
现在，十四名风尘女子和十二名老师全部都在这里。
教堂那些还未成年的学生们躲在自己的房间，假神父在楼上，也不知道在干些什么。
他们这段时间生活的比外面的其他人都要好，以至于让他们有一种错觉
南京城没有破，日本人也没有打进来。
赵玉墨翘着二郎腿，手肘搭在扶手上，“他拒绝我了，这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女子又看向萧雅，“那小雅呢？那两个日本人没跟你说什么吗？”
“我不认识他们的。”萧雅低着头，“他们是我未婚夫的朋友，不是我朋友。”
“那你能不能想办法联系一下你的未婚夫？说不定他有办法救我们。”
“好了好了，要是有办法联系外界，小雅早就联系了，何必等到现在？”赵玉墨从座位上站起，“那个娃娃兵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一名女子打趣道：“你要是担心他，就去看看他呗。”
“算了，现在这个时候，有些事能不做就不做。”说完，赵玉墨转过身，向着厨房走去，“我要来点红酒，你们还有谁要喝？”
“给我来一杯！”
“我要！”
“我也要！”
“……”
教堂内院一个隐秘的角落里，两名穿着普通西装的男子躲在这里，将她们说的话一一记录下来。
他们已经确定教堂里确实曾经有一名伤兵，但是具体是谁、在金陵大学医院的哪里，还有待求证。
如果再得不到有用的信息，他们不介意绑几个金陵大学医院的医生问问。
“站住！”
“干什么的？”
忽然间，教堂外传来一阵骚动。
一名看起来四十岁左右、身穿深色西装、手臂上戴着印有日本国旗袖章的男子出现在教堂的大门口。
“我、我女儿在里面，我原本是长谷川大佐的人，我想见见竹下中佐或者夏目少佐。”男子弯着腰，用不太标准的日语同门口的士兵对话。
南京城破之前，他跟他的女儿说过，他会弄到离开南京的船票，让她再在教堂里等等。
包括她女儿的同学在内，这一等，就是一个多星期。
变故总是来的太快。
他为了活命，也只能帮日本人做事。
本来他是想和长谷川恒一说明情况的，可没想到长谷川恒一忽然死了，这让他在日本人内部活的非常艰难。
他心里明白，他不能再等下去了。
他了解过一些情况，他知道这个教堂被另外几名日本人保护着。
并且一直到现在，教堂里的人都没出过事。
说不定那几名日本人好说话。
所以，他打算赌一把。
无论如何，他都要带着他的女儿，离开南京城。
“竹下中佐和夏目少佐是你想见就能见的吗？”门口的士兵毫不留情，“你要是再不滚，我才不管你是谁的人。”
士兵已经将手里的步枪举了起来，枪口正对着男子的胸口。
“好，我走，我不找人了。”男子高举着双手，声音里带着些许颤音。
“我去看看，你守在这里。”教堂内，其中一名身穿西装的男子收好手里的笔记本，利落的翻过围墙，消失的无影无踪。
……
又是大使馆三楼，又是那个熟悉的地方，只不过规模没有这么大而已。
客套话龙言已经听够了。
竹下俊的社交牛逼症是真的牛逼。
夏目贤人也挺牛逼的。
明明是第一次见面，他和夏目贤人却异常聊的来，简直像是失散多年的好兄弟。
比亲的还亲的那种。
“竹下君果真是帝国的勇士，我弟弟以后就拜托竹下君了。”餐桌上，夏目贤人举起酒杯，脸上的笑容看起来是那么的和煦。
竹下俊举起自己面前的酒杯，和夏目贤人手中的酒杯轻轻碰了一下，“将军哪里的话，都是为了天皇陛下，而且在柏林的时候，夏目君的成绩可不比我差。”
“最后的毕业排名还不是在竹下君的后面？”夏目贤人朝竹下俊眨了眨眼，“竹下君可是北辰一刀流的流主，有些事情就不要谦虚了。”
“将军谬赞了，以后在军中，还要仰仗将军阁下和亲王殿下。”竹下俊高举酒杯，“这杯酒，我先干为敬。”
他话说完，仰头一口将杯子里的酒喝干。
龙言看着三人，做了个敬酒的姿势后，同样将杯子里的酒喝尽。
……
安全区，金陵大学医院附近。
一名四十岁左右、身穿深色西装的男子弯着腰、抬头看着他面前的少尉军官，小心翼翼的开口询问道：“只、只要把那个小男孩带出来就行了吗？”
“嗯，把他带去教堂。”山田圭低头看着他，“你女儿我已经让人带出来了，事情一成，你就可以拿上通行证，和你的女儿一起，离开南京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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