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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她惊讶的是那人跟钟青云密谈了两个时辰，也不知道两个大男人之间有什么好说的。
钟璃书也觉得其中有古怪，“他走后世子爷有说什么吗？”
秀秀点头，“世子爷叫了咱们院的人过去问话。”
这点她完全不意外，依照钟青云的秉性，轻易不敢得罪人，可人家找上了门，也只好出卖女儿。
好在她院里的人都是在外边做事的，除了秀秀，没人知道也没人关心她做过什么。
稍晚时候，阿赫醒了过来。
虽然大夫说过只要卧床休养几天便好，钟璃书还是不放心，又亲自替他把了回脉。
脉象平稳有力，完全不像是筋脉尽毁之人。
她松了口气，“这两件你好好休息，别的不要多想。”
本来是打算一个人去西北的，可转念一想她好像不认识路，虽然阿赫有时候老跟她犟嘴，但不得不承认有需要的时候他还是很好用的。
打定主意后，钟璃书便叫秀秀简单收拾了下行囊，又把屋里头值钱的东西都拿出去变卖，换成银票带在身上。
秀秀望着空荡荡的屋子，一言难尽，“万一世子爷和国公爷追问起来，我该怎么说？”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院里遭贼了。
钟璃书不甚在意道，“就说我心情不好想出去散心，又怕他们不同意，所以就偷了东西悄悄地溜出去，叫他们不要太担心。”
秀秀情绪低落，“我真的不能跟着小姐吗？”
她停下手里的活计抬起头，“不能。”
此行凶险，她尚且自顾不暇，阿赫又有伤在身，若真遇到什么危险，两人压根分不出心来管她。
钟璃书知道她是在担心自己，于是轻声宽慰道：“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办完事我就立马赶回来，绝不在外耽搁。”
有她这句保证，秀秀也不好再多说什么，默默耷拉着脑袋，替她检查行囊。
子时过后，阿赫如约过来，钟璃书拿起包袱跟他离开。
“路上千万小心，阿赫，你要保护好我家小姐，她回来以后要是少一根头发丝我都要跟你拼命的！”
秀秀追在后边深切嘱咐，又不敢太大声，目睹他们离开后，眼泪像断线珍珠似的啪嗒啪嗒往下掉。
巷子里有阿赫早已备好的马车，钟璃书上车坐好后，突然想起来问道：“那帮人应该盯上治国公府了，你出来时可有被发现？”
阿赫拿起缰绳，自信笑道，“就他们还想跟踪我？王妃你也未免太小看我了吧？”
钟璃书翻了个白眼，“也不知道是谁差点被人家打死。”
他哼哼道，“意外。”
马车往城外飞驰而去，守城的禁卫军看到忠勇侯府的令牌，都没盘问就直接放行。
出了京城，阿赫才憋不住疑惑问道：“你从哪里弄来的忠勇侯府令牌？”
钟璃书没有说实话，“治国公府跟忠勇侯府有些交情，这当然是从我爷爷那里偷来的。”
其实是她特意问许负借的，那日来找钟青云的是宫里的人，她担心宸王府和治国公府的令牌出不了城。
阿赫没多想，“我突然发现你挺聪明的。”
钟璃书没有回应，距离晏凌宸离开京城已有四五日，而且兵贵神速，她们就算想追上去也得要十几天。
刚好可以趁这个空挡好好修养，这几天又是推演又是炼丹，都快把她精力耗干了。
一路走来，钟璃书发现，越往西北流民越多。
她忍不住疑惑：“难道打起来了？”
路上密密麻麻的流民，阿赫怕撞到人，有意放满了速度。
听到钟璃书的声音后他摇了摇头，“王爷说过，若非到万不得已绝不会动用武力。”
看到一个个流民脸上惊慌失措的表情，钟璃书蹙眉问道，“你家王爷到底为何去西北？”
阿赫有些犹豫，但又想到她此行就是为了晏凌宸，若是还藏着掖着就未免太不厚道了。
“十五那日王妃入宫谢恩，皇上突然急诏王爷前去伴驾，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回来后又差李公公传来口谕，让王爷替他巡视西北。”
钟璃书眉头愈发拧紧，“巡视西北？”
如果只是单纯地巡视西北，那些人有什么好怕的？又是派刺客又是下毒，甚至还放火烧了宸王府，就不怕这件事越闹越大，最后真的兵戎相见吗？
阿赫有时候还是不笨的，他也有同样的疑惑，“其实李公公传话时就语焉不详，说是让王爷前往西北巡视，又暗示必要的话可先斩后奏。”
钟璃书越听越觉得头大，“晏凌宸怎么说？”
阿赫叹气，“身为人臣，自然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哪怕前头是刀山火海，只要皇上一句话他都得去。
钟璃书掀开车帘，闭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新鲜空气：“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阿赫乐了，“王爷也这么说。”
这是暗示他俩有默契吗？
还没到西北，路上流民就这么多，也不知道真到了地方，会是怎样的场景。
许是前世作为国师，最重要的就是有一颗悲天悯人的心，见到百姓流离失所，她本能觉得愧疚不安。
“乌云遮盛京，紫薇落西北。”
远远地，有几个孩童手拉手转圈圈，嘴里唱着不知名的歌谣。
钟璃书拍动门板示意阿赫停下，“姐姐这里有好吃的，你们想不想吃？”
孩子们怯生生地围在一起不敢动，钟璃书从包裹里翻出蜜饯挨个分给他们。
他们犹豫了会儿，才小心翼翼地接过蜜饯放进嘴里，尝到甜味儿后又都舍不得嚼开。
望着他们脸上露出笑容，她这才试探地问道，“刚才唱的歌谣是谁教你们的啊？”
几个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女孩儿，弱唧唧地回答道，“大家都是这么唱的。”
钟璃书又分了一袋蜜饯给他们，“你们是哪里过来的？”
“临江城。”
“那临江城发生什么事了，你们为什么要离开？”
“不知道。”
孩子们纷纷摇头，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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