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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晏凌宸的眼里看到了熟悉的东西。
前世作为国师，每天都要面对无数政见不和的同僚，每每争不过她时，就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杀气腾腾的恨意。
那晚不出所料府上必定会出事，不是有刺客就是有人下毒，说来她也是命大，屡次都能死里逃生，并活得风生水起。
也正因如此，皇帝总是对她的话深信不疑，毕竟普通人哪有这么好的运气。
不知道上辈子的好运气有没有延续到这辈子来，她怎么也想不到晏凌宸会如此固执，为了钟南嫣甚至可以不管她的死活。
“晏凌宸，你才是疯子，无可救药的疯子！”
隐约间她看到对面的人眼神闪烁，天色暗得很快，那张俊美无俦的面容迅速淹没在夜色之中。
侍卫在他强大的威压下，不得不站起身，再次横刀对准孤立无援的钟璃书。
她大脑飞速转着，晏凌宸既然敢明目张胆地对她动手，就代表他没有任何顾虑。
再联想到之前钟青云的表现，很明显是向着宸王，用脚趾头猜也能猜到他是想巴结人家。
原主虽是嫡女，可性格内向懦弱，身上毫无特点，最重要的是名声稀烂容貌皆毁，完全没有任何可利用的价值。
如此对比，钟青云自然更倾向于得宸王喜欢的钟南嫣。这事儿真捅到他面前，只怕屁都不会放一个，还会拍手叫好。
唯一可能帮她的老治国公，也是远水救不了近火。若她真个有什么三长两短，为了治国公府的将来，只能全心全意地保钟南嫣。
她只有，也只能自救。
“到底是哪个庸医跟你说要用心头血做引的？”
晏凌宸似乎并不急着取她的血，侍卫们行动拖拖拉拉，他看在眼里也没说什么。
明知钟璃书在拖延时间，他也好脾气地有问有答：“李今泽也曾是一代名医，到你这里就成了庸医。”
钟璃书觉得这个名字很耳熟，秀秀却有些惊讶地说道：“他曾经是治国公府的幕僚，后来迟迟治不好大小姐的并，就被国公爷赶出去了。”
屋外的晏凌宸脸上闪过一丝意外，他知道李今泽之前在治国公府做事，后来突然转投宸王府，那时正好府上大夫不够用，也没多想就留下了他。
“你确定？”钟璃书替他问出了疑惑。
秀秀点头十分肯定：“小姐忘了，你脸上的疤痕，就是他胡乱用药留下的！”
可不就是庸医？
她正觉得事情变得好笑，阿赫不知道从哪里冒失地闯进来，拉住晏凌宸苦口婆心道：“取心头血这事不靠谱，心乃人之根本，破本换生是损阴德的事，你想二小姐背上这些无妄之灾吗？”
这套说辞玄之又玄，就连擅长堪舆之术的钟璃书都不禁听得目瞪口呆，心想这小子哪里找到的歪理。
不过这对晏凌宸来说确实有用，他脸上浮现迟疑之色，抬手制止了侍卫们的行动。
“你的意思是要我眼睁睁地看着嫣儿出事吗？”
他的眼神，一点一点沉下去。
阿赫同他一起长大，几乎知道他所有的心事，可唯有一件事至今都不清楚，但他可以确定与钟南嫣有关。
只要跟她沾边，往日里冷静沉着的晏凌宸就像换了个人，变得暴躁无比，完全没办法正常思考。
阿赫舔了下干燥的嘴唇：“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不经意间抬眸，看到逆光而站的钟璃书，脑子里就像烟花绽放的瞬间，唯美而又绚烂。
他像个木头人似的僵硬地张开嘴巴：“王妃可以治好你的眼睛还有腿，她或许有办法。”
晏凌宸眼里重新有了光。
他抬眼看向屋内，钟璃书正满脸戏谑地看着他，目光交接，有些许说不出来的尴尬。
比起他们两个满脑子的如何救人，她想的却是要怎么在钟南嫣身上出这口恶气。
几个人肩并肩，各怀心思地来到云玉轩，小喜守着门，见到安然无恙的钟璃书后很是惊讶。
又见晏凌宸神色如常，心知一定出了什么意外，但又不敢表现得太明显，只好垂下头装作行礼的样子。
秀秀不待见她，看到她就像看到老鼠，要不是阿赫拉着，估计直接就上去踹人了。
钟南嫣气若游丝地躺在床上，钟璃书沿着床来回走，看了一遍又一遍，神色逐渐古怪。
其余人焦灼等待时，李今泽端着汤药进来，见到满屋子人后露出惊讶：“王爷，这是做什么？”
晏凌宸盯着他手里的药不吭声。
他往回缩手，表情不自然地提醒道：“敢问王爷取……拿到二小姐的药引了吗？”
钟璃书忽而转过身审问他：“是谁告诉你心头血可入药的？”
“我师父的手札记载，他曾为一名患有心症的病人取血，入药三月之后宛如常人。”
倒是对答如流，有够冷静的。
也可能是她的问题过于简单平常，他提前有了应对，所以才能表现得毫无破绽。
他端着碗的手有些发酸，又怕夜长梦多，抢在她问话之前再次提醒道：“王爷，药凉了就不好了。”
钟璃书笑了笑，自顾自地继续问道：“为何一定要用我的心头血做引？”
“手札记载心头血分四类，至亲，新生儿，同性，异性。”
记载得还挺详细，为了能引她下套，真是煞费苦心了。
钟璃书瞥了眼装睡的钟南嫣，既然你想玩，那就陪你好好玩。
“那按照你师父的手札，至亲之人的心头血最好，就不应该取我的才对。”
众人一头雾水，不明白她在说什么，这屋里就她跟钟南嫣有血缘关系，不是至亲是什么？
只见她脸上笑靥如花，不紧不慢道：“以前确实有用心头血做药引的方子，不过这方子太邪乎，久而久之就成了偏方，很少有人知道。”
这话算是间接肯定了李今泽的治疗办法。
他果然上套，顺着她的话道：“既然王妃也知道，又为何不肯为二小姐取血呢？”
她却是摆出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故作疑惑不解反问：“真论起来亲疏，恐怕没人比我爹，比她母亲更适合取血吧？”
言下之意，要取就去取钟青云和柳氏的心头血，她排第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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