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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绒看他，在沉默了片刻之后，突然凑过来抬起手，在温耀的脸颊上轻轻地贴了下。
温耀脸部肌肉僵硬，情绪不佳。
应绒收回手后，冲温耀弯了下眼睛，竟然微笑起来：“别傻了，你要是早这么想的话，她的第一个电话都无法打给你。”
应绒显得理性而又冷酷：“诚实一点吧，是你自己默认的这种情况发生的。”
应绒的目光温和有力量，好像能看清别人内心的一切想法，又包容下来。
温耀只觉得荒唐，好像从来都没有认清过应绒这个人，他脱口而出：“你每次都在给我扣分，扣到你觉得不及格的时候，随后一股脑地翻出来控诉我？”
可能是人类的劣根性，让他第一时间并不是反思自己是不是有这种错误，而是惊讶于自己枕边人一直什么态度都不说，像是一个冷漠地看客在等待着自己犯错。
【然后呢？】温耀呼吸变重，他想，【然后她开始谴责自己之前犯过的错，开始算账。】
温耀的声音也冷了下来：“你如果在一开始就不想要我跟她有任何联系的话，你可以直接告诉我，而不是现在才来责怪我。”
“我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没办法知道你心里的真实想法。”
应绒沉默了片刻，心里想着——这算是吵架了吧？
可吵架的目的是什么呢？为了和好，还是为了分开？
应绒沉默地应出了一声。
温耀被她这种寡言的性格给激怒，他眉头紧锁，努力维持自己的克制：“那你想要怎么样，你觉得这个问题应该怎么解决？我刚刚向你承诺我以后再也不联系她，但你觉得我过去就这么想的话，早应该删除她的联系方式，而不至于让她能联系到我。”
温耀紧了紧后槽牙：“那这件事情已经发生，成为了既定事实，你想要怎么样？对于已经发生过而没法更改的事情，来求取你的原谅？”
他的语气中已经带上了些许的不耐烦，像是在面对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的要求。
【这么做有什么目的？让自己道歉认错？表示自己只有她一个人？让她体会到她对于自己的重要性？】温耀眉头紧锁。
这也不是什么不能够做到的事情，他过去跟柳馨在一起的时候，也曾被逼着发过很多这种誓言。
【原来女人为了显示自己在一个男人心中的重要性，所做出来的事情都会是一样的。不管是柳馨还是应绒，在这种时候都会变成同一种人。】温耀觉得可笑至极。
应绒在沉默了好一会儿之后，她像是内心做出了什么重大的决定一般。
“对，既定事实。”应绒不急不缓地开口道，说话语速慢到像是上一句话说完，下一句话还没有思考出来。
温耀的眸光森冷——【让我乞求原谅？对于过去跟其他女人结婚这件事感到抱歉？对于没有第一时间拉黑柳馨这种事情求取原谅？】
温耀感觉自己似乎在现在的应绒身上，看到了过去的柳馨。
他觉得女人是不是都一样，永远在一些小事上小题大做、永远都在因为一些莫须有或者过去发生的事情而情绪激动。
应绒却在下一秒，语气温和又不容迟疑地对温耀说道：“嗯，对不起。这是过去我高估了我自己的承受能力，我觉得我能够接受由你带来的任何负面影响。”
“但是现在，我发现我好像没办法接受。我背离自己开始变得斤斤计较起来，会去设想一些虚无缥缈的、譬如你如果没有前妻，或者你大学时一直跟你在一起的人，是我就好了。”
应绒语气慢，温耀没有插嘴，沉默地听完了两段话之后，他心里嘲讽地想着——【嗯，接下来该说什么？让自己开始悔恨起自己过去所经历过的一切，开始忏悔不是在当初的时候遇到彼此，然后共同携手走下来？】
温耀一直自诩自己是个理智、尊重女性的男人，必要的时候他也愿意常说软话哄人开心快乐。
遇到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两人发生分歧时，也很愿意张嘴就表示道歉，自己下次不会再犯。
可是这次，他就是平白无故觉得委屈起来，在认识应绒之前拥有另一段十年的感情，是他的错误么？
他松不开道歉的口，也觉得今天晚上的应绒，有些过分，比过去认识两年多的时间加起来都要过分。
“然后呢？”温耀冷冰冰地开口，像是一点也不关心应绒到底是怎么想的。
应绒倒不觉委屈，虽然温耀从没有过的冰冷语气让她有些受伤，但她确实在此刻心怀歉意较多一点。
“对不起，我到现在发现我好像无法接受你的上一段感情。”
温耀不太懂这是什么意思——让自己道歉，恳求她的原谅，表示自己也后悔过拥有一段失败的婚姻？
温耀觉得荒唐，糟糕的人才会用这种话术来控制自己的伴侣，让人觉得有过一段感情是自己的错误。
那怎么会是错误？再糟糕的感情也是我人生的经历之一，它也组成了我这么一个人。
“你什么意思？”温耀的语气已经开始像是吃了火药。
应绒却站了起来，她走到了温耀身边，微微躬下身轻轻地抱了下温耀，小声而又愧疚地说道：“不是什么意思，也没有责怪你。这一切当然不是你的错，是我高估了我自己。”
“温耀，我们要不要分开一段时间？”应绒最后一句话盖棺定论，总结了她以上所有话的意思。
【她不是想要求自己，打压或是控制自己，她是想要跟自己分开。】温耀却在这一刹那大脑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她语气平静、诚恳、坚定甚至温柔地宣布自己做下的这样的决定。】
【真搞笑！】温耀觉得自己人生中从没有过这么荒唐的时刻。
他不懂，事情是怎么发生到这决定上的，好像中间什么都没有发生，电影故事的才刚开场，就结束直接拉上了幕布。
温耀不太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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