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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好了。”冉樊抱着她安慰起来，颤声道：“青青乖！回家就好了。”
“呜呜可是，父亲母亲他们……”她眸眼中噙着泪，看向身后的冉忠和程永两人，他们手中恭敬地捧着骨灰坛子。
褚悠然上前道：“外公，先请舅舅和舅娘先回家吧。”
冉樊点点头擦了擦眼泪，朝着管家示意了一下。
这时，下人们拿着灵幡列成了两排，原本站在门口的众人自觉站在了两侧。
老管家拿着一个白色的丧幡，递给了冉青青道：“青青小姐，您拿着灵幡走在前面，带六爷他们回家吧。”
冉青青眼眸含泪点点头，扛起了的灵幡走在前面，为身死异乡的父母引路。
褚玉看着她吃力的模样，上前扶着她一起往前走。
老管家满脸哀痛，大声道：“迎——！六爷与夫人回府！”
话音刚落，顿时一阵风起灵幡飞舞，好似他们真的听到了呼唤，游离在外的魂魄归家了一般。
人群之中传来了呜呜的哭声，褚悠然等人立于原地，并没有立即跟进府内。
这时冉昭颖走了过来，朝着褚悠然矮了矮身子，“昭颖，见过表姐，请随我入府安顿吧。”
褚悠然眼眸微眯打量了一下，笑道：“好，那有劳表妹了。”
冉昭颖一笑，引着他们进入了冉家。
因为府里忙着白事，所以他们来到冉家，并没有举行什么欢庆家宴，这也让褚悠然省去了许多麻烦事儿。
她的指尖敲打着桌面，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在脑中过一遍，暂时还没有发现什么端疑。
这时老管家走了进来，躬身道：“小姐，老爷请您过去一趟。”
“嗯，好。”褚悠然又道：“劳您稍等片刻。”
“是。”
她唤来了小院内程永几人，嘱咐道：“你们小心保护少爷小姐们，特别是过嘴的食物，必须一一验过。”
“是，请主子放心。”
褚悠然一路随着老管家来到书房，进门就看到了冉樊立于书架前，手中还拿着一个卷轴，看着似乎变得苍老了许多。
“丫头，你来啦。”冉樊招呼道：“来，陪外公坐坐。”
“是。”褚悠然坐在他身侧，看着他一脸憔悴，道：“您要不先歇息，晚些咱们再聊。”
冉樊摆摆手声音带着倦意，道：“不歇了，外公等不了啊！”
他缓缓展开了手中的卷轴，她看着纸张泛黄已经有些年头了，随着画轴展开，一位笑容明媚的女孩出现在眼前。
褚悠然一怔，女孩和她十分相像，想来这便是她的母亲冉婉宁了。
“七年了……那场兵变骤起，我收到消息已然晚了。舒儿，你还能想起一些以前的事情么？父皇怎么会骤然崩世的？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们姐弟又是怎么逃出来的？”
冉樊一连串的问题，让褚悠然只能尴尬地笑了笑，当年的事她的确不知啊！
良久后，褚悠然脸上哀戚道：“想来忠伯也跟您说了，我前些日子头部受过伤，所以以前的事情都忘记了……”
冉樊叹息道：“哎，想不起来就算了……”
闻言褚悠然似乎想到了什么，取出了褚玉戴着的半块残玉，放在桌面上问道：“外公，当年我让人将半块玉佩送到冉家的时候，一共有几人知晓此事？”
“嗯？怎么问起这个？”冉樊双目露出探究之色，问：“当年你不在约定地点，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褚悠然沉思了一会儿，分析道：“虽然忘记了一些事儿，但是当年我应该是遇到了什么危险，所以才会带着弟妹们逃离的。至于我为什么不回冉家……这就是您该查的事情了。”
闻言，冉樊怎能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瞬间恍然大悟怒气上涌，一掌拍碎了身侧的桌子。
巨大的声响，惊动了外面的管家，他推门而入看到一地狼藉，“老爷这是怎么了？怎么动这么大的肝火？”
冉樊目光透着冷意，随即阖上了双眼，“无事，你先退下！”
褚悠然坐在一旁，感受到冉樊身上雄浑的内力，想起了秦珞予曾经说过，冉家原是以武立家的，心中也就没那么吃惊了。
“除此之外，曾经追杀六舅一家的人，他们应该不是山匪，应该是涪州派去的杀手。”
“你是如何得知的？”
褚悠然一笑，“上次潜入天水城寻找六舅他们的人，就是涪王季荣的手下。”
显然，冉家有人透露了消息，想要置冉涵于死地，所以还勾结了外人想赶尽杀绝。
冉樊脸色难看，虽然他心中早已有数，可是将事情剖开摆在他面前，还是让他心中难过恼怒不已。
冉家出了悖逆之徒，与贼人里应外合，想将冉家彻底覆灭。
这些年，他不是没有查到线索，只是没有充足的证据，也为了冉家多年的声誉还有攒下的基业，只能选择暂时忍耐。
只是没有想到，这次的退让却让他失去了小儿子。
“外公，一条浑身长满坚硬鳞片的大鱼，它可以不惧危险驰骋江海，但若是它体内生出了蠹虫，没有及时消灭清理，那些蠹虫就会缓缓蚕食它，直到那坚硬的鳞甲溃散开来。”
冉樊蹙眉沉思，并没有言语。
褚悠然又道：“冉家这条大鱼，如果日后还想游得更远，只能看您现下怎么做了。”
冉樊扶着椅子撑起身子，踉跄踱着步子走到窗边，叹息道：“冉家这些年风雨飘摇，有时候做事情，总是瞻前顾后犹豫不决，看来是我老了啊……”
“外公，您是冉家的家主。很多事儿，您当然有您的考量。”
冉樊眼中露出决绝，“舒儿，你说的没错，该是清理门户的时候了。至少趁着我这身老骨头，还没有咽气之前，为冉家晚辈们最后保驾护航！”
“舒儿，外公会尽快给你个交代的。”
褚悠然端着茶盏，拨了拨茶盖抿了一口，道：“外公，您以后就叫我悠然吧，‘舒儿’就让她随风而逝吧。”
那个舒儿，的确已经香消玉殒了。
而她叫褚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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