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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压压的丧尸汇成一片海洋，只是看一眼就让人心生绝望。
时湛不知道自己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来到基地附近的，哀嚎，血腥，绝望，人间惨剧也莫过于此。
内心汹涌的同情心和无法阻止这一切的无力感化成两股力量不断撕扯着他。
明明他们出来之前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如此？
苏雅和苏曜带着剩下的人逃了出来：“队长，我们当时见情况不对就从基地另一个门逃了出来，但是时间匆忙，物资只带出来了一部分，剩下的还在基地里。”
大概率是拿不回来了。
他们仔细清点了一下如今手头上的物资：“加上这次打三级丧尸带出来的东西，我们手头的物资满打满算只够吃一周。”
“这还是在节省着吃的前提下。”
时湛的队伍里没有空间异能者，因此很多事都束手束脚。
时湛点点头：“知道了。”
看着两人眼里的欲言又止，他问：“还有什么事？”
最终是苏雅先开口：“队长，光头哥和阿强哥死了。”
她表情悲痛，强忍着泪水：“他们是为了救我才被丧尸咬到，没多久就尸变了，都怪我。”
苏曜也愧疚地低下头，他很感谢两人救了小雅，但代价却是他们的生命。
时湛脑子有些空白，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喉咙像是堵了一块棉花：“……知道了。”
这件事仿佛对他一点影响都没有，他神色淡淡，有条不紊地安排之后的事情，依旧是那个令人信服、强大果断的队长。
时湛的队伍如今只剩下九个人了。
曾经并肩作战的兄弟一个接一个死在冰冷残忍的末世里。
“队长，我们接下来去哪？”
基地沦陷了，他们不得不思考之后的去处。
他看向其他人：“你们有什么想法吗？”
其他人摇摇头：“我们都听队长的。”
地图展开，时湛冷静的眸子在线条杂乱的纸上逡巡，权衡利弊，最终，他手指向一个地方：“我们去北边。”
末世前，北边是政治、经济、军事中心，听说那里边的幸存者基地是在军事基地的基础上改造出来的，弹药武器绝对不缺，也不会轻易被丧尸攻破。
大家都没意见。
这时，已经沦陷的基地上空，突然升起一架直升机。
机身在暗色的天空下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螺旋桨无情地卷起一阵大风，上面还残留着腥臭夹杂鲜红的尸块。
江昀眸光沉沉：“是基地领导，他们准备逃走，他们放弃这座基地了。”
“这群王八！畜生！”
尽管知道他们的选择情有可原，但小队成员依旧忍不住骂人，狗日的东西，平时高高在上，作威作福，遇到事了跑得比谁都快！
时湛只是淡淡瞧了一眼，冷漠转身：“走吧，回超市，拿一些补给。”
然而看着街道多了两倍不止的丧尸，众人脸色难看。
苏曜看得心惊：“他们都是被基地的血腥味吸引过来的，看这架势，数量只会多不会少。”
“那现在怎么办？”
时湛沉吟片刻：“不回去了，我们现在就走，食物还能撑几天，够找到下一个补给点。”
再耽误下去，他们想走也走不了了。
队伍分坐在两辆车上，算上沈瑶瑶的话是十个人，一辆车坐五个人，正好能坐下。
沈瑶瑶和时湛、江昀坐在后座，开车的是一个稳重的中年男人，听时湛叫他文叔，副驾驶是一个寸头小伙子，叫丁启。
车内没有人说话，气氛沉重。
沈瑶瑶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们回去也没用，因为超市里的东西都被她收到系统空间里了，包括新收的那个丧尸小弟。
用系统的话来说就是：雁过拔毛，土匪都自愧不如。
此时的系统正气急败坏地清理地面：【你再动一下我就把你扔出去，脏死了臭死了啊啊啊啊啊啊——】
小丧尸无辜地在整洁的系统空间内踩出一个个黑色的脚印。
这告诉我们，洗澡不认真等于白洗。
夜晚，车停在野外，众人升起篝火，架了一个锅煮点泡面吃。
沈瑶瑶脚步放轻慢慢离他们远了一点，又远了一点，悄悄摸摸准备溜走。
“要去哪？”
她被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
映着不远处的火光，沈瑶瑶认出了眼前这个双手插兜靠在树上，头微微仰着似在看天空，孤独又沉默地藏在黑暗中的人正是时湛。
“时队长，好巧啊，你怎么在这里？”
难怪刚才看不到人，原来是躲到这里来了。
不知为何，沈瑶瑶从他身上看出了一丝悲伤。
想起他的圣父属性，沈瑶瑶了然。
“时队长，你在伤心吗？”
时湛身子一顿：“没有。”
沈瑶瑶蹦蹦跳跳来到他身边，好奇地望着他：“可是你看上去很伤心的样子。”
过了许久，时湛才开口，语气里充满迷茫：“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回去救他们？毕竟，他们是无辜的。”
沈瑶瑶知道他说的是基地里那些惨死的普通人。
女孩子都很善良，所以沈瑶瑶的回答是：
“当然不应该啊。”
她脸上的笑容天真又残忍：“他们活着也是受苦，还不如死了呢，至少不用每天忍受着饥饿担惊受怕提心吊胆。”
时湛却不赞同：“可是人活着就有希望。”
沈瑶瑶反问：“希望在哪？”
时湛沉默下来：“……总会有的。”
沈瑶瑶撇撇嘴：“反正我觉得他们死了更好。”
不能指望一只丧尸有多么有道德感。
即使这只丧尸有人类的思想，本质上还是丧尸。
“再说了，你再厉害也只有一个人，能救得了所有人吗？”
沈瑶瑶动作隐蔽地吸溜了一下口水，炸猪排的味道变了，变成了苦中带着醇香的黑巧克力的味道。
突然好想吃巧克力蛋糕。
时湛不想再继续讨论这个话题：“你刚才准备去哪？”
沈瑶瑶：“……”
逃跑计划未半而中道崩殂。
“没，没什么，就是想去上个厕所。”
“外面太危险，让苏雅陪你去吧。”
沈瑶瑶无奈应下。
在时湛的交代下，苏雅柔柔笑着拉起沈瑶瑶的手：“这里太黑了，我牵着你，小心摔倒。”
一副好姐姐的模样，仿佛那天推沈瑶瑶出去挡丧尸的不是她一样。
沈瑶瑶皮笑肉不笑：“谢谢，你真善良。”
不知道时湛听没听出来，反正苏雅听出了一股浓浓的嘲讽。
她不自然地将刘海撩到耳后：“不，不用谢。”
别的不说，至少脸皮很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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