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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史傅燮朝着杨雍躬身作揖道：“刺史大人，坚持就是胜利。”
“倘若冀县沦丧，则安定、汉阳、北地三郡，整个凉州也会落到秦贼手中！”
“难道刺史大人就不怕身败名裂，被朝廷治罪吗？”
“我……”
杨雍欲言又止。
他当然知道冀县丢失的后果，以及恶劣影响。
但是，在现在这种情况下，杨雍又能何去何从？
坚守冀县等于找死，突围也不一定能成功。
为今之计，只有向秦牧投降，才能保全他们的身家性命。
杨雍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人。
被千夫所指，丢官去职，也总比身首异处好一些吧？
好死不如赖活着！
这时，凉州别驾耿鄙站了出来，道：“刺史大人，依我看，现在死守也好，突围也罢，恐怕都希望渺茫。”
“既然如此，刺史大人，我等何不暂时跟秦牧虚与委蛇，待日后朝廷大军反击，再弃暗投明？”
“荒谬！”
还不等杨雍说话，傅燮冲着耿鄙厉声喝道：“委身于贼，与真正的投贼附逆，有何不同？”
“做人，要有骨气！”
“衮衮诸公，碌碌汉臣，若都是如你耿鄙一般，毫无气节，汉室岂能中兴？”
一听这话，耿鄙就有些恼火，忍不住朝着傅燮怒目而视，道：“傅燮，常言道，识时务者为俊杰！”
“我们只是暂时委身于贼，又不是真的背叛朝廷！”
“岂不知昔日越王勾践，卧薪尝胆，然后三千越甲可吞吴？”
“岂不闻淮阴侯韩信尚且有胯下之辱？”
闻言，傅燮冷笑一声道：“恕我直言，在场的诸公，包括我傅燮，都没有一人是真的能跟勾践、韩信相提并论的。”
“……”
耿鄙与杨雍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这个时候，盖勋站出来，缓声道：“诸位，依我看南容（傅燮）说的没错。”
“坚守冀县，未必就真的没有活路。”
“正所谓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也。”
“冀县城破之日，我等何不以身殉国？”
“对！城在人在，城破人亡！”
傅燮与盖勋都主张坚守冀县，等待援军赶来。
不过，杨雍、耿鄙心里的想法却是有所不同的。
……………………………
“杀！”
翌日，冀城内外，喊杀声响彻云霄。
放眼望去，到处都是横陈的尸体，哀鸿遍野。
盖勋、傅燮都亲自登上城头督战，还提着剑，杀死了不少秦军将士。
附近的官军士卒见到有盖勋、傅燮在这里，也都倍受鼓舞，更加奋勇杀敌，阻击敌人入城。
有好几次，秦军将士都已经攻入城内，但都被傅燮率兵打了出去。
围绕着城门，秦军与官军的将士，展开了十分激烈的厮杀。
每一刻，都有大量的人员伤亡。
“咔嚓嚓……”
盖勋与傅燮分别在冀城的西面、北面督战，其余两面的城门，却是杨雍和耿鄙在率兵防守。
突然，城门被打开，从里面打开，然后一杆白旗就竖立在城门口。
按照古代的投降礼节，凉州刺史杨雍，以及凉州别驾耿鄙都光着身子，端着自己的印玺绶带，领着手无寸铁的士卒出来投降。
“冲进去！”
见到城内的守军投降之后，原本负责在这里攻城的徐晃不禁大喜过望，然后挥着剑，下令让己方将士进入冀城当中。
对于扔掉武器，跪地求饶的官军将士，秦军自然没有道理杀死他们。
留下一部分将士看管他们之后，更多的秦军士卒鱼贯而入，朝着冀县的每一处城门杀过去。
盖勋和傅燮此时还不知道，自己被人卖了。
不过，看着城内响起的喊杀声，以及源源不断冲过来的秦军士卒，二人都已经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勿杀盖勋，给我抓活的！”
秦牧大手一挥，就有一众披坚执锐的秦军士卒，朝着盖勋那几十个残兵败将围杀过去。
“噗嗤！”
“唰！”
盖勋挥舞着手中染血的长剑，手臂都已经在发麻，但他仍旧没有放下武器投降的打算。
“喝！”
典韦得知秦牧的打算之后，立马握着自己的一双铁戟，爆喝一声，就朝着盖勋扑了过去。
“铛！”
盖勋挥剑，试图挡下典韦的双戟，却是无能为力，手中的佩剑被击飞出去。
“啊！”
盖勋挨了典韦一脚，不由得惨叫一声，身子滚落在地上。
“拿下！”
左右两侧的秦军士卒，眼疾手快，立马就将还想要挣扎的盖勋摁住，然后五花大绑起来。
盖勋环视一周，只见附近的官军将士，不是跪地投降，就是已经死在了敌人的屠刀之下。
盖勋于是长叹一声道：“天助尔秦不助汉矣！”
“吁——”
秦牧策马上前，看着一脸灰白神色的盖勋，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盖勋，轻笑一声道：“盖元固（盖勋表字），你愿意降我吗？”
盖勋低着头，没有说话。
对于盖勋，秦牧还是颇为看重的。
盖勋是凉州名士，为人刚正不阿，视死如归。
当初边章、韩遂的西凉叛军包围戟县的时候，是盖勋怒斥他们，迫使叛军哭泣而去，解除对冀县城包围。
盖勋的名望是一方面，官军的援兵赶到是一方面。
历史上，董卓之乱发生的时候，盖勋为京兆尹，还曾劝说手握重兵的皇甫嵩起兵勤王。
只可惜皇甫嵩这个人没有野心，瞻前顾后……
毫无疑问，盖勋和傅燮一样，都是汉室忠臣，是不可能真心归顺秦牧的。
“盖勋，实不相瞒，我不忍杀你。”
秦牧意味深长的道：“我秦牧这一次起兵勤王，为的是天子，为的是汉室，为的是天下人！”
“若清君侧成功，你盖勋就是功臣，我……还有朝廷是不会亏待你的。”
“三公九卿之位，于盖公你而言，可谓是虚席以待啊！”
闻言，盖勋嗤笑一声道：“秦牧啊秦牧，你瞒得住天下人，却瞒不住我。”
“我盖勋不能欺骗自己，委身于贼。”
“今日之败，我无话可说。但，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若你当真有气吞天下的野心，请将我的双眼挖下来，悬挂在冀县的城头上，让我好好看一下。”
“你秦牧会有怎样凄惨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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