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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颂宁看着聂怀远，
“白茅根？长啥样？”
她跟着老坑叔认识了不少草药，这白茅根......
聂怀远把书又翻了一页，
“白茅根带有鳞片状的叶鞘，根根茎呈长圆柱形，表面黄白色或淡黄色，有纵皱纹，环节明显.....”
听聂怀远一说，程颂宁觉得这草药的样子耳熟。
“啊，我知道了，老坑叔家里有晒着，是茅根。”
田老坑给孩子开药时，程颂宁见他加过这样草药。
聂怀远看着程颂宁，见她欢喜的样子，泼了一句冷水。
“你先别高兴的太早，煎煮白茅根也只是起到防疫的作用，对已经得了流脑病的孩子起不到什么效果。”
只能说微乎其微。
程颂宁站起身来。
“没关系，有办法总比干坐着强。”
她听于振邦说，在别的地方，流脑病传染已经传播很长时间了。
现在还不知道国家什么时候能研发出抗毒疫苗。
程颂宁想现在就去田老坑家，
刚要往门口走，聂怀远拦住她，
“颂宁，你在这里等会，我到你家给你拿身衣服。”
程颂宁低头瞧着自己的穿着脸上一红，
现在都大早上了，估计人们都出来上工了。
她要是这副打扮从聂怀远家出来，被有些人看到一定会说闲话的。
今天这事就怪她自己不够稳重。
“那，那就麻烦聂大哥了。”
程颂宁把家里的钥匙给聂怀远。
然后自己坐在聂怀远家的炕边等着。
聂怀远临出门时，回头看了一眼程颂宁。
见她乖乖的坐在那里一副娴静的样子。
他无奈的摇摇头，随手关上了家里的门。
………
同样是在这天早上，村里发生了一件大事。
李大成的闺女二妮没了。
是今天早上天刚明的时候，二妮的姐姐大妮发现的。
小姑娘的脸隐隐泛着青白色，嘴角残留着白色的痕迹，应该是活着的时候吐过白沫。
大成媳妇哭的撕心裂肺，搂着闺女小小的身子扯着嗓子嚎。
可能她就是想用大声的嚎叫，来证明自己非常爱女儿。
大妮也守在娘和妹妹旁边，小声的哭着。
李大成黑着一张脸，心情不太好。
李婆子听到动静，知道孙女没了命，往地上吐了口唾沫，骂了声晦气。
村里的习俗，还没成年的小孩子夭折了，不宜大操大办，在自家坟地处随便找个地方挖个坑，埋了便是。
见儿媳妇抱着那短命鬼哭哭啼啼，李婆子上前骂了一句。
“人都没了，你嚎啥嚎，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没了呢。大成，你去隔壁把本立叫来。拿把铁锨去咱家坟地里挖个坑，把二妮埋在你弟弟旁边。”
听到婆婆这么说，大成媳妇不哭了。
她不相信闺女没了。
更或者说，她不愿意二妮就这么没了。
怀里抱着闺女，大成媳妇儿想到昨天程颂宁冷冷的盯着她的眼神。
那眼神看着她心虚……
不！她不承认！
绝对不是她把二妮害死的。
这是她的闺女，她疼她还来不及。
二妮还活着一定还活着。
不等李大成出去叫人，大成媳妇儿噌的一下站起来。
抱着二妮就往门外冲。
李婆子瞧着儿媳妇跑出去，叫了李大成一句。
“你赶紧快看看你媳妇做什么去了，抱着个死孩子到处跑，这像什么事。”
李大成听话，追着大成媳妇出去。
可大成媳妇现在心里拧着一股劲儿。
不知从哪来的力气，脚步跑得飞快。
等李大成出门的时候，已经看不到自己媳妇的身影了。
……
田老坑正在家里和于振邦带来的两个大夫商量防疫的事。
刚刚开了个头，就听到他家门口有哭喊声。
老坑婶子刚把门打开，大成媳妇儿就抱着孩子冲进田老坑家的药房。
一进门，大成媳妇见到田老坑，抱着孩子扑通一声跪下。
“叔，我求求你了，救救二妮吧，她还有口气儿，你救救她。”
田老坑顾不得和来的两位大夫说话。
“大成媳妇，你先别着急，我给二妮看看。”
说着话，田老坑一低头，看到二妮青白的脸色，没有血色的小手软绵绵的垂在地上。
他老头子活了几十年了，怎么能看不出这孩子已经没气了。
田老坑叹了口气。
“大成媳妇，想开点，孩子救不回来了。”
大成媳妇睁大眼睛，跪在地上不起来，她拿手举起二妮的胳膊。
“叔，你试试，她的手还是热的，二妮还有气，你救救她吧。”
大成媳妇注意到屋子里还有两个穿白大褂的人。
她马上转移了注意力，抱着孩子冲两位大夫磕头作揖。
“两位大夫，救救我闺女，救救我闺女吧。”
两位男大夫中个子稍矮一些的上前蹲下，用手掀开了二妮的眼皮。
他把二妮左右两边的眼睛都瞧了瞧看了看。
然后大夫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位大嫂，节哀。”
孩子嘴角有白色浮沫渍，掀开眼皮看眼睛，瞳孔两边的瞳仁一大一小。
这孩子是得流脑病死的。
矮个大夫起身看向旁边来的同事。
“是流脑病。”
听到这话，高个的大夫蹙起了眉头。
流脑病毒有很严重的传染性，一个小孩子得病没了，她家里其他的小孩很有可能感染。
“大嫂，你家还有别的孩子吗？”
大成媳妇哭的语不成声。
跟着娘一块跑过来的大妮看着大夫。
“我家里还有一个弟弟。”
高个大夫听话后，蹲下身子对着大妮招了招手。
“孩子你过来，叔叔给你量量体温。”
大妮看看她娘。
大成媳妇正沉浸在二女儿救不过来的悲伤中，没有管大闺女。
田老坑冲着大妮说。
“大妮，这两位是城里来的大夫，你让他们帮你看看，不碍事的。”
大妮信田老坑的话，乖乖的上前。
矮个大夫拿过一只水银温度计递给大妮。
“孩子，把这温度计夹在你的胳肢窝里。叔叔给你量一下体温。”
大妮听话乖乖照做。
夹好温度计以后，她站在一边看着娘还有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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