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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击连的战士们个个哭得泣不成声，他们绝大多数都是顾师傅的弟子，剩下的也得到过他老人家的指点，可以说没有师徒之名，也有师徒之实，望着师傅驾鹤仙去，众弟子们难掩内心的悲伤，放声痛哭。
段鹏忍着眼泪，走到叶文身边，轻声说道：“师傅走得不痛苦，他经常跟我念叨，在龙山上的这一年，是他这些年来最幸福的日子，让我带着众师兄弟……跟着你……好好打鬼子……”说到哽咽处，段鹏也没有再说下去。
叶文迟迟没有说话，他走到顾师傅的坟前，默默地敬了个礼。
秋风萧瑟，天气渐凉。
赵家峪独立团总部蒙老百姓照顾，帮忙做了一批棉鞋，分给赵家峪的八路战士每人一双还有富余，便让前来汇报工作的叶文带些回去。
叶文正跟着李云龙的警卫员魏大勇去拿棉鞋，恰好看见妇救会主任杨秀芹手里拿着枪站在院里，抬头望着树顶，扬手一枪就端了一个老鸦窝。
“晦气！”看着打下来的老鸦窝，她得意地把玩着手里的勃朗宁手枪，脸上写满了美滋滋。
魏大勇眼尖，一眼就看见了他手里的勃朗宁：“这不是团长的那支勃朗宁么？怎么到你手上了？”
见他问起，杨秀芹仿佛故意炫耀一般举着枪晃了晃：“是你们团长说送给俺的！”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和尚光秃秃脑袋晃得像拨浪鼓一般，他知道这支枪是前些日子他和李云龙赴三五八团的楚云飞之约，去河源县打闹平田一郎队长的生日会后，楚云飞送给李团长的临别赠礼，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地就送给一个山里丫头？
“秀芹，这枪你赶紧给俺，俺给李团长送回去，要是让他知道枪丢了，发起脾气来就麻烦了！”魏大勇一面说着，一面上前来要枪。
“就不！”杨秀芹说着，把那支勃朗宁紧紧按在怀中。“这枪明明就是你们李云龙团长送给俺的，俺凭什么给你？”
“怎么可能？这枪是楚云飞楚团长送给俺团长的，他怎么会给你？快拿来！”魏大勇说着，就要上前夺枪。
“俺就不！俺又没偷，凭什么给你？”杨秀芹说着，故意把枪往衣服里一揣，示威般看向了魏大勇。
这下和尚难办了，自己要是上前硬夺，这秀芹一喊耍流氓，到时候从地缝里钻出七八个老太太，七嘴八舌一通数落，自己就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
看着秀芹得意洋洋的样子，魏大勇还真拿她没办法：“你……你这人怎么强占着俺团长的枪不还？”
“俺哪里强占了！哪里强占了！”秀芹振振有词地说道：“明明就是你们李团长亲手把它交到俺手上，说送给俺的，倒是你个臭和尚，自己强占了别人的东西，还恶人先告状！”
魏大勇给她说得莫名其妙：“俺强占谁的东西了？”
却见秀芹指着他脚上那双新鞋不忿地说道：“就你脚上这双鞋！”
“这双鞋怎么了？”魏大勇低头看了看：“这是团长亲手交给俺的，那天你也在场，你又不是不知道。”
“这双鞋是……是俺做给李团长的！”秀芹又羞又气地喝道：“你怎么能穿！”
“团长给俺穿，俺为什么不能穿？”魏和尚不懂女儿家心事，只当是秀芹跟自己使性子，也寸步不让地争顶道。
“强占着我给团长的鞋，真不害臊！”秀芹一面说着，一面对着和尚刮脸皮。
“不就是双鞋嘛，不穿就不穿！”和尚架不住她埋汰，一气之下把脚上的棉鞋一脱，拿起来递给秀芹。
“喏！”
“呀！”看着段鹏黑漆漆的双脚踩在地上，再看那双棉鞋，里面原本白色的棉絮都变得黝黑，秀芹气得想打人。
“不要了！”秀芹气呼呼地扭过脸说道，她辛辛苦苦用最好的布料做出来的新鞋，如今给和尚穿成了这副样子，别提有多气了。
“你不要那我就穿着了。”魏大勇将鞋穿上，正色说道：“不过团长的枪我还得要回来。”
“凭什么！”秀芹本来就气和尚把她的一双新鞋穿成了脏鞋，这会儿听他还跟自己要枪，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李团长给我的！我谁也不给！”
叶文见状，在一旁打圆场道：“和尚，这枪可能真是团长给秀芹同志的，你要不放心的话，回去问问团长不就知道了？”
“就是！”秀芹在一旁搭茬道：“你看看，还是人家叶营长懂礼数，哪像你个臭和尚！”
和尚被她怼得不服气，反问道：“你一个女的，要枪做什么？又不上战场杀鬼子。”
“我怎么不能要把枪？”秀芹一板一眼地说道：“我们妇救会平时经常给八路军传递情报，经常遇到危险不说，再说了，就算是青天白日，啥也不干的妇女，走在路上遇到两个鬼子，那也不是什么好事，没枪，让我们怎么保护自己？”
“秀芹同志说得对呀。”叶文在一旁帮腔道。
魏大勇还想争辩两句，这时，只听得一阵大嗓门响起：
“吵什么，吵什么？”
众人循声望去，原来是李云龙听到他们吵架的声音出来了。
秀芹连忙上前，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团长，你给俺评评理。”
说着，她撩起衣服，把藏在里头的那支勃朗宁掏了出来，举到了李云龙的面前：“这支小枪，是不是你送给俺的？”
“是啊，是我送的，怎么了？”李云龙莫名其妙地看着她问道。
秀芹见他亲自给自己证明了，甭提多得意了，举着那支勃朗宁耀武扬威地冲魏大勇说道：“听听，好好听听！这是李团长亲口承认说送给俺的！你可没资格要回去！”
“你！”见李云龙亲口承认把枪送给他了，魏大勇拿她没办法，但又不甘心就这么让这丫头得意，他看着手里的棉鞋，顿时举到李云龙的跟前：“团长，这棉鞋，是不是你送给俺的？”
“是啊，是我送的，怎么了？”李云龙有些诧异地看着魏大勇。
见李云龙说罢，魏大勇也举着那双棉鞋针锋相对地冲秀芹说道：“听听，好好听听，这是团长亲口承认说送给俺的，你也没资格要回去！”
“你……臭和尚！”秀芹气得冲过来要打他。
李云龙见状，连忙假装生气地朝魏大勇喊道：“和尚！让你带着叶营长去领棉鞋，你在这儿磨磨蹭蹭的，赶紧去！别在这儿惹秀芹大妹子生气！”
“哎！俺这就去！”见李云龙开口，魏大勇借坡下驴，连忙带着叶文开溜，只留下气鼓鼓的秀芹在跟李云龙抱怨。
二人一边走着，和尚随口嘟囔道：“这个秀芹，最近也不知咋了，没事儿就爱往团长屋里跑，缠着团长给她们妇救会去上课，还总跑团长屋里纳鞋底，这回更过分，还让团长把那把勃朗宁送给了她，真不知道她想干嘛……”
叶文心知肚明，可不好明说，只得旁敲侧击地提醒道：“我说和尚，这秀芹和团长的事儿，你别跟在里头掺和，就算是秀芹同志大半夜跑来跟团长讨论工作，你就是听到些惨叫啊什么乱七八糟的声音，也只当没听见，听我的，没错。”
“啊？”听到叶文这些话说得有些莫名其妙，和尚听得似懂非懂，可恍惚之间，似乎又觉得他说得有些道理，只能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
“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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