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阔别这么多年，程颂宁再次回到程家，今天是程家人合家团聚的日子。
按理来说，大家应该都很高兴。
可莫名的，房间里的气氛带着几分尴尬和低迷。
有段时间，还突然安静上几分钟，程颂宁坐在屋里还能听到外面孩子说话的声音。
当年程家夫妻带着大女儿和小儿子去西北，大女儿15岁，小儿子六岁。
程颂安还好，对和妹妹一起生活的过往还有些记忆。
程颂兴则没有，对他而言，程颂宁这个二姐完全是陌生的。
他们分离时，程颂宁13岁，程颂安六岁。
今年满21岁再过几周就22岁的程颂兴好奇的看着程颂宁，
“二姐，你今年多大岁数了？我怎么感觉你和我差不多大？”
程母在旁边笑着说，
“你二姐比你大八岁，怎么会和你差不多大。”
程颂宁淡淡的看了程母一眼，本不想拆程母的台，想想却又不甘心。
“妈，我上个月刚满28，我和颂安相差不到7岁。”
程母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
她干笑两声，
“是，是吗？我给记错了。”
程颂兴没察觉到氛围中隐隐的修罗场，听到程颂宁的年纪，程颂兴更惊讶了。
“二姐，我真没看出来，你都快30了。”
坐在那儿还没开口就被刺中年龄的程颂安瞬间炸毛，
“程颂兴你什么意思！”
在家和程颂安针锋相对的多了，程颂兴也不惯程颂安的臭脾气。
“没什么意思，我就是陈述事实，二姐今年都28了，大姐你今年过30也没什么毛病吧。”
程颂安气的炸毛，
“程颂兴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程颂兴瞪眼，
“我说的是事实！”
看着两姐弟又要在二女儿和二女儿面前怼起来，刚刚没怎么说话的程父沉声开口。
“颂安，颂兴，你们二姐刚回来，你们两个消停点。”
程父这番话看似是两面安抚，实则是在偏向女儿程颂安。
他要是不开口，小儿子一定把大女儿好一顿损。
程颂宁坐在一边，对于程家姐弟打闹的场景视若无睹。
拌嘴是属于他们姐弟的，她这个14年将近15年没有从中相处的人不掺和，也犯不上掺和。
被程父这样一说，两姐弟安静了。
程母坐在程颂宁的身边，轻声问着程颂宁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本来程母想问程颂宁怎么突然来京市，
程颂宁他们还没来之前，程颂安主观臆断，认为程颂宁是带着她的农村老公来京市投奔亲戚。
体贴的程母没有戳破程颂宁的窘况，
程颂宁很有礼貌，打定主意她今天要做个乖女儿。
程母说什么，程颂宁就答什么，
程母什么，都不说，程颂宁什么也不问。
程父在一旁喝茶，听着母女俩说话。
本来他想和这个刚见面的二女婿好好聊聊。
聂怀远生气程父夫妻这么多年对程颂宁不管不问，他今天是来给程颂宁撑腰，不让程颂宁受欺负的。
至于让他讨好老丈人？
那算了，他没兴趣。
所以翁婿俩一个撑着架子，一个假装没看见。
程母这边已经把她该问的、想问的都问完了，
程颂宁真的很有礼貌，程母问什么，程颂宁就说什么。
等到程母都不知道问什么时，屋里的气氛又冷了下来。
程颂安这人头脑简单藏不住事，
现在5月接近6月，到了中午时，屋里头还是会有些闷热。
更不要说现在小小的房间里挤着六个成年人。
说的话一多，连空气都有些闭塞。
越是这样不舒服的环境，程颂安就越发想念她外公家原来的房子。
程颂宁外公原先留下的房子在京市也不算大，好歹也是独门独院，更重要的是那个房子是他们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租住在别人家寄人篱下，同住在一个院子里还有粗俗鄙陋的邻居。
程颂安想到这里就想到他们刚回来时听邻居说的话。
“颂宁，你为什么一声不吭就把外公留下的房子给卖了？”
程颂安说话的语气带着质问，
程颂宁歪头看着程颂安，小巧的脸上看不出岁月的痕迹，正如同刚刚程颂兴说的，程颂宁的年纪说和程颂兴一样大都有人信。
看着这么一张年轻的脸，程颂安十分嫉妒，连带着脸上的表情都微微的有些扭曲。
“大姐，首先我要纠正你一点，卖房的事情我在信中和爸妈提过，不是我一声不吭卖的。”
程颂安鼓着眼睛不依不饶，
“那你也不能就这么卖了呀，那是外公的房子，外公去世以后，那就是咱妈的房子，你这样卖了，有没有想过我们回京市以后住哪里？”
记得他们一家人带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回到京市，刚想住回原来外公的小院，就被房主告知这个房子在14年前已经被卖掉了。
他们一家六口当场愣在原地，
房契、买卖证明、街道办的证明都在，程家人想说这件事不可能都没有理由。
万般纠结之下，他们就在附近租了个房子。
他们现在租的这个大杂院又小又破房间又挤，
程颂安带着孩子和程父程母住一屋，程颂兴年纪大了，自己住一个房间。
这让一直大小姐惯了的程颂安很不适应。
想当初就算是在西北，她也有自己独立的房间，而不是像现在，每天晚上和两个睡相不好的小孩子一起睡。
这一切的根源都是程颂宁，
听着程颂安凶巴巴的质问，程颂宁的眼光一扫，程颂兴坐在一边，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程母程父沉默，也想听程颂宁一个回答。
程颂宁看到此情景，心里凉然一笑，
内心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一点点的陷落，程颂宁知道这是灵魂深处的小颂宁最后一点逐渐消失的残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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