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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才略微疑惑地皱眉：“我怎么觉得，我好像把自己诓进去了？”
虞亭礼这态度，弄得她好像求了个爹回去似的。
偏得对面人唇畔噙着似笑非笑的弧度：“这个觉悟来得挺对。”
管聘也笑，旋即搡着他的肩膀推他向后：“少废话了，赶紧走。”
两人前后下了阁楼，虞亭礼与他并肩走在路上，随口问她：“你说服管恒让我回去了么？”
一提起这茬，管聘多少有点发愁，挠了挠脑袋，低头摆弄起衣襟上的吊坠：“还说服呢，我连出来找你都和他大吵了一架。”
“那怎么办？”他虽是问句，但脸上的表情却十分平静，“你这什么都没搞定呢就叫我回去，那我岂不是还要挨‘欺凌’？”
“这话说的，我又不是天天醉得不省人事。”她的语调挺笃然，“回去我就给你拴在裤腰带上，保准没人能欺负到你头上。”
虞亭礼但笑。
她又摸了摸鼻子：“不过眼下管恒正在气头上，咱们还是先避避风头罢。先吃顿饭再说。”
虞亭礼一夜没睡，又喝了不少的酒，眼下精神不是很好，强撑着和她吃完早饭，没出酒楼就有些半梦半醒。
他撑在桌边斜眼睨她，神情有些恍惚：“既不急着回去，那便去客栈开个房罢。且睡一觉去。”
管聘筷子还没放下，叨了口肉，皱眉瞪他：“说什么呢你？”
虞亭礼揉揉眉心，轻笑一声：“我的意思是帮我开个房，我去睡一觉。昨夜没歇息好，现下困倦得紧。”
管聘撂下碗筷将信将疑地看他一眼，看他眉宇间隐现疲态，适才擦擦嘴巴冷哼一声：“事多。”
酒楼的临街有一家客栈，从酒楼出来两人晃晃悠悠地朝那边走，刚走出几步的功夫，就听得沿街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吵闹声。
挑眼一看，不远处来了一批身形魁梧的男子，提刀在马背上沿街玩闹，横冲直撞、无所顾忌，一路踩烂了许多小商的摊子，更吓得沿街的百姓抱头乱窜。
管聘看得直皱眉：“长安街上都出打家劫舍的贼匪了？这太岁脚下，竟也敢如此猖獗？”
虞亭礼没说话，环胸打量了一下他们身上的衣着，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
旁边的小厮听到他们的闲聊声，凑过来与他们搭话：“什么劫匪，这是昌护侯府的二公子，带队出来玩闹来了。平日隔三差五就过来作闹一通，也不为抢掠，就是存心作践人。有的时候看上哪个貌美的姑娘，还会枉顾纲常礼法直接掳了去。”
说罢上下打量管聘一眼：“哟，姑娘这生得如此端正，还是仔细躲着走罢。不然八成要遭殃。”
管聘倒是不怕，只是惊诧：“侯府的公子哥儿，也敢当街做出这样的事，他就不怕上头怪罪下来他爹的乌纱帽不保？”
若是平平常的百姓敢作闹也就罢了，在朝命官的子嗣后代居然敢如此恣睢。
这还有没有一点王法伦理了？
小厮的语气很是无奈：“上头？哪个上头？如今帝京城谁人不知昌护侯府圣眷正浓，便是连圣上近前最得力的心腹言官，听到侯爷的名号，都要退避三舍。又有谁敢说一句他们的不是？”
说话间，侯府的高头大马已然晃晃悠悠地来到了管聘继和虞亭礼的跟前。
小厮见状慌忙地抡着汗巾搭到肩上，弯腰从他俩身边溜走了。
为首的公子哥儿勒紧缰绳将马停在管聘的跟前，上下打量她一眼，目光稍显不怀好意：“我认得你。当日春花宴上，你曾经在刀剑比武里拔得了头筹。”
来人平头整脸、身材短小，脸上有颗硕大的黑痣，让他本就平平的样貌更添几分雪上加霜的凄惨。
她干笑着朝人施了一礼：“世子爷怕是认错人了，那是我家的五妹妹，我是她的长姐。”
“哦，是么？”公子哥儿不甚在意地挑了挑眉，看向她的目光里多了几分猥琐，“怪不得看你比那个泼皮要顺眼些。”
管聘的脸色未变：“此话怎样？”
公子哥坐在马上拿腔拿调：“姑娘家嘛，还是要文静些好。舞刀弄枪上压男人一头，不算什么本事。把男人驯服得非你不可，那才叫真本事。”
说罢，还流里流气地朝她抛了个媚眼：“要不这就跟我回府去驯驯我？不会也不要紧，我可以教你。”
这荒谬的论调听得管聘十分不适，险些一口吐沫喷到他的脸上。
她正思量着是开口还击，还是直接转头就走，旁边的虞亭礼却先她一步发了声：“很难相信这居然是从一个侯府的公子嘴里说出来的酸腐之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家裹脚的婆子在教姑娘如何伺候男人呢。满透着一股小家子气。”
管聘转头看向虞亭礼。
后者脸上的不屑之意已然溢于言表，见此她心里的赞许不由多了几分。
这么一比，虞亭礼比这家伙男人多了。
说罢，虞亭礼枉顾公子哥铁青的脸色，拉着管聘的手转身就要走。
但那纨绔子哪是人随便惹得的，平平常地走路都会被他不讲理地踢上一脚，遑论是这般明晃晃的挑衅。
只见公子哥儿万分不悦地皱起眉头，立刻指挥着周遭的家丁侍从，将两个人围了起来。
两人被一众高头大马围拢其中，周围人见状纷纷退避三舍，生怕这场灾祸殃及到自身头上。
公子哥恶狠狠道：“先把这个烦人的长舌家仆给我狠揍一顿！”
此令一出，周围的家丁立刻翻身下马。管聘见状下意识将人挡到了自己的身后，盈盈的笑意里泛出冷光：“世子爷这是何意？我寻思着我家仆人这也没说错啊，您自己腆着张脸非要来上来说教，说得还都是些乱七八糟的歪理，人家反驳一句怎么了？”
公子哥一听这话，立刻把火气集中到她身上，原本脸上隐约的惊艳也顷刻变作阴沉：“合着你们主仆是蛇鼠一窝啊？”
管聘冷蔑地垂下眼皮：“我们这只能叫英雄所见略同，与您同心同德的，那才该叫蛇鼠一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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