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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元祁辩着杨云亭的位置，“小九儿，对不起，我把临析看丢了。”
杨云亭看着碑石，撒了最后一把元宝，“临析他是自愿的。”
而后扶住了赵元祁，双眼被轻纱遮，脸色苍白，嘴唇毫无血色，“你才从墟里挖出来，还很虚弱，回去吧。”
杨云亭知她不走，赵元祁也是不会离开，而且赵元祁对临析有愧，对他有愧，主动带着他上了马车，想了想问：“临析他还有什么遗愿没有？”
赵元祁抓着杨云亭的手，一直不肯松开，唇张合着，“他说，让我好好照顾你。”
杨云亭吸鼻，“傻子。”
赵元祁握住杨云亭的手，脆弱无力地道“”“小九儿，对不起。”
杨云亭流着泪摇头，“这是临析的选择，这也是场意外。如果都有活下去的可能…可惜没有。”
赵元祁听到杨云亭的啜泣声，赵元祁心疼得一抽一抽的，手探索着摸到她的脸，让她靠在了自己的肩上。
过了片刻，杨云亭擦了眼泪，打开帘子，“临垣，传书回京，问问紫霜，要不要给临析上柱香。”
临垣回头看了看那坟包，摇头，“小姐，紫霜姑娘心意明了，临析生前都不曾打扰过紫霜，死后就更没必要了。”
杨云亭一想，也觉得有理，“也行。”
临析是一个多好的人啊，又怎么舍得心爱的姑娘为他舟车劳顿呢，更甚者带去流言蜚语。
临垣等着火全部熄灭之后，对着临析再拜了三下，而后上了马车，驱车回柳州。
杨云亭靠在赵元祁怀里，赵元祁靠在车壁上，外面马车在西风里走过碧云天黄叶地。
半路修整的时候，杨云亭欲言又止地看向临垣，临垣疑惑的看向她，“小姐？”
杨云亭摇头，轻声地说：“我本来想说，以后不论遇到什么情况，你都要尽力活着，活着哪怕是背叛我也行。”
低头就咬了一口馕。
临垣叹了一口气，看来临析的死让杨云亭很受打击，想表明真心，自己和临析一样，从不后悔追随她，愿意为她抛却生死。
背叛是永远都不可能背叛的。
而杨云亭自己却是先冷涔涔地笑了，“然后转头我就后悔了。我不接受背叛。”
临垣……
临垣转了两下眼珠子，递了水囊过去，“小姐，节哀。”
……
第二日黄昏才回到柳州，赵元祁回到孙府就歇下来了。
杨云亭去见了杨青石，喝了一口茶就问道：“大伯，柳州疫病如何了？府中可安？”
杨青石没想到杨云亭回来先关心的还是柳州的疫病，便正色道：“疫病的事，已经有成效了。不久这柳州城就可如往昔。”
顿了顿目光柔和了下来又说：“府中，你祖父担心你得紧，既然殿下也已得救了，你和殿下一同启程回京，也省的你祖父挂念。”
杨云亭半支着头，有些神伤，“再等等。”
又松了手，再喝了一口茶，“赵元祁本就虚弱不堪，这几日又舟车劳顿，回京不必赶着这几日，况且我们早有消息传回京中。”
说罢，伯侄两又一时寂默无言。
空气中浮动着悲伤又或者是尴尬的情绪。
杨青石看得都是生龙活虎的杨云亭，这看杨云亭现在就是秋风扫落叶后的寂寥哀愁，不禁劝慰道：“九儿，你…临析他把殿下救回了，他无悔。”
虽然这些话杨云亭可能已经听过千百遍了。
杨云亭勉强地勾出了一抹笑来，“大伯，我明白，我什么都明白，我知道临析他无悔，甚至泉下有知赵元祁平安，更是喜悦。赵元祁是我丈夫，可他也是我兄弟啊。”
杨青石望着杨云亭叹息。
杨青石顿了几瞬，便再道：“六殿下遇险始末也全部调查清楚，除去你早已处置的孙知府，刘参将，其余涉案人员，全判了绞刑，也遵照你和六殿下二人之愿，亲族未诛，一律抄没家产，边城服役二十年。”
杨云亭随便应了一声，“嗯。”
处置多少人都再也换不回她的临析。
杨青石看杨云亭一直兴致不高的，怕她自己不放过自己，就故意同她说着话：“你去了云州潼关敖关三城，云州无战事，这潼关敖关两城情形如何？”
杨云亭端坐起来，正色道：“潼关的守将不行，得换。敖关的守将，是将军之子承系，练兵御敌有余，这庶务民生还需有人相辅。”
面上的哀伤已经换上了另外的担忧。
她怕这边城边防啊，这劳师动众的水利工程，会因为各种人各种事一地鸡毛。
杨青石点点头，倒还是镇定，缓缓又道：“九儿，既然你和殿下还要留在柳州疗养，那就托你和殿下看顾几日。我先去边关暗访。”
杨云亭诧异，“皇帝给你指派的新任务？”
杨青石点头，严肃地道：“边防以及水利，这边关九城，不能再混进半粒沙石。”
边关边防，边城水利，的确不能再卷入权利之争。
这也许是赵司靖对赵元祁调顾流风为封疆巡吏未曾再有变动地原因之一。
杨云亭蓦然就笑开来了，“这皇帝总算是有几分皇帝样了。”
杨青石默了默道：“陛下他也难。”
杨云亭手摩挲着茶杯，看着茶盏中的茶叶漂浮，似叹息似惆怅，“我懂，也不懂。”
一身水青色的杨青石坐在椅子上，挽着袖子，尽管儒雅随和，可那眸中啊敛着沧桑和无奈，“你不在其位不知其中艰辛，帝王…哪怕是满朝的忠臣良将，这天下之广，盛阳之下，也有诛不尽的恶龙。”
杨青石他叹息着又说：“我年轻时，也觉陛下不明，这么多年尔虞我诈之后，才知陛下之难。”
杨云亭点头，“嗯。”
人瘫靠在椅子上，“祖父也说过，皇帝他算是挽大厦将倾之人。若无皇帝大志，这大渝早也改朝换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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