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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斤难得没硬装男子汉，妹妹靠着娘，他靠着妹妹。
等聂怀远回卧室时，兄妹俩排排躺，睡在他晚上要睡的位置。
聂怀远：......
看聂怀远回来，程颂宁把手里的书放下，她昨天又去了趟后街花鸟市场，淘到了一本治疗疑难杂症偏方的旧书。
“怀远，和咱妈聊完了。”
“嗯。”
怕吵醒孩子，程颂宁轻声说，
“六斤和冉冉睡了，就别把他们再叫起来了。今晚上就让他们在这里睡吧。”
“行。”
聂怀远坐在床边上，看着熟睡的一双儿女。
说小孩是风的孩子，这话一点都没错，
才几周不见，六斤和冉冉就长大了些。
聂怀远伸手给六斤整理了下头发，
“颂宁，刚刚妈和我聊了你父母的事情。”
程颂宁转身的动作一顿，
“是吗？妈说什么了？”
聂怀远抬眼看程颂宁，
“妈建议咱们去看一下你父母。京市的人多，要是碰上认识的，再传些不好听的话。”
程颂宁眼神转了转，
到了京市，基建环境就比辽省好了不少，
屋里不用点煤油灯，拉上电线，可以长点灯。
不过这年头电费不便宜，京市的很多人家还是到了晚上天一黑就早些休息。
灯影晃晃，
程颂宁出了会儿神，没等聂怀远说话，程颂宁先开了口。
“怀远，其实我对他们的印象不深。”
程颂宁口中的他们就是这个时代的程颂宁的父母。
程父老家是冀省的，程颂宁有限的记忆里几乎没见过程家人。
程母是京市人，娘家姓李。
他们夫妻俩搞研究，忙的时候扎根郊外研究所一去就是好几个礼拜。
他们兄妹三人在家里，全靠李外公照顾。
程颂宁记忆中的自己，姐弟关系中处中间，没有大姐嘴甜，没有弟弟调皮。
父母回家团聚时，姐姐弟弟和父母亲近完了，才轮到自己靠近父母，
等轮到她时，父母又去忙碌别的了。
小时候的小颂宁，对父母依恋，渴望却又不知道怎么亲近。
程家父母对自己子女的评价，大女儿娇气，小儿子调皮，对于不起眼的二女儿，他们憋了半天能想到的就是安静、懂事。
就是因为安静、懂事，让父母省心，所以在程家夫妻去西北搞研究时，把她留在了京市。
既然有能力把剩下的两个孩子都带走，那为什么非要留下小颂宁一个？
感觉到程颂宁的情绪不太好，
聂怀远坐到程颂宁身边，伸手把程颂宁揽进怀里。
“颂宁，你要是不想去见，那咱们就不见，你当我刚刚什么都没说，我们继续过我们的日子。”
没见过的人干他什么关系？
他只在乎她在乎的。
程颂宁依偎在聂怀远怀里，
耳边是聂怀远强有力的心跳，再远一点是两个孩子熟睡的呼吸声。
她来到这个时代，夫妻恩爱，孩子乖巧，她得到了想要的幸福。
幸福之下，程颂宁想到了原先的小颂宁，
十四岁的小颂宁因为父母只留下她，在他们走的当天哭到发高烧，烧到人去世。
程颂宁占了小姑娘的壳子，
程颂宁替小颂宁委屈。
事情总要解决，一直逃避不是个办法。
这就好像藏在肿胀皮肤下的脓疮，
不去挑破，不去面对，永远会是一道过不去的坎儿。
“怀远，我准备去一趟。”
......
时间选在聂母他们来后的周六，
程颂宁和聂怀远备好礼物，准备单独前往。
六斤不知从哪儿听到的消息，非要跟着一快去。
六斤闹，冉冉也跟着嚷嚷，
程颂宁纵容孩子，于是答应带着两个孩子一起去。
程颂宁新家的位置距离程家有些远。
一家四口转了两趟公共汽车才到了程颂宁外公原来住的胡同。
十年的时间似乎没让这片区域变化多少。
有几家房子重新翻盖了，有的比十年前破旧了许多。
胡同里进来了生人，很快引起周围邻居的注意，
有眼神好的认出了程颂宁，
“你是老李家的二孙女吧。”
“颂宁，是你吧。”
热情的邻居上前打招呼，
程颂宁微笑着礼貌回好，
“赵婶儿好，”
“杨阿姨，好久不见，”
“王爷爷，您身体健康，”
一连串的问候下来，程颂宁和聂怀远带着孩子逐渐走进胡同里。
听邻居王爷爷的话，程父程母一家还住在这里，原先李外公留下的房子被程颂宁买了，
家回不去，他们一家六口人临时租住在附近。
是的，没听错，是一家六口人。
好打听的杨阿姨说，程颂宁的大姐程颂安已经离婚了，带着两个女儿一起回的京市。弟弟程颂兴因为备战考高的缘故，一直没有结婚。
现在他们一家住在距离李外公原先房子不远的一处大杂院里。
人都好热闹，喜欢传递消息，
等程颂宁他们来到程家门口时，程家人已经知道了程颂宁带着丈夫孩子来家的消息。
好巧不巧，程家一家六口都在家。
程颂兴的卧室临街区，他最先听到消息。
听到玩的要好的小伙伴隔着窗户传过来的消息，程颂兴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趿拉着鞋跑进隔壁屋里。
程父正在看昨天的报纸，一边坐着正在织围巾的大姐程颂安。
“爸，邻居说我二姐带着二姐夫回来了。”
不等程父说话，
大姐程颂安先开口，
“真的假的？她不是一直在东北农村吗？”
程颂兴瞪了一眼大姐，
“我能拿这事忽悠人吗？外面邻居说的，二姐就快到门口了。”
程母有些激动，
“不管真的假的，我先出去看看。”
程颂安拦住程母，
“妈，你别出去，她是女儿，你是妈，哪有你亲自出去接她的道理。”
“可是，”程母犹豫，
她和二女儿这么长时间不见了，出去迎一下又有什么。
程颂安一把把程母按在凳子上，
“妈，你坐这里就行，就等她自己进来。这么多年了，她都不记得回家看看父母，真是不像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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