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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份率真，恰恰是许多人在成长的过程之中，所丢失的重要部分。
“那要是让你去给秦院首当女儿，你愿意吗？”林芳忽而问道。
许是被虞鲤一番天真感染，她竟也大胆起来。
岂料虞鲤听后，却皱起了小眉头。
“为难啊……”她长叹一声，愁的跟个小老婆子一般。
林芳被她逗笑了，竟也没了之前那番忐忑，问道：“怎么就这么为难了？”
“阿娘你想，我虽是你的孩子，但一点你的优点都没学到，站没站相坐没坐相的，哪配做人家院首的孩子？”
虞鲤显然是想到了秦万峰训斥秦芸的话，当下又缩了缩脑袋，可见害怕。
“但要是阿娘一定要送我过去给他当养女，我也不是能学规矩，但琴棋书画……能不能饶了我啊！”
说罢，还眼巴巴看着林芳，直让她哭笑不得。
“行了，不送你去。阿娘还指着咱们鲤儿赚大钱呢，怎会送你去学堂？”
听她这么说，虞鲤才松了口气。
虽然没有得到问题的答案，但有虞鲤打了个岔，林芳的心情也平复了不少。
但他们都低估了秦万峰的效率与决心，不过只是第二天一早，他就出现在了竹院门口。
江临舟知道他不是个鲁莽之人，会来，必然是已经思虑周全，是以立即让白芙去请了林芳出来。
二十年没见，再相对时，多半都是无数话如鲠在喉，一句也说不出来。
他们就静静盯着彼此，妄图以这一眼，就能够看清过去二十年的风霜。
半晌，还是秦万峰先开了口：“早间风重，还是进去再说吧。”
林芳点了点头，走在前面，将人带了进去。
“那是谁？”虞远山起的也早，正好看见这一幕，疑惑问道。
出来凑热闹的虞鲤打了个呵欠，揉揉困倦的眼睛，随口回道：“是阿娘的故人。”
“故人？”虞远山微微蹙眉，“怎么从没听娘说过？”
“阿娘说过啊，就是送她玉镯的那个人。大哥你不记得了吗？”
虞远山怎会不记得？
虽说林芳提及这镯子时，只说是一位老友相送，但那眼中的复杂情愫、以及这么多年的呵护有加，是虞远山这个大直男都能看出的另有情况。
是以当下面色黑沉。
“我去看看。”
他说着就要上前，还是虞鲤紧紧抓住他的衣袖。
“大人说话，咱们小孩子掺和什么？何况你又不认识他，贸贸然上去，能说什么啊。”
虞远山咬了咬牙，“你是不是傻？这明摆着是咱娘的旧情人！”
“情……情人？！”
虞鲤是真愣住了，完完全全没想到这一层。
但眼见着虞远山要往前去，她又赶紧将人拉住，“要有这层关系的话，就更不能去了啊！他们这么多年没见，肯定有好多话要说的。”
“说个屁！难不成他还想一续前缘！”
虞远山这语气，显然就是动了真火，虞鲤听着只觉莫名其妙。
再想想他之前明说就算自己单着、也不让她嫁人的言辞，感觉自己似乎猜到了些。
“大哥是不是因为自己没人要，所以看见人家对眼了，就要棒打鸳鸯啊！”
虞鲤语气愤慨，眼中都是对他这般言行的不满与失望。
虞远山：……
他觉得自己才要好的头又开始疼了，不由咬牙切齿的看向这个傻妹妹。
“你才没人要！”
也不知怎的，他开口就是这般幼稚言论，虞远山自己都有点后悔。
但虞鲤显然比他更幼稚，吐舌头做鬼脸，反驳张口就来。
“我还有临舟哥哥要我呢！”
老大哥的心头更梗，按着自家妹妹就是一通的捏扁搓圆。
两人在后院中就这么闹了起来，声音不小，吵得偌大一个竹院不得安宁。
江临舟在处理事务十分认真，自然没听见，而屋内的林芳听见这声音，却觉得无比安心。
“你也瞧见了，我现在儿女双全，吃喝不愁，过的也挺好，所以着实不必用那怜悯的目光看我。”
林芳笑说一句。
和二十年前那个高傲的少女一样，她的锋芒仍旧藏在骨子里。
只是生活在上面磨出了茧，让她看似温柔娴静，反倒是对着曾经亲近的人，她才能露出一点利刃。
秦万峰见到这样的她，恍惚间，就像回到了二十年前，不由无奈一笑，“你果然还和以前一样。”
“那你还是有些变化的，”林芳怼了他一句，“至少二十年前，你连说谎都不会，而现在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倒是炉火纯青。”
三两句话，便将二十年的隔阂拉近一半，剩下的另一半，就成为他们无法跨越的鸿沟。
但好在这一半，就够两人相谈甚欢，从曾经说到了现在。
“十年前我回了一趟青阳城，买下了你曾经住过的宅子，什么时候你带你一双儿女，跟我回去看看？”
直到一个时辰过去，秦万峰才提出这个想法。
林芳显然十分惊讶，但在片刻的感慨之后，还是摇了摇头。
“当初的林府已经被一把火烧尽，就算重建，也不是当年的模样……”
“那要还是当年的模样呢？”秦万峰难得一次打断她。
他的目光真诚且坦然，可见这句并非空话。
林芳一时之间竟不敢对上这样热切的目光，转开视线回避。
“要中午了，我这儿不好留你吃饭，你先回去吧。”她直接下了逐客令。
秦万峰倒也不失落，十分从容地站起身来，“今日叨扰是我情难自禁下的唐突之举，确实无理，下回我再来，定会与你知会一声。”
言外之意，就给她时间思考，等下回再来，可就不会这么轻易离开了。
林芳听后只觉有些羞耻——明明都是三四十的人了，竟还会被他的攻势挑动心神，简直丢脸！
好在秦万峰没再为难她，洒脱的出了门。
虞鲤和虞远山就这么死磕了一个时辰，终归还是前者得到了阶段性的胜利，像一只斗胜的小鸡，高高地昂起头，又把虞远山气的够呛。
“鲤儿，送一送秦院首。”林芳道。
虞鲤忙不迭地站起身来，给秦万峰带路。
只是这一路上，她都在偷看秦万峰，似乎想问什么，却说不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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