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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皇帝看了看银簪,又看了看她,“答应朕,日后你二人定要琴瑟和鸣,永不分离。”
“……是。”慕岚回神,红着脸点头。
这老皇帝真是为了她们两个操碎了心……
见状,老皇帝面露满意,做出最后的叮嘱:“慕岚,今后,朕便把阿渊交给你了。”
慕岚愣住,不禁点了点头,可心中却闪过一丝不安。
老皇帝见她应下,整个人仿佛松了一口气,瞬间便软了下去,“朕乏了,你退下吧。”
慕岚担忧的看着他,却见他双眼微闭,不欲理人,无奈之下应声离去。
……
接下来的两日,司景渊不再忙碌,安心待在寝宫养伤,享受着慕岚的喂食与照顾,贪恋着二人的独处时光,好生惬意。
反而慕岚开始忙碌起来,时不时与琴乐夜谨会面,似乎在谋划着些什么。
然而,重华宫一片祥和,太子寝宫却暗涌风波。
林子欣端着茶走向正在看折子的司顾晨,温声道:“阿晨,歇歇吧?莫要太累了。”
司顾晨放下折子,待她将木盘放于书桌上时便拉入怀中,温雅的脸上挂上了笑意,“欣儿一来,本王自然便神清气爽了。”
“阿晨~”林子欣娇嗔一声,一双玉手开始倒起茶来,“你可是还在看这洛阳命案之事?”
“嗯。”司顾晨接过茶杯轻抿一口,轻声道:“这洛阳城郊外有一孤村三月前便有人染上了奇病,无药可救,不过三日便全村遭殃无一幸免,半月后此病蔓延至洛阳城内,堪堪两月则成了一座死城,早早出逃的百姓则成了乞民流入南明城……江湖有名大夫皆无计可施,如今早已惊动朝堂,就连父皇都将王直派与我们前去,可见此事非同小可……不论如何,如此命案必须得解,否则将会生灵涂炭。”
林子欣扫了眼书桌上堆如小山高的奏折,心疼的为他抚平眉头,“阿晨,你莫要太过思虑了,我们既然精心准备已久,相信定能得偿所愿,该是我们的终究属于我们。”
末了又补充:“古往至今,严守嫡子继位,可皇上将此案交于你二人相争,虽说偏心,却也成功将这众怒牵至摄政王身上,众臣弹劾不成,可天下皆怒呢?到时民心向背,皇上又能护他几时?”
司顾晨看着她那双妩媚动人的眼睛,含情涟漪,一时心有触动,不由得在她额间轻吻:“得此佳人,本王甚慰。”
“阿晨……不论何时何地,你身边始终有我。”李子欣俏脸泛红,握住了他的手:“如今皇上一改先前模棱两可的态度,直言决定放权,终究于你有利,我们只需大胆一博便可。”
司顾晨抚摸着她细腰的手微顿,点头不语,嘴角却勾起嘲笑般的弧度。
于他有利?
这场皇权之争都是他痛哭求来的,于他会有利吗?
他生为皇后嫡亲长子,自幼贵封太子,身份高贵,又足智多谋,温良谦逊,深受推崇,承袭皇位合情合理,哪一点都比那从青楼出生的丽太妃所生的皇叔强上千倍万倍!
可仅因父皇对他的偏爱,竟让他险些无缘皇位,甚至还要自降身份与皇叔争权!
甚至这场机会还是他求来的!
这让他如何甘心!
灵儿被害那日,父皇召见皇叔后,不知如何又被皇叔蛊惑了,不仅没有任何惩罚,甚至对前去询问的母后都没了好脸色!
灵儿可是他的亲生女儿啊!他竟为了一个贱人儿子的只言片语便眼睁睁的看着灵儿受苦受难,不管不顾!
他崩溃至极,世上怎会有如此丧心病狂的人!枉为人父!
他至今还印象深刻,他当着那个冷血的人的面咆哮痛哭:“父皇!灵儿可是您从小宠到大的亲生女儿,皇叔作恶至此,灵儿余生都将活在痛哭绝望之中,您真要如此一概而过吗?”
他双膝跪在地上,不停的重重磕头,卑微乞求着:“父皇!儿臣求您了!您帮帮灵儿吧!她还这么小!你怎忍心啊!”
可躺在龙床上的那个人却沉默许久,慢吞吞蹦出几个字:“朕自有定夺,让灵儿好生休养,此事……日后休要再提。”
当真是字字透偏袒,句句刀人心!
他于是磕着磕着就笑了,满脸的泪水配上绝望的神情,既可笑又无力,“是啊!您自有定夺,您对儿臣和灵儿说过最多的一句话便是如此!您虽不曾坦言,可我们却始终傻傻的相信您。”
他红着眼看向那人,低哑着声陈述,“因为在儿臣与灵儿心中,您便是我们最为敬重、最为依赖的父皇!您永远宠爱着我们,永远将我们护在身后,儿臣甚至一度认为,我们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一家人……”
“晨儿,你……”那人看着他,面色动容。
“可您变了!”他蓦然起身,一步一步向前走去,眼中燃起熊熊怒火:“您在乎的自始至终只有皇叔罢了!这些年来皇叔残害众臣,夺财掠地,云州国内人人惶恐,避而远之,一桩桩一件件您并非不知,您竟还包庇他,护他全身而退……”
他越说越是激动,仿佛要将这些年来的所有委屈倾泄而出:“您甚至不顾我们皇室一向承袭的传统,一意孤行想传位于他……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难道真如母后所言?就因为他是嫣丽那个贱人的儿子?”
“你!咳咳!”床上那人显然动了怒,满是褶皱的眼皮下硬瞪着一双遍布血丝的眼:“混账!你疯了?”
“是!有您这般偏心的父皇,儿臣早该疯了!”
他紧咬着颤抖的唇,强压下心中的怒火,“母后钟情您多年,掌管偌大的后宫从不言累,可您从未放在心上,反而一心都扑在那个贱人身上,从未心疼过母后……”
情至深处,他再度哽咽:“儿臣自幼勤奋刻苦,每每取得所成便想向您禀明,只为博您一笑,只求得到您的认可,可皇叔呢?即使他什么都不做,您却喜笑颜开,将他夸的天花乱坠……明明儿臣才是您的儿子,您为何如此偏向?儿臣不甘!儿臣不甘啊!”
“你!你……”那人神色震惊,气得胸腔剧烈起伏着,瞪着他半天说不出话,仿佛第一次看清他真面目似的!
如此场景实在深深刺痛了他的眼!
“父皇要杀要剐,儿臣绝无怨言。”
他讥讽一笑,眼底掀起一阵狠意,“儿臣唯一想说的便是,这些年来,您对不住母后,对不住灵儿,更对不住这天下百姓!”
也对不起他!
说完便决然转身离去,不带走一片云彩……
“阿晨……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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