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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怀远从水壶里倒出一碗水，端到聂母面前。
村里没几个人家有铁皮暖水壶，
聂怀远一个人，不怎么讲究，煮一铁壶水温在炉子上，想喝的时候倒一碗。
聂母接过水，面容温和的看着聂怀远。
“怀远，你下乡后变了不少，妈都快认不出你了。”
言谈举止，到待人接物，再到厨房做饭。
要不是聂怀远还是一年前的样子，说话的口音和从前相似，
聂母都不敢认。
聂母坐在炕上，聂怀远坐在聂母下首的板凳上。
“妈，我都是下乡的知青了，在村里锻炼了些时间，自然就长大了。”
聂母心疼的点点头。
“怀远，让你下乡委屈你了。”
聂怀远对下乡的事情很坦然，一开始就是他主动要下乡的。
“妈，咱家的条件在那里，不可能所有的姊妹都留在家里。我是家里的男丁，这种事我不来谁来？”
聂母听话眼圈红了，
她偏疼大儿子，他说要下乡，她真心不舍得。
可所有的孩子都是自己的生的，手心手背都是肉。
聂怀远不来，还有别的孩子要下乡。
看着聂母这般难过，聂怀远连忙岔开话题，
“妈，你怎么一个人来辽省了？你这样做太莽撞了！家里父亲弟弟怎么不写信说一声。”
聂母看着聂怀远神色严肃，心里一虚，
有点小孩子做错事的心虚感。
“是我不让他们说的，”
为了防治家里的老小告密，她走之前把聂怀远寄信的信封什么的劝给藏起来了。
就是找地方写信发电报，他们也找不到地方。
聂母后来反应过来，
她是当妈的，怎么能让儿子教训。
聂母正起身子，眼睛看着聂怀远，
“我是你妈，你是我儿子，当妈的看儿子还不行啊。”
聂怀远瞧着聂母的样子，心里有种很陌生的温馨感。
他从小就没有亲娘，没有体会过母子之间的相处是什么样的感觉。
聂怀远笑着看着聂母，眼神中带着孺慕。
“妈，你说的对，”
聂怀远这么一说，聂母反倒不知说什么好了。
接着，聂怀远又问了一些家里的事情。
聂母也一一作答。
母子俩唠完家常，聂母开始问程颂宁的事情。
“你这混小子，长能了，没带人家见过父母，就敢直接结婚？”
还好她今天遇到了程颂宁，和这孩子相处了一段时间，
程颂宁这女孩子不错，聂母很满意。
聂怀远早就料到聂母会问程颂宁的事情。
聂怀远假意叹了口气。
“妈，当时村里发生了一些事情，要不是出了这档子事，人家程颂宁还不愿意嫁我呢。”
聂母听到这话，眼睛一睁，
她儿子这么优秀，程颂宁还看不上？
好吧，她今天在村里，看程颂宁确实不错，还真有可能看不上她儿子。
原先对儿子有了媳妇还有些小醋意的聂母瞬间忘了自己的小情绪。
“怀远，到底怎么回事，和妈说说。”
......
于是，聂怀远把当时在粮仓的事添油加醋的和聂母说了一下。
聂母听完，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聂怀远，
她伸手点了下聂怀远的脑袋。
力道不大，但聂怀远假意歪了一下。
聂母气还没消。
“你这小子，我还以为你长进了。人家清清白白的大姑娘，你趁人家睡着了搂人家，这不是坏人家名声吗！”
聂怀远假装无辜的看着聂母，
“妈，我不这么做，我也不能这么早结婚啊。”
“你！”
聂怀远给聂母的说辞是，程颂宁去粮仓还登记本，碰上粮仓偷东西的贼，聂怀远救完人后，直接把他们三个人锁在里面。
在人快来的时候，故意抱着程颂宁的。
这个年代，女孩子的名声很重要。
聂母当然气得够呛，
她本来以为儿子长进了，懂事了。
结果就变了外面，里子还是那个混不吝的混球。
聂怀远眼中带着笑，他故意凑近聂母。
“妈，这事我就跟你一个人说了，现在颂宁，还有村里人都以为是我救了她呢。”
聂母听话鼓了鼓眼，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自己儿子。
“我真是欠你的。”
说着，聂母用手点了儿子一下。
还觉得气不顺，
聂母伸手在聂怀远的大腿上拧了一把。
聂怀远躲都没躲。
这种感觉对他挺新鲜。
......
程颂宁在自己屋里铺好被褥，拿着一本书坐在炕边等着聂母回来。
白天聂母忙着养病休息，还没问她什么。
现在她水饱饭足休息好了，应该会问她什么吧。
那她要怎么回答呢？
程颂宁忐忑了一晚上，
聂母被聂怀远送到程颂宁家门口。
聂母对程颂宁护犊子似的，把聂怀远赶回自己家去。
进屋以后，对程颂宁格外的温和，眼神中还带着点程颂宁看不懂的歉意。
聂怀远到底和他妈说了什么！
聂母看着屋子里摆的整整齐齐的被褥，还有放置好的洗漱工具。
她对程颂宁的愧疚感又深了一层。
多好的孩子啊，
就这么被她家倒霉儿子给拐去了。
听聂怀远简单介绍，说程颂宁父母是搞研究的，她排在中间不受重视。
无处可去才下的乡。
聂母更是母爱泛滥。
“颂宁啊，过来，和阿姨说说话。”
程颂宁笑下，
慢慢上前，
“阿姨，你说吧。”
聂母双手放在膝盖上，
“颂宁，你觉得怀远哪里好啊？”
程颂宁听着这个问题愣了一下，
聂母这话的意思是她儿子不好？
“阿姨，聂大哥有文化，有才华，还能干。他哪里都好。”
就是有一肚子坏心眼，一不小心就容易上他的套儿。
心里想的是不能说的。
前面的是程颂宁对聂怀远的客观评价，
聂母犹豫了一下，又问了程颂宁一句，
“还有吗？”
程颂宁疑惑的看着聂母。
“阿姨，这些还不够？”
程颂宁以为聂母就单纯的问问，
她回答这问题时，脸不红，心不跳，一副再正常不过的样子。
她和聂怀远私底下恋爱的样子，包括聂怀远每天给她准备爱心餐点的事，程颂宁就不打算让聂母知道了。
想来谁也不愿意自己儿子把别的女孩子伺候的和公主一样。
听完程颂宁的回答。
聂母心里发愁了。
这程丫头还真和怀远说的似的。
还没喜欢上他呢。
这可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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