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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欢呼声太响，那人只能俯下身，轻轻覆在她的耳边。
霎时，苏欣耳边只剩一句——疼不疼……
莫南弯下身子，才觉苏欣不是一般的矮，按照她这个视野，怕是除了后背，啥也看不见，更别说看路。
他皱眉打量她的伤口，作为医生很清楚这只不过是简单的擦伤。
至于腿脚，还没有查看。
但很肯定刚才一定发生了令人不愉快的事！
这里人太多，莫南干脆带着她，往前头走去。
冰凉小小的手被他握紧，刚开始还没有什么感觉。
牵着人一路穿过人群，直至来到一处较为偏远的地带，相对来说人少许多，才惊觉软软的小手，像是猫爪子挠着人心。
莫南耳根子一热，将人放开。
“你跟着我来。”
苏欣应声跟上，才发现这里是一处高台，只不过位置有些偏，不能很好的观景，所以市民相对要少。
苏欣跟着走上高台，身后忽地响起一道巨响。
“砰”
烟花已是冲天直上，在空中蔓延开出一朵朵火花，又是转瞬消逝。
一响未散，另一朵七彩光霞又是在空中散开，火光之下伴随着人们的欢笑声，带着年代十足氛围，融洽的仿佛是一副油画。
她就这般静静的看着，莫南见她安静望向高空。
只见夜空之上的烟火，将四周照亮，原本觉得嘈杂的声音，因为余光照在她温和的脸上，竟觉得有些悦耳与美丽。
莫南甩了甩头，在高台一旁坐下。
苏欣见她如此，与大家一般，在旁坐下。
因为地处偏僻，所能看到的烟火并不全，只有一小部分，不过总比她只能对着黑压压的背影强上不少。
在灯火的照耀下，苏欣很快就发现三个人的身影。
青春靓丽的少年少女，青春洋溢，似乎放在那里都是光彩，只不过其中一人，时不时扭头在四下搜寻。
苏欣暗叹，叶淮生这小子怕是在找她和莫南。
只不过人太多，现在过去不容易。
苏欣长长吐了一口浊气，忽地转头灿烂一笑：“莫医生，新年快乐！”
没想到，1984年第一天、第一时间、第一个人竟然是他。
奈何某人只是扬眉淡淡点头，又是幽幽问了句。
“怎么受伤的？”
“不小心摔了一跤。”
奈何对方根本不听她解释，自顾自开始说：“万一人再多一点，对方再厉害一点，怎么办？”
“我心里有数。”
“12345，还是678910。”
“……莫医生，这一点都不好笑。”
苏欣不知他是如何得知，但想起方才莫南狂奔的模样，定是担心至极，这般一想竟有些感动。
她情不自禁暖暖一笑：“我也不傻呀，要是解决不了，一定不会逞强。”
她又道：“我怕死，我要是不在，我爸妈，我弟弟妹妹该怎么办？”
莫南被她没有焦距的目光吓一跳，皱眉道。
“大过年，别说那个字。”
“好。”
“嗯。”
男人话落，片刻之后又是柔声道了句：“新年快乐。”
苏欣嘿嘿一笑，又是将手中的小灯笼交给他。
“给你沾沾喜气，今年保管万事如意。”
她不过有点累，想让对方帮忙提一下，不想人家直接来了一句：“礼物？”
不过几分钱的小灯笼，她索性借花献佛，一边点头一边用晶亮的目光看向他。
莫南一直不曾变化的嘴角，终是扬起一丝弧度。
苏欣瞧着某人展颜一笑，微微失神，这幅皮相，真当是好看至极。原来送个小灯笼就会笑么？她还可以多送几个！
不，送一车都可以。
莫南被她灼灼目光看的老脸一红，提过小灯笼。
“我不知道。”
“什么不知道。”
“刚才小北和我说了，不该送围巾和手套。”
“……”
“对不起。”
苏欣扯了扯嘴角，连忙笑着摆手：“没事，我没有误会。”
“嗯。”
莫南听着，原本应该松一口气，毕竟对方是个孩子，总不能被误会。
但听着，不知为何，心里有些不舒适。
他没有多想，大概是熬夜太晚，有些累。
莫南又是问她哪里受伤，车上有药箱，要不要先包扎？
奈何被苏欣拒绝，不过是普通的擦伤、扭伤，回去涂点药就能好。
足足燃放了大半个小时的烟火，相比后世对烟花爆竹严格管制，此时的人们相比喜庆热闹，大概没有在意燃放后的粉尘污染空气。
苏欣和莫南已趁着人少，在来时的南门口等叶淮生三人出来。
两人相距两三米远，乍一看去，就像两个不相识之人。
无奈八十年早期，男女关系的确比较单纯，未婚先孕更是难以想象，哪怕是奉子成婚都会旁人嘴碎念叨。
苏欣拥有后世的记忆，对于男女关系，拥有自己的准则。
不过和莫医生牵手后，她似乎明白了一件事。
她好像……并不喜欢叶淮生？
本以为她是喜欢这个男孩子，因为他为她抄笔记，因为他给她攒饭票。若是换成另外一个人这般做，她也会因此而感动，所以并不是非他不可。
她不懂真正的爱是什么，但牵着对方的手，就像牵着自家兄弟一般……
至于莫医生，更谈不上爱。
她不了解对方，但内心作为一个成年人，不由再次正视自己的内心，她对这个人还是有好感。
排除外物，不要笔记、不要饭票、不要围巾手套暖水袋、不要红糖生姜……
只因他宁愿自己疼着，也不愿她受伤。
只因寒冷的冬日，与热闹欢腾的人群形成对比，唯有他一人还在漆黑的夜里，寻着她……
他略带恼怒牵着她的手，穿过嘈杂人群，哪怕四周往来的目光，也不曾松开一分……
苏欣叹了口气，当然仅仅是好感。
相信感情这种事，双方都能感觉到。
要想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唯有真心……
现在一切，都还不涉及爱。
所以有些事，还是要趁早说清楚，趁还未开始，不要伤害到旁人。
苏欣这般想着，已瞧见叶淮生从南门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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