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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周围人的指指点点下，伸手掏兜的老婆子钻开一条人缝灰溜溜的走了。
张爱国恨恨地看着那老婆子的背影，仍有些意犹未尽。
“这样的人在我们那里，不是被人打一顿就是被唾沫星子淹死。这么放过她也太便宜她了。”
聂怀远拎着程颂宁刚买的东西顺着集市往前走。
听到张爱国愤愤不平的话扯唇轻笑，
“到底是当地人，教训的太过不好。”
越是落后的地区，人民抱团越紧。
聂怀远他们是下乡插队的知青，对当地人训斥的太过火，得理不饶人，容易被当地人敌视。
程颂宁小的时候经常听她外婆讲以前的生活。
说过赶大集的热闹，也说过集市上小偷和强盗的猖狂。
今天真让她遇到了，刚刚那感觉跟吃了二斤苍蝇屎似的，有说不出的难受。
在这个没有手机支付，没有监控摄像的年代。
人证物证都可以推翻，在巧言令色的人面前，黑的都能说成白的。
刚刚聂怀远没来时，程颂宁都想好了，如果那老婆子不承认，她就强行掰开老婆子的手心。
还好她当时为了防范，带来的钱都一股脑放空间里。
否则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老婆子一定会硬说是她的钱。
出这么一档子事，程颂宁对集市的热情消退了不少，周围那些人赶大集的那股子高兴劲儿都感染不了她。
聂怀远察觉出她兴致不高。
“颂宁，吃山里红吗？”
“不吃，太酸。”
“吃玉米甜棒吗？”
“不要，掉渣子，埋汰。”
聂怀远看着程颂宁孩子似的赌气模样，刚刚他说的那些吃的都是昨晚上小猫儿念叨的。
“你不能因为一个小偷影响心情。”
村里想举办集市也不是说办就办的。
一年到头也举行不了几次，想买东西还得去供销社。
聂怀远不想因为一件小事影响程颂宁的心情。
程颂宁把头往旁边一扭，
“我心情好着呢，没影响。”
刚刚张爱国说要去买条裤子，在后面的一个路口走开了，留下张新莲跟在程颂宁和聂怀远的后面。
看着聂怀远对程颂宁温和关心的样子，心里又惊讶又嫉妒。
聂怀远长相英俊周身又有气质，知青点喜欢聂怀远的女知青不在少数，尤其是刘素素，每次看到聂怀远时，恨不得眼珠子都粘在他身上。
聂怀远在女知青面前永远是不假辞色，可她见过好几次聂怀远态度温和。
对象没有别人，只有程颂宁。
这程颂宁有什么好的。
程颂宁和聂怀远两人都没注意到身后张新莲的表情。
聂怀远不知道怎样才能逗小猫开心，往前走着，他眼睛的余光瞄了一处地摊儿。
“要买年画吗？”
“太花，不，哎等等，可以来两张。”
程颂宁看着不远处卖年画的摊子，终于有了点兴致，迈着小步子小跑过去。
聂怀远瞧着一地的红红绿绿花花艳艳的年画，心里咯噔一声。
这个时候的年画很有这个时代的年代特色。
像是什么抱着鲤鱼的大胖娃娃，军民一家亲抱着稻草的丰收画，还有女拖拉机手开拖拉机的宣传画。
这个放八十年后都是文物啊。
程颂宁手痒痒，蹲在小摊儿前挑挑拣拣。
“聂大哥，你说买几张年画贴墙上好不好，亮堂还好看。”
聂怀远唇动了动，太俗艳了，能拒绝吗？
程颂宁没注意聂怀远脸上的表情，这些好看的年画，比起她屋里那土了吧唧、坑坑洼洼的土墙好看多了。
卖年画的老头见程颂宁两眼放光的样子，知道自己生意来了，对着程颂宁格外热情。
“丫头，有眼光，快过年了，买几张年画回去，喜庆喜庆吧。”
程颂宁蹲在那里左挑右捡，
聂怀远咳嗽一声，
“咳，颂宁，你真的要买？”
“对啊，不好看吗？”
“嗯，好看，你买了要贴到哪儿？”
程颂宁拿出一张年画举着端详，
“就贴在卧室，”
接着程颂宁又问向站在一边一直没吭声的张新莲。
“新莲姐，你要不要来一张？”
张新莲上前几步和程颂宁一起端详年画，难得她和聂怀远意见一致，觉得这年画不好看。
她自诩是城里人，不喜欢村里土包子画的东西。
“颂宁，还是你买吧，我住在知青点宿舍，买回去贴，我怕刘素素和李晓萍不愿意。”
程颂宁点点头，
“那好吧，那新莲姐，你帮我看看哪张画好看。”
她觉得哪张画都值得收藏。
“颂宁，这每张画上都有人物，人物的眼睛画的都很传神，你确定你晚上被这些人看着你能睡得着？”
聂怀远轻飘飘的一句话，让程颂宁沉默了。
年画上的宣传人物脸上带着热情的微笑，眼睛锃亮。
仿佛在和程颂宁说他们有多积极，多热情。
程颂宁盯着年画看了一会，突的全身打了个冷战。
年画她不买了，她不想在午夜梦回联想到年画人物笑着对她说。
“来，同志，让你见识见识我们宣传人物的热情。”
这个样子她怎么贴宿舍墙上啊。
程颂宁不高兴，连带着对刚才说话的聂怀远都迁怒。
不，不是迁怒，就怪聂怀远！
她现在已经不敢直视那些年画了，一闭眼睛就是年画上呲着牙，咧着嘴的标兵人物。
她都有点担心今晚上的睡眠质量。
聂怀远能感觉的出他把程颂宁惹毛了。
他用手摸摸鼻子，脑袋飞快的思索要怎么把小猫的毛捋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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