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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林有一条小径,是由石板堆砌而成的,石头表面有磨损痕迹,看来经常有村里的人来这走动。
沈君怀停步在一处比较空旷的地方,没有继续往前走,转身对李梦云说道。
“李老师,你有什么话可以直说。”
李云梦也不兜圈子,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沈先生有对象吗?”
一般来说,被一个不怎么熟悉的人问到这么私密的问题,往往都会选择性回避,或者直接拒绝回答,但到沈君怀连眉头都不皱一下,神色平静地说:“没有。”
“那你介意和男的处对象吗?”
沈君会怀能从李云梦的话中听出他有一丝紧张,对他的答案既期待又忐忑。
“不介意。”
沈君怀没有迟疑,也没有表露过多的情绪,只是在陈述客观事实。
李云梦的脸上显得很高兴,他不由自主地往前迈了一小步,笑着的说:
“那如果我想追求你的话,你介意吗,沈先生?”
沈君怀看了他一眼说:“我不介意,但是没有必要。”
李云梦听到沈君怀说的前半句还很激动,可后面的话一出来,他整个人倍受打击,特别挫败。
“为什么?”
“因为我一定不会喜欢上你。”沈君怀说得斩钉截铁。
李云梦没想到自己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人,结果连表白的机会都没有,恋爱的种子还来不及播种,就这么无疾而终。
“你不先试试,怎么知道会不会喜欢?”他还是有些不甘心,追问了一句,“是因为我哪里不好,还是说你觉得不了解我,所以不想和我谈恋爱?”
“都不是。”
“难道是因为······你有喜欢的人了?”
李云梦还在等他回答,但是沈君怀罕见地沉默着,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因为他不想回答这个问题,至少不想把心里的答案第一个告诉他。
“沈博士,我饿了。”
一道非常煞风景的话音响起,两个人的注意力同时被他引走了,这个搅扰了别人“谈情说爱”的闲杂人等就是杨锦明。
沈君怀看到他,立刻朝他走过来,说:“怎么回来得这么急,不是说要到下午三点左右才能回来吗?”
杨锦明心说,要是我回来得晚一点,就有失去你的风险,幸好来得及时。
虽然他心里是这么想的,但面上还人五人六的说:“事情谈得很顺利,节省了一些时间,就想着赶回来和你们一起吃个饭。”
说完他还冲李云梦笑了一下,然后把手里拿着的一把开得灿烂无比的油菜花递给沈君怀。
沈君怀仔细地接过来,把花拿到鼻尖闻了闻,看着杨锦明问道:“这是什么花?哪来的?”
“路边采的。”
站在一旁的李云梦全程看着他们互动,他刚才还看见沈君怀浅浅地对杨锦明笑,眼神也很温柔,说话时也没有了面对他和别人时那种明显的疏离淡漠。
“麻烦你们帮我和刘叔说一声,今天中午我要和其他老师一起备课,午饭就在食堂解决,不回去吃饭了。”李云梦说道。
沈君怀:“好。”
杨锦明目送着他离开,心里松了好大一口气。
他来的很巧,关于沈君和李云梦的对话,该听见的,他一字不漏,不该听见的,他也全都听见了。
简单来说,他和他们算是前后脚到的。
杨锦明带来的油菜花确实是他路上采的,但是这些不是路边自然生长的野花,而是村民专门栽种在田里的。
回想起采花时的情景,杨锦明也不知道当时的自己是怎么想的,大概还是因为想要送花给沈君怀的意念太过强烈,才会一时冲动干了这么一件事。
当时是这样的。
杨锦明透过车窗,看见不远处有一大片金灿灿的油菜花地,他觉得很美,就想着过去拍几张照片,回去之后拿给沈君怀看,因为他觉得可以把这个地方归纳到旅游景点之中。
因为它开花时可以欣赏,结果时可以榨油,一举两得。
但是来到花田之后,他又生出了想采摘一把油菜花送给沈博士的念头。
这主意刚冒出来,他越想越觉得可行。于是他花了十块钱,从正在埋头除草的一位大爷的田里摘了一把花。
大爷觉得很是稀奇,问了他一句:“年轻人,你要这些花干什么去?”
杨锦明从地里拔了一根杂草绑在油菜花枝干,说:“送人。”
大爷放下手里的锄头,坐在田埂上休息,笑着说道:
“年轻人,你这招早就过时了,小姑娘是一定不会喜欢这种随处可见的东西的,我估计连好看一点的野花都比你手上的这个强。我追我老伴儿那会子都没送过她这么寒酸的东西,我看你啊,准没戏。”
杨锦明继续摆弄着自己手里花,也冲着他笑了一下,说:“他不是小姑娘,至于他会不会喜欢这束花也不要紧,主要是我想送。”
“送什么东西倒还在其次,心意才是关键,我看你觉悟还挺高的。”老大爷赞同地点点头,接着说,“不过你也要懂得察言观色,要是人家不喜欢你,也不要不死缠烂打,得讲究缘分,强求不来。”
杨锦明虚心受教,点头应道:“我知道了。”
老大爷想了想,问:“你这是已经有了对象,还是正在追人?”
以上两种情况都不属于的杨锦明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倒是想追人,可惜情况不允许。
“应该算后面那种。”杨锦明保守回答。
“这不行啊年轻人,怎么能用‘应该’这种不爷们儿的字眼呢?我记得陪我老伴看电视的时候,里面的一句台词说得很好,叫什么来着?”大爷还认真想了好一会儿,然后说道,“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杨锦明没想到这位大爷还能引经据典,心里很佩服,说:“我以后改正。”
“啥都别说了,赶紧回去吧,你要是再耽搁一会儿,我怕花儿都谢了。”
一语双关,杨锦明觉得挺有道理。
于是他紧赶慢赶地把车开回去,回到刘村长家后没见着沈君怀,于是打电话问了村长,这才来学校寻人。
然而,一心想要赶紧见到沈博士的杨锦明扑了个空,心心念念的人没在学校。
他看着手里依旧鲜亮的油菜花,心里有些郁闷。
受老大爷最后那几句话的影响,他现在特别想见沈君怀。可惜天公不作美,机会没给到他。
正当他要离开的时候,豆豆叫住了他。
“大哥哥,你是不是来找昨天教我们弹电子琴的那个哥哥?”
杨锦明转身面向他,故意露出失落的表情说:“是啊,可惜没找着。”
豆豆用袖子擦了一把鼻涕,指着不远处的竹林说:“我看见他和杨老师往那边去了,就刚才,你现在过去肯定能见着人,路就只有一条,肯定不会走岔。”
杨锦明拿手指轻轻刮了一下小孩的鼻尖,笑着说:
“谢谢小豆豆,等晚上你来帮妞妞拿琴谱的时候,哥哥给你买零食吃。”
“那我要两包麻辣条,一包给我,一包给妞妞姐。”豆豆两眼放光,激动地抓着杨锦明的衣角说。
“一言为定。”
豆豆心满意足地走了,杨锦明按照他的指示过去找人,就这么不凑巧地看见李老师在诉衷情。
当他听到沈君怀说不介意和男性谈恋爱的时候,那叫一个喜忧参半。
喜的是他终于能确定沈君怀的性取向,忧的是好像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了。
但是,当他听到沈君怀说一定不会喜欢李云梦的时候,心跳得很快。因为沈博士还是那个谁也拐不走的高岭之花。
杨锦明没再往下想,他对沈君怀说:“我饿了,能不能现在回去?”
“好。”
感谢老大爷的提醒和李老师的刺激,杨锦明百分之百确定,他想和沈君怀在一起。
不是谈恋爱,是往后余生互相陪伴,吃同一锅饭,盖同一张被子,睡一张床的那种关系。
回去的路上,杨锦明决定,等他和沈君怀离开山区回到家之后,他要正式追求沈君怀,他要向他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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