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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聘被他刻意拿捏的怪腔怪调逗得忍俊不禁：“那你要不要服从命令？”
虞亭礼抖了抖指尖的鱼食，偏头瞥她一眼，笑容里带了几分邪气：“可以服从，不过我从掖庭待了这么多年，连个姑娘的手都没拉过，就这么被去势了，未免也天可惜了。服从之前，你总得让我尝点甜头罢？”
管聘微妙地抖抖眉梢：“这是动凡心了？”
“嗯哼。”
他拍了拍手上剩余的鱼食，起身就要往外走。
她随口问道：“去哪？”
他定下脚步，慢条斯理地甩了甩从怀里掏出来的一张拜帖，眉峰微挑：“既然都说是动凡心了，自然是要去‘凡尘’里看看。”
管聘定睛看了看那张帖子，总觉得上面的图腾纹样有点眼熟。
他慵懒地抻下懒腰，偏头问她：“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一起？”
待到上了马车，管聘才知道那原是芸姝给自己的拜帖。
芸姝消息一向灵通，自己这回来才不到一整日，她就知道了此事，立刻发了张拜帖给她让她过衔风阁一叙。
管聘捏着那张拜帖反复看了看，末了有些玩味地看向马车另一边的虞亭礼：“你竟然肯跟着一起。”
上一回两人在衔风阁内争执不休的画面还历历在目，仿佛让他去观赏美人是多侮辱他的一件事。
没想到这回他居然会主动过去。
虞亭礼环胸靠在车壁上闭目养神，闻言含笑挑了挑眉：“从前是我不知趣，以后再有这样的好事，我定是一次都不会错过了。”
十七岁的虞亭礼自卑怯懦，进了温柔乡只觉得无所适从，不自在到不知该把眼神落在何处。
但三十一岁的他已经在风月场上混迹得游刃有余了，不看白不看的美色，他自然没道理错过。
今日的衔风阁宾客众多，妈妈没在大堂迎客，管聘自觉来了几回也算熟稔，于是没见外地带着虞亭礼直朝着二楼芸姝的厢房而去。
到了门前，她瞧见门口房门半掩，敲了两声没等人应答就直接推门进去了。
甫一进去，就瞧见了霍城坐在朝门的桌边喝茶。
而芸姝反而没在屋内。
对视的一刹那，两人脸上都闪过一丝怔然。
管聘诧异会没有防备地与霍城打个照面，霍城则是意外管聘居然认识芸姝。
最后还是旁边的虞亭礼先反应了过来，干笑一声：“抱歉，我们收到芸姝姑娘的拜帖，以为她今日得闲才冒昧前来。却不晓得原来已有贵客驾临，多有打搅，这就告辞。”
这时霍城也回过了神，抬头看管聘一眼，并不避讳地笑道：“无事，我就是下朝路过，来找她说说话。她下楼去为我取酒了，你们若是提前有约，我先离开也可以。”
“不、不必了。”管聘颔首回绝，“霍大人公务繁忙，好不容易与芸姝姑娘叙上一回。我闲人一个，随时都可以来。你们先叙。”
说完，她转身打算带着虞亭礼先走，霍城却忽而开口叫住了她：“等一下。”
管聘顷刻顿步。
霍城起身走到她跟前，转圈打量她一番，就在她被他的眼神看到有些不适时，他忽然后退半步，拱手作揖道：“有些冒昧，但还是想问，自昨夜第一次在府上看到小姐，在下就觉得小姐十分眼熟。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此话一出，管聘顿时僵在了原地。
原来霍城昨夜就看她眼熟了，这么说来他们应当真是见过的。
她飞速地转着脑袋，想要搜索到一点有关于霍城的讯息，但始终没有结果。
于是只好垂下眼，细声答道：“抱歉，我对大人并没有什么印象，您或许是认错了。”
“大概是罢。”霍城没有觉得气馁，反而调侃似的轻笑了一声，“昨夜和今晨所见的五小姐，煞是威风凛凛。而今看上去倒是乖顺许多。”
管聘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家中姐妹玩闹惯了，说起话来也是没个分寸，让大人见笑了。”
霍城含笑打量她一眼，刚想说些什么，下楼取酒的芸姝却推门进来了。
“大人……”
她笑意盈盈地开口，抬头却瞧见了管聘与虞亭礼，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旋即笑得更为灿烂：“管小姐，您回来了？”
当时听说了她的死讯，芸姝难过了许久，如今亲眼看着人好生生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芸姝心中十分欢喜，当即放下手里的酒壶，亲昵地拉住她的胳膊：“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您吉人天相，此番顺利还生，日后定是全都一帆风顺的……”
管聘摸了摸她的手，小心地看了一眼旁边的霍城，笑得有些尴尬：“抱歉啊芸姝姑娘，不晓得您已经有约，来得实在唐突，让你为难了。”
“哪有什么为难的？霍大人又不是外人。”芸姝倒是挺坦诚，拉着她过去让她就座，嘴里还忍不住调侃她，“霍大人昨儿个不是还去你府上‘吊唁’你呢么？”
管聘揪了下她的衣角。
芸姝莞尔一笑：“难得碰到一起，正巧我和大人也准备小酌一口，不如咱们同饮罢？大人，你说呢？”
霍城没什么意见：“我都可以。”
管聘想了想自己的酒量，又想了想府里一锅粥似的情形，要是自己这个时候喝得迷迷糊糊回去，管恒非扒了她的皮不可。
于是摇头拒绝了：“还是改日罢。我家里还有些事，本也想着来与你打个照面就回，实在不便久留，二位见谅。”
霍城也没留她，礼貌地送她与虞亭礼出了门。
虞亭礼跟在她身后下楼，偶尔漫不经心地回身看一眼关上的房门，含笑打趣她：“你这走了，人家可就在房里郎情妾意了。”
管聘冷冷一笑：“不走难道不就亲眼看着人家郎情妾意了么？”
他煞有介事地凑到她耳边嗅了一口，惊得她半边耳根顷刻泛红。
她下意识地抬手捂住耳朵，皱眉呵斥他：“你干嘛？”
“我在闻哪来这么大的酸味。”他的话语里夹杂了几分笑意。
“……”酸个屁。
末了又忍不住抬手捂住震如擂鼓的心口。
没出息，跳个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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