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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动静大得吓人，两人视线一起看过去，就看到方纤云冷着脸，把水盆往地上一摔，水泼了一地。
张帆看见了，道，“你这盆不要了吗？这样摔会摔坏的。”
方纤云杏眸盈盈的看了张帆一眼，欲语还休。
薛圆拉了拉姜眠的袖子，小声道，“眠眠，我觉得方纤云好像不太高兴。”
姜眠收回目光，神色淡淡，“不用管她。”
身后方纤云柔弱的声音响起，“水盆滑，我一时没有拿住。”
张帆很吃方纤云这一套，闻言便撸了袖子上前，接过她的搪瓷盆去接水，“你们女孩子力气小些，我帮你端水吧。”
姜眠小口吃面，听到这里不免嗤了一声。
一盆水都端不起？方纤云是今天才来这里的吗？是今天才开始打水的吗？
不过张帆自己愿意罢了。
忽然，方纤云小小的惊呼了一声。
薛圆回头去看，也惊讶道，“哎呀，方纤云的水盆漏了。”
姜眠回头一看，果然看到方纤云的搪瓷盆底部有一个小小的缺口，刚接的水像小溪似的，不一会儿就从那个小小的洞中漏光了。
张帆神情有些尴尬，“你的盆漏水了。”
方纤云一回来就摔摔打打的，光是这个盆就被她摔了好几次，不破才怪。
再看方纤云，气得脸都扭曲了，眼泪看着就要掉下来了。
张帆看着她这样，连忙安慰道，“别担心，我帮你拿去补一补，兴许还能用。”
在这个买什么都需要票的情况，再加上方纤云家里条件，再买一个盆还需要票，她家人未必会给她。
至少短时间内应该不会。
不过现在有了张帆，她不用担心这个问题了。
不提方纤云怎么感激张帆的，姜眠看过就过了。
面吃了一半，姜眠就吃不下了。
薛圆看着她碗里剩下的大半碗面，问道，“你这就吃饱了？你小鸟胃吗？”
姜眠笑了笑，拿出小手帕擦嘴，“吃饱了，吃不下了。”
薛圆很自觉的拿了碗去洗，姜眠回到屋子里，用脖子上的钥匙打开箱子，拿出藏在箱子底下的小荷包。
小荷包鼓鼓囊囊的，用手一捏，嘎吱作响。
姜眠索性盘腿坐在床上，拿出荷包的里的东西，放在床上一张一张的捋好。
这才刚下乡一个多星期，没有机会出去买东西，从家里带来的五十块钱还一分都没有动。
另外还有五斤粮票三斤面票两斤肉票，糖票点心票都有，只是不多，只有两张。，甚至连工业票都有，也不知道姜父是从哪里搞来的。
捏着手上厚厚一层票，姜眠有些感概。
爸妈对她真的很好，手上这些票，大约拿了家里大半的开支。
原本下乡的不应该是她，而是姜晟。
但姜晟从出生开始就一直身体不好，下乡辛苦，担心姜晟身体吃不消。
姜父姜母很是愧疚，把家中大半的钱、票都给姜眠带去了。
对于替换弟弟下乡，姜眠是愿意的。
先不说她和姜晟从小到大感情都很不错，就说姜晟的身体状况，她也看不下去姜晟拖着这样的身体下乡。
担心他熬不过去下乡的辛苦劳作。
把钱和票都放进荷包妥帖收好，就看到方纤云走了进来，脸上还带着淡淡的笑意。
进来后看到姜眠在屋里，顿时笑意一收，脸色立马冷了下来。
姜眠看也不看她，只觉得好笑。
方纤云做这样子，倒好像她欠了她什么似的。
这时，薛圆从门外探了个头进来，“眠眠，我听对上说下午三点村子里有拖拉机要进城，可以去村口等。。”
“知道了，”姜眠应了一声，“那我们三点前去村口集合。”
薛圆点点头，回去了。
姜眠又在箱子里翻了翻，翻了一条鹅黄色的翻领小洋装出来放在床上。
姜眠端着自己的搪瓷盆去外面打了一盆水，仔细的洗了一把脸，然后才回屋关门换衣服。
拉连衣裙的拉链时，感觉有些卡，姜眠蹙眉回头，就看到方纤云坐在她自个的床上，直勾勾的看着她。
“看什么看！”姜眠眉眼冷淡的瞥了她一眼。
“……”姜眠带着怒意的声音响起，方亲爱呢云下意识的移开了目光，但脑海中还是忘不了刚才姜眠换衣服时，那如羊脂玉一般光滑细腻的皮肤。
姜眠用了劲，把拉链拉上去之后，又去把门打开，外面明晃晃的太阳光争先恐后的涌进来，将刚才还昏暗的屋子照亮。
对着小镜子扎马尾的时候，方纤云开口了，“眠眠，你这几天到底为什么生气呀？”
姜眠头也没回，仔细梳理头发，“我没什么好生气的。”
“真的吗？”方纤云反问了一句，等了一会没有得到姜眠的回应，她又道，“我看你这几天都没有和我说话，也不和我一起吃饭，我还以为你是生气了呢。”
方纤云说完，偷眼去瞄镜子中姜眠的脸。
姜眠的脸很小，也很白，对着镜子时面无表情，方纤云总觉得，这两天的姜眠和以前的她很不一样，像是换了一个人。
“前几天我是因为早上没有吃早饭，太饿了，所以才想吃你的苹果，如果你是因为这件事情生气的话，我可以还钱，用钱来买你的苹果，你不要生气了好吗？”
方纤云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大堆，见姜眠拿起雪花膏，用指腹细细在脸上抹匀，压根儿没有搭理她的打算，顿时有些气结。
姜眠搽好雪花膏，把盖子合上，发出“啪嗒”清脆一声响。
她转过头去，似笑非笑的睨着方纤云，“你要是这么说的话，那以前你在我这里吃过的，用过的，都折算成钱，还给我好了。”
方纤云和姜眠认识快十年，吃过她的用过她的多了去了。
要真是全部折算成钱，怕是要将她家整个家掏空。
方纤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来，“眠眠，你在开玩笑吧？”
“我没有开玩笑，”姜眠绕过她，把雪花膏放回箱子里锁上，背起背包，对着她说道，“我是认真的，你要是真的不想让我生气的话，那你就还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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