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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敌军频频异动，此时却是静寂无声，再一想林陌所说敖关城内士兵突发急症，她即刻道：“退军，必须退，退千阳！”
……
林陌将百夫长全部召回议事处，先说了敖关情况，再说退守千阳的想法，众人心情低落，面色凝重。
高能他却是腾身而起，“林参军，要退军？我老高誓死不退，我已经在潼关十年了，潼关就是我的家，我死活不退！”
林陌喝道：“不退就得死！”
高能也急了，“我就是死也不退！”
林陌看着固执的高能有些伤神，尽量平息自己的无名火，“敖关已经破了，仞人含明又派了两万大军支援仞人含达攻打潼关和临江关，大有不攻下此城誓不罢休！”
潼关目前兵力不足一万，临江关也仅五万人，而仞人含达本就有五万大军，若是再来两万，那便是如虎添翼。
这只是明面上的优势，若再像敖关，仞人含达也选择下毒，潼关和临江关军医不多，只有坐等屠杀。
林陌脸色一沉，怒道：“敖关的谢将军尸体还挂在城墙上，你们想潼关也变成第二个敖关？死尸遍野，血流成河？”
高能沉默着低头，其他百夫长一直沉默着，但看他们的意思，好像都不赞同退守千阳。
他们就想棋盘上的士兵，宁一往无前，不肯后退一步。
林陌再道：“此时还可以退，待敌军再攻破尧关就是我们想走也走不了，只有白白丧命于此。”
他也是无奈了，曾经他也是想和潼关共存亡，但谢将军的事却让他清醒了。
节气固然重要，但这条命总得死得其所才好！
他又对着那群出生入死的兄弟劝道：“退守千阳，和大军汇合，这潼关我们迟早可以拿回来！”
众人都不出声，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杨云亭抬了抬手，淡然地说道：“老林，你安排吧。不愿意走的，那就留着，总要有人断后。”
……
三个时辰后，晌午时分，三军待发，而高能还是选择了留下。
随军行至关口，杨云亭对林陌道：“老林，你带他们走吧。”
一旁的赵元祁忽然不安地拉着她，杨云亭回头对他嫣然一笑，一抬手就劈在了他后颈，“赵元祁，和你一世夫妻足矣，若我能活着回来，再和你续上这一段情！”
赵元祁眼皮子缓缓合上，“小九儿……”人也倒在了她的怀里。
杨云亭接住他，抬手细细描绘他的眉眼，似是想将他的模样刻在心里。
最后她唤了暗卫，“暗一，保护好王爷。”将赵元祁托付给暗卫和林陌。
转身欲走，却被林陌扣住了手腕，对上林陌那担忧的目光，她摇头失笑道：“老林，我不甘心，我不把鼠将扒掉一层皮绝不走！”
林陌上前一步，“那我陪你一起。”
杨云亭挣开他的手，翻身上马驰骋离开，“不了，我一个人反而好脱身。”
林陌目光紧紧追随着她的身影，低声的道了一句：“保重！”这句呢喃不知随风吹到了哪里。
……
那厢杨云亭回了城，上了城楼，看着立在风中一脸坚毅的高能，她道：“老高，现在走还来得及！”
高能惊讶回头，随后目光看向远方，一字一句沉声地说：“林先生，我父母就是死在琉璃军刀下，也就是这座城！我不能退，他们都在看着我呢！”
杨云亭沉默，她没有想到原来是这个缘故。
高能又笑着看着她，上下打量了一眼，“反倒林先生你是富贵人家的孩子，没必要留在这儿送死。”
杨云亭却是道：“我啊，我是夫君犯了贩卖私盐私铸兵器大逆不道的死罪，我是来替他戴罪立功来了。”
夫君？
高能惊得合不拢嘴，“杨先生你你你……”
杨云亭嫣然一笑，轻轻点头，“对，我是女子。”
高能又问：“那昨日那个男子是？”问了又觉得自己蠢！
杨云亭笑着回道：“他是我爱人，是大渝国六皇子。”目光温柔如水。
高能立刻跪拜道：“高能见过平王妃，以往有眼不识泰山，多有得罪。”
杨云亭扶起他，语重心长地说道：“高能，听我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潼关会回来的。”
高能红了眼眶，“王妃……”
杨云亭道：“别一口一个王妃，还是叫我杨九郎。”
高能俯首，“是，杨先生。”比以前更加恭敬了。
杨云亭环望城墙一周，看着那稀稀拉拉的士兵，“我们还剩多少人？”
高能回道：“不到五百。”又说：“王妃，你快走吧。”
杨云亭没理会他，对临析临垣道：“临析临垣，你们带一百人在城门口埋弹药，没弹药就倒松油，没松油就放硫磺，不论什么东西，只要可以燃的全垒过去。”
又对还在一旁发愣的高能说道：“高能，你带一百人，将城中的所有的木石全部搬上城墙，只要鼠军攻城，你就给我砸！”
而敌军很快就大片压境而来，高能急道：“杨先生，敌军来了。”
杨云亭冷凝一笑，“来得倒是挺快的。”
高能又道：“估摸是知道林参军带大军走了。”
敌军行至关门二话不说直接就攻城，完全省略了之前的叫阵问候。
战事一处即发。
杨云亭取了弓箭，对着那些攀墙而上的敌军一阵乱射。城墙上的士兵先是扔滚石滚木，滚石滚木没有后，就就着椅子木板桌子全部往下扔……
敌军还有一百多人抱着两棵粗壮树干撞击城门，临垣临析就率领着人穿过木柱的空隙，站在火药松油枯草上堵着……
城墙上被敌军攻陷出了一个缺口，杨云亭下令，“高能，撤军！”
高能誓死不退，却也敲了铜锣，让其他人撤退，然后挥着大刀就往爬上来的鼠兵们砍。
眼如铜铃，身上脸上全是血不知是他的还是别人的……
忽然他听到一阵急促高昂的哨音，还掺杂着其他沉重烦闷的声音，接着就成了震耳欲聋地轰鸣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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