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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究竟有什么好怕的，她总是这么一副紧张又窘迫的样子，仿佛随时随地都有人想要吃了她似的。
“周小姐，你有什么事吗？”
三哥白星阑向来是最温和待人的。
但此刻的心情之下，他也完全没有什么力气再强打起精神来客套，就那么简简单单的问了一句，神情很是疲惫。
“不……不好意思啊……”
周美优很慢的挪动了两步走到病房里头来，微微缩了缩脖子，还是低着头不敢看人，“我是替我干妈来看望白先生的。”
仿佛周围人太多就给了她压力似的，她声音越来越小，“我干爸现在也病倒了，她……帮着干爸在庄园里。”
“周叔也病了？”
白星阑不由得向后又看了自家父亲一眼，问周美优，“严重吗？”
“不……”
周美优先很小心的看了一眼白皓辰，然后才磕磕巴巴的说道，“原本因为阿宝的事情，干爸就非常的自责……现在白先生一病，干爸也担心，医生说是急火攻心，血脂一下子就高了很多。”
“让老周，回家休息吧。”
一直沉默的白文彬出了声，然后叹息着闭上眼睛。
他并非是听不到，只是实在提不起劲头张口，脑中满都是女儿的笑脸和声音在回荡着，很像走马灯一般，无限循环。
而周美优前来，无非就是想替老周请假。
小栀才刚出了事，家里也正一团乱，老周的妻子莫迎秀可能是不好意思过来说这种话，所以才会让这个干女儿来的吧？
“谢……谢谢您了！”
周美优急忙冲白文彬鞠躬，“那我就不打扰您了！”
大概是转身太急，她不小心撞到了门框上，直接摔倒在地，鸭舌帽也掉在了地上。
“你没事吧？”
谢雨嫣急忙扶她起来，又帮她将帽子捡起来。
看见她似乎脸色不是很好，仿佛疼的很厉害一般，谢雨嫣不禁又问道，“需要我帮你也喊一下医生吗？”
“不……不用了！”
周美优有些一瘸一拐的往外走。
谢雨嫣却有些吃惊的发现，刚才她摔倒的地方有一点点血迹，顿时就想到了什么似的，“等等，你……”
“来的路上有点急，摔了一跤，膝盖也磕破了。”
周美优回过身来，看见地面上的血迹顿时脸色微变，又是非常窘迫的说道，“很抱歉把地弄脏了，我这就弄干净。”
说着，就从口袋里掏出一团卫生纸想要去擦。
“不用这样，你快回去照顾周叔吧。”
白星阑摆摆手制止了她，又说道，“让莫阿姨也注意身体。”
“好的。”
周美优如蒙大赦似的，赶紧匆匆走了。
而谢雨嫣和谢逸又说了一会儿话之后也哀叹着起身告别，在这种情况下，其实能说的话也很少，说多了就完全都是感伤。
不如不说。
*
三天后，是元旦。
天空格外的阴沉，看起来又要迎来一场飘扬不留情的大雪。
即便如此，很多人也都在欢欢喜喜的庆祝新的一年即将正是开始，但也有太多太多人齐聚一堂，神情哀痛，手里拿着一只白色的菊花，依次走到被花团围住的一张黑白照片前——
鞠躬，然后放下花。
因为今天，也是白栀的葬礼。
“白总，请节哀。”
楚然的父母十分沉痛的安慰着白文彬，又很是心疼的看了一眼静静站在遗照前无声落泪的自家女儿，长吁短叹。
多好的年纪啊，怎么就偏在这个时候没了呢？
“谢谢楚总。”
代为答话的是白煜川。
他满脸疲惫，眼底有着青黑，白眼球上也全是血丝，一看就是渡过了太多的不眠之夜。
而白文彬已经流泪到无法说话，要不是白星阑和白皓辰左右搀扶着，恐怕今天都无法出现在葬礼现场。
白皓辰狠狠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拳头紧紧握着。
白星阑则稍微能克制一点，还特意刮了胡子，将自己打理干净，妹妹的葬礼上，他不能邋遢，说不定……会被妹妹笑话。
“小栀……”
楚冰烟和楚然一眼，眼睛都已经哭红了。
她悲伤的靠在封闻渡怀中，不住的抽泣着，“就算现在这样，我也不愿意相信这是真的，小栀她那么厉害的一个女孩子啊……”
“我也不愿意相信。”
封闻渡叹了口气，轻轻拍着她的肩膀。
“白老板……”
耿乐是最后知道的。
他和顾兰泽简直如遭雷劈，毫无思想准备，就这么带着不可置信和恍惚，来到了葬礼现场。
一起来的，还有很多同学，以及空手道社的成员。
顾校长也来了，难掩悲痛之色。
儿不儿媳妇的都是另外，他是从一打眼就真心喜欢这个气质特别的姑娘，可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呢！
而沈小茶在医生的阻拦下偷偷跑出医院，在遗照面前泣不成声。
但令人没想到的是，前几天才刚因为白栀见义勇为事件认识的那个孙所长，竟然也来了，还带着当初那个耿直又有些拧巴的交警。
“白栀小姐是个优秀的孩子啊！”
提起来，孙所长就是一脸的唏嘘，而那个交警有些闷闷地，却也说了一句，“她是我见过最有气场的小女孩儿了。”
然后叹着气。
沉稳冷静，也不闹不乱，处理事情不卑不亢，极其有分寸。
就这样的女孩子，怎么会想不开呢？
他是个交警，得知情况后竟然鬼使神差的看了一天那段路口的监控录像，确确实实就是白栀等不及绿灯先驶动了车子的。
也就是现场报告上所说的那样——
不排除自杀倾向的可能。
唯一没出现的，就是萧家人了。
萧宴如今还躺在病床上昏睡着没醒来，陆一寒为了保证安全和齐助理时刻不离的守着他，偏偏……萧老爷子也不在。
至于萧宴的姑姑还有三叔之流，早就被萧老爷子遣去了各处，眼不见心不烦。
偌大的萧家，看似成员繁茂，却竟是难掩大家族人心不齐弊病的萧索。
尤其是萧宴这一倒下，萧氏也隐隐看着又想起点儿乱子。
病房。
“宴少，一定不要睡过去啊。”
齐助理叹着气在病床边念叨，神情悲凉，“你知道吗？今天是白栀小姐的葬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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