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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知道先提救人那茬与他拉近距离。
虞亭礼心中默默赞许，面上却不显，将身倚在马车旁边，语调温凉地启唇，将平日里霍城看似平易近人、实则满身架子的模样拿捏了九成九：“我倒是也没老到忘事的地步。怎么，管小姐是要求我报恩来了？”
她轻笑一声：“要求不敢说，但的确是有事相求。近来我与昌护侯府家的二少爷起了些小冲突，眼下二少爷想要为难于我家，素来听闻霍国公与侯府私交甚密，您看您有没有办法能、能帮我从中斡旋一番？”
管聘在说话的时候，很习惯凝视着人家的眼睛，总能用一双含情脉脉的桃花眼，把人盯得无所遁形。
直至引人沉沦其中。
这原也不是什么错处，但一想到她可能会用这样的目光去注视霍城，虞亭礼的心不知为何瞬间变得发紧。
甚至隐约生出了一点不爽的意味。
私心作祟下，他鬼使神差地开口：“你说话的时候，眼睛不要一直盯着人家看。他身份高贵，定然是不习惯被人如此直勾勾地的盯着。你在他面前别摆太高的架子，要垂眉顺眼些才是。”
“哦。”管聘有样学样地别开视线，随口问他，“那方才我的话术说得如何？过关么？”
虞亭礼含糊一句：“嗯，勉强可行。”
其实真实情况是他方才只顾着看她的脸了，完全没听进去她说了些什么。
管聘不明所以，还有些沾沾自喜，觉得自己学得很好，思罢又追问：“那你说，我要不要和他提一下护身玉的事？万一他记起来，说不定就能为成事多添一层保障。”
这时他心里的那点不爽已经被压下去了，冷静下来，他深思一番后给了她答复：“我以为……暂时还是不了罢。刻意提总是不好的，再说府里肯定很多双眼睛盯着，还是等来日找个由头把人约出来，再设计让他自己发觉，看他到时候怎么说。”
他们俩一个敢教，另一个也真敢学。
但人的感情总是复杂的，“天赋”带来的喜悦褪去之后，涌上管聘心头的，是对虞亭礼如此“毫无保留”的传授而生的恼恨。
他就那么希望她可以攀上霍城，然后自己好能带着挣到的金银财宝远走高飞。
那她本人呢？她在他心里，又算得了什么呢？
大抵连枚棋子也算不得。
不过是一个好心的主子，甚至可以说是一个因十分依赖他而时常情不自禁对他低三下气的冤大头。
多讽刺。
思及此，管聘的情绪一下子就低迷下来，揪着车帘不言语。虞亭礼怀揣着满腹心事，倚在旁边也很是没开口。
柳棠方便回来，瞧见两人无声地对立，以为他们是又吵架了，吓得连走过去的脚步都不由地放轻了。
她试探道：“小姐，奴回来了，咱们这就回去罢？”
管聘看她一眼：“嗯。”
虞亭礼闻声也向管聘投去了探究的目光。
方才自己说了那么多，她到底听没听进去？要不要去找霍城啊？
管聘对上他的视线，瞬间就了悟了他的意思，回给他一个“不让你失望”的眼神。
接着利落地转身上车，同时吩咐车夫：“不回府，我们直接去城东的霍家。沿途若是在路边看到有什么礼品铺子，记得停下放我下去买点东西拿着。”
虞亭礼松口气。
看来是听进去劝了。
倒是柳棠，听得十分发懵，“我们去霍家作甚？”
柳棠虽不大懂政事，但也清楚些皮毛，知道老爷在朝中素来秉持维中，私下从不与霍党或是姜党的人来往。
要是让老爷知晓他们居然私下去联络霍家，他一定会很生气的。
管聘做事素来不避她，所以也直说了：“去找霍城，求他帮忙。”
马车轱辘着驶离护城河岸，柳棠坐在颠簸的车厢里，看着主子的目光逐渐变得有些呆滞。
她回想起这些时日他们两个嘀嘀咕咕提起霍城的场面，胡然福至心灵：“奴斗胆，您是与他商量侯府的事，还是借着与他商量事的名头而接近他？”
管聘承认得大方：“都有。”
柳棠更迟疑了：“所以您是……”
虞亭礼直接截断了她的话：“是，就是要攀附霍城，努力嫁进霍府。这么明显你都看不出来？”
其实按道理讲，柳棠是不大清楚的。因之前管聘为数不多与霍城有直接来往的时刻，她都恰好不在场。
但如今听两人这么一说，结合之前他们时不时的嘀咕，柳棠也不觉得有多意外，只是为着管聘这样狂妄的念头感到心焦。
她的头摇得跟个拨浪鼓，语气里的惊愕渐渐外溢：“这、这怎么能行呢？不靠谱，实在是不靠谱了。奴虽然一直盼望着主子能择个良婿，但、但霍大人那样的身价，配我们这样的人家……我们未免也太高攀了些。小姐，这事还是从长计议罢。”
若是论起人品、样貌，柳棠深觉主子没有一点配不上霍城的。
但偏偏这是个注重门第出身、大于注重个人品行的年代。
他们四品的位分摆在这，就算管聘是天仙下凡，想要与霍家的子嗣相配，传出去那也是让各世家茶余饭后品玩的笑料。
管聘听完她的话也没着恼，但也没接受，只是笑眯眯地偏头看她：“无妨，我就是喜欢做一些看起来不可能的事，那会让我十分有成就感。”
而以往最爱给管聘泼冷水的虞亭礼，此番也站在了她的身后帮腔：“事在人为，只要努力朝缝隙叮，就没有吃不到嘴的蛋。”
柳棠一听这话，顿时反应过来了，顿时把矛头朝向了虞亭礼：“哦，我知道了。合着你天天在小姐耳边嘀咕霍大人如何如何，就是在撺掇她去倒贴是罢？”
柳棠气得不行：“虞亭礼，你这人心肠怎么这么坏？！你难得不晓得，一个姑娘家最重要的就是名节，你这样暗中使坏，不是存心要把小姐往火坑推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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