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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一进去，便感受到一股与外界完全不同的气氛。
此处，已完全与人世隔绝。
秦牧深吸一口气定定神，向四周看去。
酆都城的格局和普通城市并无什么不同，街道、酒楼、民居、市场，一应俱全。
只是城内已空无一人……不，鬼。
秦牧在街道上走过，左右看去。
四面门户大开，不是缺了几块砖，便是少了几根大梁。
屋顶瓦片残破不堪，整座屋子摇摇欲坠。
街道上，石板路坑坑洼洼，似被什么重物砸过。
街边的小摊位，隐约可见鬼的生活轨迹，但此刻也都破损了，全部堆积在地面上。
秦牧皱紧眉头，越走越是叹息。
此处究竟发生了什么，竟惹得如此庞大的一个鬼城变成这般模样！
难道全是那黑影人干的么？
他仔细观察，果然不见一鬼！
地府成空！
地藏菩萨曾言，地狱不空不成佛。
如今地狱当真空了，却不是他想要的模样。
房屋之间，偶尔可见地藏菩萨像。
如一个幼童般圆润慈祥的模样，缺了一只眼，也不觉得狰狞恐怖。
“杀！”
耳边出现喊杀声！
秦牧猛地回过头，眼前却是出现了一段幻想！
黑白无常举着武器冲在最前面，目眦欲裂。
牛头马面倒在侧面，挣扎着想要向前去。
十殿阎王各展其能，手一挥长袖将所有鬼魂包裹其中！
但那黑影人却如同没有思想的怪物一般，只是愣愣地举着武器向前冲！
浑身黑气沾染过，令众鬼难受至极。
手中武器更是如同削豆腐一般，轻易便将十殿阎王的宝物削去！
“噗——”
阴元飞出，饶是鬼魂之躯依然扛不住黑影人的攻击。
“可恨！我地府为何遭此灾难！”
十殿阎王之一，阎罗王无助大喊！
无数鬼差逝去，就连钟馗也被打得滚落在地。
孤魂野鬼，受刑的，等着转生的，站在一侧。
有高兴的，亦有慌张的。
不知多少应当下地狱的鬼逃出，而又有多少鬼魂得不到新的转生机会。
毕竟地府破灭，轮回司残缺，又有谁能领他们去轮回？
幻象消失，秦牧下意识向前走了几步。
不多时，四面又出现了新的幻象。
这次将视线放在了普通鬼差身上。
相比黑白无常等，他们实在普通，根本无法抵抗。
在黑影人的攻击下，如碎屑般消散。
一步步往前走，幻象也断断续续地出现。
“你先走！”
“完了……我们完了……”
“今后人世间又会如何？”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
“都给我走！我来殿后！”
无数声音涌入秦牧的大脑。
悲伤的，愤怒的，激动的……
不知不觉，秦牧眼中竟落下一滴泪。
他一怔，伸手抹去眼角泪水。
这到底是……
“主人！”
一声情感复杂的呼喊从远方传来！
其中似有感激之情，又带着几分希望。
秦牧向前看去，眼前场景猛然变化！
熟悉的天花板。
四鬼凑在一边，满脸焦急。
身旁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侧目看去，是章邯在屋内不停踱步。
“主人醒了！”
白无常惊喜地大喊。
“护国大人！大秦出事了！”，一听到秦牧醒了，门外的章邯立刻三两步走到床边，一把拉住秦牧的手！
“护国大人！大秦出事了！”
秦牧皱起眉头，从床上坐起来。
“匈奴已灭，反秦势力也无甚大动静，还能有什么大事？”
“您有所不知，这个……哎，我也说不清楚，您到了就知道了！”
章邯急得直跺脚。
四鬼左右看看，欲言又止。
“我睡了多久？”
秦牧察觉到几分不对。
“确实有一些时日了。”
黑无常咳嗽一声。
“大约三日左右，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只因事出紧急，不然您就是睡上三百天也无碍！”
章邯殷切地从侍女手上接过洗脸盆，替秦牧绞干净帕子。
“竟是如此……”
秦牧缓缓站起身，令侍女为自己更衣。
此去一趟，自认为不过半个时辰，没想到居然过去了三天。
那些个幻想，想来都是真的。
地府破灭。
是了，地府破灭，人间定然有事。
秦牧隐约猜到了几分。
随意梳洗完毕，二人乘上马车朝着麒麟殿疾驰而去！
……
麒麟殿。
满朝文武，皆是愁眉苦脸。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唯有苦笑。
这事儿，已不是他们能解决的了。
“您那头怎么样？”
“不怎么样，听说今天还有人见到了鬼……”
“说来可笑，我也见到了，险些把胆子给吓出来。”
“谁不是呢。”
“这事儿，若是能一刀砍死倒也好解决，奈何我们这群武官，实在没办法。”
“哎，也不怪将军你们，谁能想得到呢……”
“见鬼算什么，大部分也不伤人，最重要的还是……”
“可是这件事，当真有办法解决？”
“护国大人连长生都可解决，定然也能！”
“民间已开始传，这就是长生带来的冤孽……”
“闭嘴！”
事情愈演愈烈，民间的传闻也逐渐散播。
再加上有心人的刻意传播，不知多少对嬴政不利的言论四处乱传。
但嬴政懒得去理那些个跳梁小丑。
当下最紧急的，还得是这件事。
若不解决，大秦必死无疑！
嬴政坐在龙椅上，双目紧闭，眉头皱起。
右手扶着脑袋，只觉脑中嗡嗡作响。
自除去名字，获得长生以来，嬴政还从未如此苦恼过。
其实这个问题早有征兆，只是此前未被重视起来。
还以为只是偶然，没想到竟演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护国可醒了？”
嬴政闭目沉声问。
身旁宦官一惊，瞥了一眼门外，颤颤巍巍地回答：“还没。”
百官又开始叹气。
他们已经等了多少时日了？
四鬼告知章邯，护国大人定然今日醒。
可眼看就要到中午了，人还没到！
“报——”
百官齐刷刷抬起头来！
嬴政猛地睁开双眼，看向大殿之外！
“护国大人秦牧到——”
侍卫的声音，将今日最好的消息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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