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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姥姥！”情急之下，阿依也不再称她为师父了。
大祭司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先安心，而后越过她看向不远处无声静立的女子，“你是老身除了阿沐以外见过的，在玄术之上最有天赋造诣的人。”
曾经她贵为国师时，有不少溜须拍马之人都说过类似的话，如今再听人说起，倒是有种沧海桑田的恍惚感。
钟璃书颇为好奇地挑了挑眉头，“阿沐？不知晚辈有没有这个机会跟他好好切磋一番。”
她说话时的态度很随意，目光却总是有意无意地瞟向阿依。大祭司也不糊涂，立马看透她心里的想法，于是不动声色地嘱咐灵尘子道：“天色已晚，有劳先生替老身照顾下阿依。”
突然被提名的阿依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何事，就看到灵尘子苦笑着来到她面前，“阿依姑娘，在下先送你回房休息吧。”
阿依哪里肯听，大祭司对此却是连眼皮子都没眨一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房里藏着的小玩意儿，若明天还想留着它们，就听话回去好好休息。”
提到这个就跟抓到了她的命脉似的，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蔫了下去。
回房路上，阿依是一部三回头，越看越觉得，姥姥看那个女人的眼神里充满了欣赏和赞叹，难不成是想把人骗来当关门弟子？
由于想得太过出神，并未注意到灵尘子突然停下了脚步，她一头撞上去，瞬间感觉天旋地转，鼻子里流出一股温热的液体。
“实在对不住，我并非有意的。”灵尘子有些手足无措地掏出手绢递给她。
阿依接过手绢擦了擦脸，见面前的人仍旧心不在焉的，毫不掩饰地嫌弃道：“你要想知道我姥姥跟那女人聊了什么，直接过去听便是。实在不行，让那个冰块哥哥来照顾我也行。”
没想到现在连阿依都能轻而易举地看出他的心事，灵尘子收回偷偷打量的目光，望着她苦笑道：“你还是第一个敢叫那冰块哥哥照顾的。”
阿依不理解他的意思，“那冰块哥哥很凶吗？”
灵尘子没说话，她就自己想，可能是觉得没必要在这种无聊的小事上纠结，很快又豁达道：“他再可怕也没有阿沐可怕，所以我不怕他。”
“阿沐？你知道阿沐？阿沐是谁？”他有预感，大祭司特意支开阿依，要跟钟璃书单独谈的事与阿沐有关。
阿依见他突然间来了兴趣，脸上神情忽然变得古怪，“阿沐是带来灾难的不详之人，在合灵族他的名字是禁忌，除了大祭司和长老们，任何人不得随意提起。”
说完就跑回房间关上房门，任凭灵尘子在外边如何哄劝，都不愿再透漏半个字。
另一边大祭司铁了心要跟钟璃书单独聊，晏凌宸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突然就态度强硬地表示不能离她三步远。
“她跟外边那些娇娇弱弱的小女娘可不一样。”大祭司混浊的眼睛里难得露出几分精光。
晏凌宸对此也不否认，“那又如何？本王保护她，跟她娇不娇弱没有半点关系。”
这话钟璃书听得如鲠在喉，她想来想去也想不起来自己什么时候说过需要人保护了。
看到她脸上的疑惑，晏凌宸心知肚明，却偏偏选择无视，别过头去闷闷地哼了声。
她扶额叹气，只好转身去说服老婆子，“想必大祭司对宸王也有所耳闻，若不叫他跟着，只怕我们永远也谈不成。”
这点大祭司心里还是有底的，她知道钟璃书所言非虚，又瞻前顾后地想了想，才勉为其难地同意道：“没想到宸王还有如此特别的习惯。”
几个人来到钟璃书房间，进去后她开门见山道，“大祭司想必早已知晓我等的真实身份吧？”
自从进屋后，大祭司就一直默默站在门边，听到她这么问，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看样子似乎是在思考别的事情。
就在钟璃书以为她不打算说话时，又突然听到她开口：“你们就不好奇为何会出现在祭天大典的广场上？”
钟璃书看了眼晏凌宸，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脸上表情始终都是淡淡的，仿佛对他们的谈话毫不关心。
她眸光微微流转，轻声细语道：“我想过很多种可能。”
大祭司眼底露出浓厚的兴趣来：“都有哪些可能？”
“比如说，让大祭司这般左右两难的，到底是阿沐，还是镇北王呢？”
大祭司眸光陡然犀利，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脸，“此话怎讲？”
钟璃书不甚在意地笑了笑，“我就是随口说说而已。”
顿了顿，才又一本正经地继续道：“大祭司，咱们有什么话不妨直讲，这样绕来绕去的，万一我会错意了可如何是好？”
即使这样说，大祭司心里还是有些犹豫。钟璃书本就不是什么好性子的人，当下不禁愠怒道：“难不成大祭司留我单独谈话，就是想让我看你表演什么叫沉默是金吗？”
“自然不是。”事已至此，老太婆无奈地叹了口气，“阿沐原是我合灵族下一任大祭司。”
钟璃书下意识地瞥了眼晏凌宸，恰好他也抬眸看向这边，目光交接的刹那，二人又迅速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垂下头。
大祭司神情迷惘，盯着烛火的目光逐渐绵远悠长，仿佛在回忆很久以前的事情。
“他是老婆子此生见过最具天赋之人，如果不出意外，合灵族必能在他的带领下发扬光大。”
“二十年前，那时候临江城还不叫临江城，跟临江河对岸的无人城本是一座城，却因为那场暗无天日的战争，从此分属两国，老死不相往来。”
提到战争钟璃书几乎是本能地扭头看向晏凌宸，只见他双眸晦涩阴沉，仿佛知道些什么。
果不其然，只见他缓缓地开口问道：“你是闫兰跟抚水那场卫国大战中幸存下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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