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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点刚下工，道上有不少人正往家走着呢，高福山是早上安排完工作才去的，村里的人看到他回来都知道他是从公社开会回来的，
满打满算距离于秀秀培训已经有一个月了，他们瞅着高福山火急火燎的样子，猜测着莫不是培训结果出来了？
刚停下来想问一句，没等开口呢高福山早就没影了。
唐婆子挑了一上午的粪累的是腰酸背痛，她慢悠悠走在回家的路上，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天挑大粪腌入味，还是掉粪坑里了，身上的味道竟然比茅坑里还臭。
跟她走一条道上的人，都捂着鼻子与她至少保持五米以上的距离，总之就是以她为中心，半径为五米画个圆，在这个圆里除了她和苍蝇以外没有其他的生命体。
唐婆子离老远就瞅见骑着自行车的高福山，她直勾勾地盯着高福山的脸，就在俩人擦肩而过的时候，她终于看清了他此刻的表情。
皱着眉头脸憋的通红，嘴巴也是紧紧地抿着的。
她分明记得高福山早上分配工作时脸上可是带着笑的。
难道？
我的亲娘嘞！唐婆子算了一下日子，眼睛蹭的一下亮了，自认精明的她心里有了答案，真不枉费她天天拜鬼求神，可算等到这一天喽！
也顾不上腰疼屁股疼的，她冲到前面一把抓住了一个大娘的手，求证道：“妹子，你看见大队长的表情没？他是不是生气了？”
唐婆子连着三十天都在茅厕里工作，早就对任何臭味免疫了，只是苦了被她抓住的大娘。
大娘憋着气还是闻到一股强烈的大粪味，没忍住她干呕了出来，幸好还没吃午饭，这要是吃了还不得yue出来。
“是！是！”大娘被熏的也不管问题是什么，只知道答是。
得到了跟她一样的看法，唐婆子对这件事是更加的确定，她似乎已经看到了于秀秀那个小贱蹄子被高福山当众骂得狗血喷头的画面了。
想想就觉得兴奋。
这下大队长的脸也被于秀秀丢尽了，看他怎么给大伙一个交代。
这么大的热闹可得让更多的人看到才好。
唐婆子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拔腿就往大队部跑，一路上看见人就往上凑。
“李家的，快去大队部，于秀秀没通过培训，大队长发火了！”
“张家的，别吃了！大队长因为于秀秀没通过培训，要等她回来骂她呢！”
………………
于秀秀没通过培训，还有大队长发飙骂人，这两件事加起来可以说是一条爆炸性新闻。
从地里准备回家的，在家已经吃上饭的，听到唐婆子的喊声一个个都跑出来向大队部出发，甚至有的端着饭碗边走边吃。
这热闹的场景不亚于年底分粮。
一大群人乌央乌央地围在大队部广场上，都抻脖子找大队长在哪呢。
而高福山此刻正站在办公室里和大队支书讲今天他在公社发生的事。
讲到最关键的时候，就听到外头叽叽喳喳的说话声。
他透过窗户向广场看过去，村里有一半的人都来了。
大中午的不去吃饭，这是要造反啊？
“都他妈干什么？闲出屁来了，咋的地里的活都干完了？”高福山绷紧了脸，从左到右扫描着站在广场上的三堆人。
为什么说是三堆人呢，那是因为唐婆子身上的粪味太过浓烈，她又站在中间，所以就形成了。
人群—唐婆子—人群的画面。
大队长的威慑力一下子就让嘈杂的人群安静下来。
唐婆子看着高福山“气急败坏”的模样，是更加确定心中所想，心里也是越发得意。
不过她并不敢有任何表现，高福山现在还没正式通知于秀秀没通过培训这件事。
如果要是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去问高福山于秀秀没通过培训的这件事，无疑就是在打高福山的脸。
虽然选赤脚医生这件事是高福山看走了眼，可他到底还是大队长，得罪了他可就得不偿失了。
弹打出头鸟的道理，唐婆子活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不懂，她只需要静静的等着，相信过不了多久村里就会有傻子问出来。
过了一会儿，人群中果然有傻子问出口。
“大队长，于秀秀是不是没通过培训？”
这句话给高福山问懵了，“谁跟你说的？”
“我娘说的。”
说这话的人正是唐婆子最疼爱的小儿子唐武。
“对，唐婆子说于秀秀没通过培训，说大队长生气了要骂她。”
“是唐婆子让我们来大队部的，大队长，于秀秀真没通过培训？”
有人开了头，村里的其他人才没了顾虑大胆的讲了出来。
高福山扫了一眼自成一堆的唐婆子，他当了这么多年的大队长什么妖魔鬼怪没见过，事到如今他算是看明白了。
唐婆子这是因为没当上赤脚医生记恨他和于秀秀，煽动这么多人过来看他俩笑话来了。
且不说于秀秀通没通过培训，赤脚医生可是造福大队里所有人的好事，作为大队里的一份子，唐婆子非但不往好的方面盼，还在那幸灾乐祸。
估摸着这一个月没少诅咒于秀秀通过不了培训吧。
再说了医院又不是谁家开的，谁又能保证百分百通过培训，咋的就她唐婆子去了，就能保证一定通过培训，人家于秀秀顶着压力参加培训，通过了大家都替她开心，通不过也不能落井下石，要是就因为没通过成了罪人，那以后再有这样的事谁敢去，要是这么看的话他这个大队长也不用当了。
挑了一个月的大粪还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高福山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唐婆子，于秀秀没通过培训这话你在哪听说的？”
唐婆子万万没想到，这个傻子竟然是她儿子，气得她在心里骂娘，她这么聪明怎么就生出个这么个蠢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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