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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耀把自己摆进了一个弱势的角色里，该讲的话也都跟应绒讲清楚了，应绒想知道的事也差不多都告诉她了。
她好像没有理由再多过问些什么了。
温耀凑在应绒耳旁轻声问：“还有什么好奇的事情吗？我抱你去洗澡？”
应绒伸手在温耀的脸上轻摸了一下，她伸手搂住了温耀的肩膀，借着自己身体里流淌的酒精，轻笑出了一声：“温耀，你好好。”
温耀把她从沙发上抱了起来，调笑：“好人卡不是这么发的吧？”
应绒的后半句话才慢腾腾地吐了出来：“都是照顾柳馨照顾出来的经验吗？”
“……”温耀沉默。
应绒被他抱在怀里，舒服地晃了下自己的脚丫，她抿着唇笑出了两声。
温耀这才发现应绒这么说话，大概率是在逗自己，他少见到这么活泼的应绒，完全没有脾气。
“那怎么办啊，祖宗，我又不能重回十八岁。”他沉着嗓子笑。
应绒还是好哄的，到两人洗完澡躺回床上，她都没有因为今天的事情而发出一点脾气，大多时候语气都是好奇的语气，到最后更是能够开起玩笑来。
温耀侧头看了一眼，应绒已经睡着，看起来非常恬静。
他头疼地伸手捏了下自己的鼻子，睡着的应绒转身背对向他，温耀睡下来，把应绒揽进了自己的怀里。
第二天说好的要去爸妈那吃饭，应绒起床后就开始有些焦虑，像是读书时要面对随堂小考。
她早早起床，到厨房煮起了面条，想着本来昨天晚上说回来跟温耀煮面条，但是聊着聊着就忘记了。
应绒双手环胸地站在灶台前，看着水里的面条，听见身后卧室传来动静，头也没回地问了声：“饿了么，素面，卧个蛋可以吗？”
家里恒温，温耀昨天睡觉时又没穿睡衣，早上睁开眼发现应绒不在，他打着个赤膊就直接出来找人。
“好的，咖啡要吗？”温耀走到厨房口看了会儿应绒的背影。
“不用了。”锅里的水沸腾了起来，面条在热水里变软。
应绒突然想起：“不是说你胃不好吗，少喝点咖啡。”
温耀靠在台前：“咖啡续命啊，不喝不行。”
应绒转身看向他，温耀立刻举手求饶：“好，我少喝点。”他笑了声，不急不缓地补充，“而且我的胃也没有什么大问题，之前公司没上正轨前，跟人胡吃海喝造成的。这几年饮食这么清淡，基本没什么事。”
应绒回身看他，没忍住走到温耀面前，又伸手摸了下他的脸，她轻声道：“好，洗脸刷牙了吗？”
温耀伸手去抓应绒的手，放在自己下巴处蹭了蹭：“马上去。”
面条煮好后，温耀已经洗漱完毕穿好衣服走了出来，他一边系着袖扣，一边对应绒道：“今天中午去爸妈那儿吃饭，是么？”
应绒点头。
温耀嗯了一声：“买点什么东西去？”
“基本每周都会去，不用买什么了吧？”
话是这么说，但是上门时候，温耀还还是买了些保健品和些水果。
应绒的爸爸是个大学教授，妈妈年轻的时候开琴行教琴，生了应绒之后工作就顾不上，便回家照顾家庭了。
爸爸做老师久了，有些好为人师，饭桌上从家国大事聊到文化发展，嘴巴不停。
温耀非常配合老丈人的说教欲，频频点头赞同。
应书华非常满意这个女婿，年轻有为、相貌堂堂还非常尊敬他，这次聊的尽兴起来，便吆喝起了应绒妈去拿酒，得跟女婿好好喝上几杯。
应绒在餐桌上向来是不怎么说话，应绒妈诶了一声说：“每次都要小温陪你喝酒，待会儿还要开车呢。”
应书华大声道：“开车怎么了？绒绒哪不可以开车吗？实在不行今天晚上在我们这住一晚。”
何琴哎呀了一声：“说什么胡话，绒绒驾照大学考的，都没怎么开过车，怎么上路？”
眼见家里两个长辈要因为喝不喝酒这事吵起来，温耀主动提出：“妈，没事，我就陪爸喝一点，难得嘛，高兴。待会儿找个代驾开回去就好了。”
应绒一如既往沉默地吃着饭，隔了会儿才轻叹出一口气，犹豫开口：“年纪也不小了，就少喝一点酒吧，妈妈也是关心你的身体。”
应书华本来见女婿都同意喝酒，正乐呵着准备喝酒，见向来文静的女儿突然出声反对，关注点立刻放到了女儿身上。
他眉头皱起来：“也是，你跟小温都结婚两年了，肚子怎么还没动静？”
何琴像是被提到了自己关心的问题上，也顾不上劝不喝酒，立刻把矛头也转向了应绒：“你年纪也不小了，该准备要孩子了，也是为了你自己好，年纪越大越不好生，身体不好恢复。”
应绒的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何琴又着急说道：“要不要过段时间去医院检查一下？都结婚两年了，怎么回事？我认识一个有名的中医，不然你下个星期过来我带你去看一下他。”
温耀见应绒表情，想帮她解围。
应绒突然说：“我准备这个学期过完后，向学校提离职。”
“怎么要离职？！当初辛苦考进去的，老师还有寒暑假，多轻松啊。”何琴不理解。
反倒应书华点头：“是不是学校工作有点辛苦，准备离职备孕？”他说，“你妈一辈子不工作，以为学校的工作就是轻松，每天就是玩还有周末跟寒暑假，她根本不懂！”
【妈妈即使被这样说，也不会有任何反对，因为她觉得爸爸说的对，她确实不懂。】应绒沉默。
温耀从没听温耀提过离职的事，觉得有些讶异。
“不想当老师了，之前读书时候有个师哥开了个公司，缺翻译，想要我去帮忙。”
“胡闹！”应书华大声，“你都快三十岁了，结婚两年没有小孩，现在还想辞掉老师工作去帮别人弄什么创业公司，你知道什么是创业公司是做什么的吗？你就是读书读多了，进了象牙塔不知道外面的情况，被别人骗了还要给人数钱。”
何书华说着说着又埋怨了起来：“读书的时候就是被你妈惯的，现在结婚了找了小温这么个好男人，又被他给惯成这样了是吧，自己是什么样的，你自己没有数吗？”
应绒深呼吸了一口气。
从小的时候，不管做什么自己都是最糟的，好像自己从来没有做过任何一件让人满意的事情，永远都只会打击自己，永远都不满意自己。
【真希望你们生出的，是一个各方各面都让你们能够满意的小孩。】应绒沉默。
她都快三十岁了，为什么还凡事要征询他们的意见？
从小就被安排做任何事情，不允许做他们不让的事情，非常努力地想要做一个让他们都满意的小孩，谨言慎行，乖巧听话，但是家长不满意，他们永远都不满意。
应绒不知道他们到底想要生出一个什么样的小孩，他们才会满意。
应绒感觉到愤怒，已经不再是伤心委屈了。
温耀打圆场的声音，像是隔着泡沫传进她的耳朵里：“爸爸别生气，先听下应绒到底是什么想法。”
应书华音调仍旧高，从小的时候就这样，稍微有哪一点做的不符合他的意见，他就会高声反驳，从音调上压住她、让她不敢再说话。
“什么想法，她就是没有出过社会，跟她妈一样，整天在家里，不了解社会上的事情，别人需要她帮忙，就乐颠颠地跑去，都快三十岁的人了，以为还是小孩子，有人在后面给你擦屁股？你能先把你作为一个妻子、替人生小孩的义务做好，再考虑别的事情？”
应绒的呼吸放缓，她感觉自己在缓慢地攀登一座高峰，周围的景色全都是自己小时候遭遇过的场景，被耳提面命要乖巧、听话、懂事、做一个好女孩的话。
【什么叫妻子的义务？】应绒抬起眼睛看向应书华，言辞清晰，语气坚定：“只是通知你们而已，没有在询问你们的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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