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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从来没有一次，他能如此清晰地感受到对方的委屈与恐惧，一时之间手足无措。
“怎么这是？”林芳从灶房匆匆出来，忙问。
虞鲤一下子便扑进了她的怀里，“他......他杀鱼......呜呜呜......”
哭得那叫一个肝肠寸断。
“和阿娘说，为什么怕人家杀鱼？”她耐心问。
虞鲤能说什么？说自己其实是一条锦鲤？
无奈，她只能哭道：“我落水时是一条大鱼仙救的我，你们不能杀鱼！”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听得哭笑不得。
但就算不信世上会有鱼仙，林芳也不想训斥将此作为慰藉的孩子，抱起她朝江临舟歉意一笑。
“孩子年幼口无遮拦，临舟你见谅。我带着她去灶房吃，你跟远山好好聊聊。”
说罢，还朝着虞远山递了个眼色。
江临舟表示理解，下意识朝着虞鲤看去，便见小丫头那水汪汪的眼睛瞪着自己，小虎牙磨得咯吱作响，让人很难忍住不发笑。
“检测到攻略对象好感值+10，请宿主快马加鞭，偿还欠款。”
与系统播报同时响起的，是江临舟掩饰一般的轻咳声。
这个男人，简直是太恶劣了！
虞鲤气急败坏，正想骂他，却被林芳拍了拍小屁股以作警告，只能把话都憋了回去。
等两人进了灶房，林芳给她盛好饭，才道：“人家也是好心，送鱼来给你大哥补身，你这么一哭，叫人觉得多为难啊。”
她的语气实在温柔，没多少苛责的意思，更像是商量。
“那他也不能杀鱼......”虞鲤瘪了瘪嘴，自己都觉得这话站不住脚。
“人就是吃鱼的，便是水里那些大鱼，不也是以小鱼为食？你不喜欢，咱们家不做便是，但你不能要求旁人都如此。”
虞鲤也是懂些道理的，虽心中气闷，也只能接受现实。
“一会儿出去，跟你临舟哥哥道个歉。”
“哦。”虞鲤应声。
她们吃完，外头也吃的差不多了，林芳于是出去收拾碗筷，又与江临舟聊了几句。
虞鲤也不情不愿地走到他身边，拿出一半的糖块来，“刚才对不起，我也不是故意要哭的，实在是忍不住。”
小丫头诚心诚意道歉完，才抬起头来，跟他商量，“不过你能不能以后不吃鱼？鸡鸭猪羊那么多，也够你吃的了。”
江临舟觉得好笑，故意逗她，“可我喜欢吃......”
话音还没落呢，那双通红的眼睛又蓄满泪水，“那......那能不能少吃点？”
江临舟实在是憋不住了，笑出声来，揉了揉她的头，“好，不吃。”
虞鲤眼中的雾气这才散了，朝他咧嘴一笑，毫不记仇。
“检测到攻略对象好感值+10，宿主已还清借款，请再接再厉。”
轻而易举就增加了二十个好感值，虞鲤都觉得有些飘忽，连带看江临舟都顺眼不少，亲自送他出去。
等回来了，她才拿起自己带回来的小背篓。
“阿娘，我今天去集市摆摊了。”她献宝一般，将背篓里的东西倒出来，“我给大哥买了骨头和肉，给大哥补身子。还有，这是剩下的二百文钱，阿娘点点，有没有少的。”
林芳和虞远山都愣住了，望一眼那桌上的骨肉和铜板，又面面相觑。
“谁让你出去的？忘记上回被抓走的事儿了？”虞远山最先注意的是她的安危，严厉批评。
虞鲤一下就委屈了，气鼓鼓站起身来，“你吼我干什么！我挣钱你都不夸我吗！”
一句直球，打的虞远山简直措手不及，只能沉默。
林芳也看出来了，这孩子傻的时候，虞远山就拿她没办法，现在聪明了、有主意了，更叫这个当哥哥的应对不及。
但涉及安全，她还是不能轻易揭过。
“阿娘与大哥知道，你想做生意，都是为了给家里出一份力。但外面危险，你还小，出去总要跟大人一起。”
“可是阿娘和大哥都没有空啊。我跟他们都约好了，明日去卖酸梅汤呢。”虞鲤失落道。
林芳没想到她第一次做生意就能挣钱，还有了忠实顾客，当下又是欣慰又是心疼。
“鲤儿真厉害，小小年纪就能赚钱养家了。但为了安全，明日我得让你肖姨跟着你，好吗？”
这话，就是把决定权交到了虞鲤手中。
她当然高兴能自己做主，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下来。
于是等到第二天，虞鲤清早起床做好了酸梅汤，就被林芳送到肖茵那儿。
待说明来意，肖茵也是一阵惊讶，“我们鲤丫头都能挣钱了？”
虞鲤骄傲地挺起胸脯，“是呢，我昨天可挣了三百文钱！”
“不错不错！以后鲤丫头挣大钱了，可得带你肖姨花花。”
“一定的！到时候给肖姨和阿娘买新衣裳新首饰！”
这认真的样子，叫大人们皆是忍俊不禁。
但在肖茵和王满身后，一个少女却是微垂目光，情绪低落。
“青姐姐也去吗？”虞鲤很快注意到她，三两步跑过去，抓住她的手。
十三岁少女的手是软的、也是温热的，似乎能很快消弭两人之间的界限。
王青青还没反应过来，便被虞鲤带上了牛车。
因为那三桶酸梅汤占地儿的缘故，林芳给了四个人的车费，也就是十二文钱。
但好巧不巧，今儿虞老太又要去镇上给虞大成送钱，等慢悠悠过来，车上已经没了位置。
“死丫头，你给我下来！”她一眼就瞧见了车上的虞鲤，张口命令。
虞鲤朝她摆了个鬼脸，“我就不下，这位子向来都是先到先得，凭什么让给你！”
虞老太望着眼前这个灵动的少女，不由对比起以前那个看见自己都要打哆嗦的傻子，当下怒从心起，一巴掌便朝她扇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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