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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许秋笑容核善，重新洗手戴手套，又给病人做了一次缝合。
完成以后，许秋顺口叮嘱道：“伤口没什么大碍的话，三天换一次药。渗血、红肿或者流脓，及时去医院处理。十二到十四天拆线。”
“好，谢谢大哥。”
许秋瞧了铁砂掌哥们一眼。
这小子还挺上道。
“慢点，别让我缝第三次。”
许秋捂着线头崩开的腰部，慢悠悠地离开了处置室。
路过护士台的时候，杨潇看了眼，神情突然有点失落：“许医生，肾……不好吗？”
许秋也不多说什么，拍了五块钱在台子上。
杨潇显然是明白过来意思，收起钱，轻笑一声说：“知道了，衣服放在办公桌上，我到时候会去取。”
“嗯，谢谢。”
许秋捂着肾准备离开。
“滴滴滴”
护士台的呼叫铃突然响了一下。
杨潇按掉，揉了揉太阳穴，道：“这个病人今天按好多次铃了，过去问也不说什么，不知道怎么处理——许医生，我先过去看看。”
“我去吧。顺路。”
“好，我正好要赶工作报告，谢谢许医生啦！”
许秋点头，捂着腰子赶去六十号病床。
这里是公共病房区，一个大厅子，里面放了三四十张病床，住宿费也只是象征性地收一下。
“大大哥！”
许秋被拐角的黑衣人吓了一跳。
哟，这不雷虎的小弟们。
许秋没搭理，盯着床位号找目标人物。
结果还没走近，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虎背熊腰、胯圆膀粗，胳膊上还固定着敷贴，是没毛的雷虎。
许秋皱眉。
他爹不是住在vip单人病房吗？
雷虎和他小弟来这里干嘛。
等走近点，许秋才注意到，雷虎身后的病床上有个老人正在绝望地按呼叫铃，病床号正是六十号。
而雷虎，抱着胳膊，脸上的神情很严肃，他的面前则是一个正在床旁看书、面色尴尬的高中女生。
好家伙，还有比自己还变态的人？
许秋沉着脸走去。
背对着许秋的雷虎并没有意识到即将发生什么。
反倒是高中女生看到了快速走近的许秋，她立刻蹲了下来，用高三版《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盖着脑袋，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但预想之中的可怕场面并没有发生。
她只听到，一道沉沉的重喝：“你干嘛”
紧接着，眼前的黑涩会大哥也抱头蹲地了，解释道：“大哥，俺没坏心思，俺以前有个妹妹，和她长得特像，我想帮一帮她！”
许秋看了一眼雷虎。
后者眼神很真诚，和自己比起来，甚至有点无辜的感觉。
“起来吧。”
许秋转头，看了眼按铃求助的六十号床老人。
正方形脸、牙齿黢黑，依稀可见口腔中的溃烂的粘膜，大量的纤维化和黏膜角化。
很显然，这是一个长期吃槟榔，并且发展到了口腔癌晚期的病人。
现在应该是保守治疗阶段。
后续经济允许的话，估计要切除左半边脸、颌骨、左牙床、部分舌头和淋巴系统，成为割脸人了。
不一会儿，雷虎的小弟们跑过来了。
其中一个解释道：“虎哥，您说护士来了提醒你躲起来，没说大大哥来了要喊你——对了，大大哥来了要不要喊？”
许秋恍然大悟。
怪不得杨潇说今天这个老人按了很多次呼叫铃，到场以后什么事都没有。
原来是这回事。
这不是欺负老人口腔癌说不了话吗。
许秋又看向女孩。
病床上是一位脸色很差的中年女人，估计是她母亲，女孩应该是过来陪护的。
“回自己病房。”许秋背着手，对雷虎说道。
“好的大哥！爹，俺走了。”
雷虎跟六十号床的老人挥了挥手，赶紧带小弟逃离了此地。
许秋一脸懵逼。
咋回事。
这个精瘦的老人是你爹？
“你也起来吧，别怕，我是医生。”许秋声音放缓了一点，尽量表现出和善。
“嗯……谢谢你……”
女孩觉得自己很不礼貌，决定鼓起勇气抬头看看帮自己解围的大好人。
在目光与许秋接触的刹那，她脖子又缩起来了，紧紧闭上了眼睛。
鲁树人说过：人有时候可以不那么有礼貌。
“没什么事，我就走了，那个人再找你的话，你可以去护士台喊护士，或者直接去医生办公室找我。”
许秋准备离开的时候，女孩突然叫住了他。
“等等，医生……能不能麻烦你一件事情？”
女孩怯生生地走了过来，低着头道：“医生，我给我妈妈买了一点东西，填的是医院的地址，但是快递员直接送到了医院的保卫处，那边要医院的工作证才能进去……”
“哦，跟着我吧。”
许秋有点意外。
找谁帮忙不好，竟然找急诊科长得最帅的。
她难道不怕吗？
“你不怕我？”
去保卫科的路上，许秋瞥了眼，问道。
“怕。但你是医生，肯定是好人。”
许秋听到这话，神情突然一怔。
这一刻，他发自内心地笑了一下，对女孩的态度也好了一些，道：“你叫什么。”
“我叫郁宁惜，医生大叔，你呢？”
许秋嘴角一扯。
十六七岁的叫自己大叔，医院的主任也喊自己大哥，自己这辈分蹭蹭往上涨啊。
“许秋。”
许秋说完，又问道：“你妈妈——”
“我妈妈的心脏有点问题，看了好多次都没好，今年又严重了，我就请了假过来陪她。”
郁宁惜说着说着，心情越来越低落。
如果是她自己生病，她绝对不会请假，硬撑着也要上完课，考个好大学。
但她害怕某一次见面就是与母亲的最后一次。
郁宁惜似乎被打开了话匣子，说道：
“我给我妈妈买了一个六块多钱的泥膜。她身上还有一些疙瘩子，我也买了个药膏。一共十一块三毛钱。刚刚快递到了的时候，我告诉她，她高兴得要死。”
“她跟我说，自己还没用过面膜，要试一试这个面膜能不能让脸色好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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