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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大江的声音越来越小，看着沈时川眼睛蓦地睁大，脸色也越来越白。
“不瞎了？”沈时川勾唇冷笑。
“不、不瞎了。”刘大江讪讪地陪着笑，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快速想着对策。
老沈家在村子里的辈分比较大，而刘大江家的辈分最小，论来论去，他还真得管沈时川叫声三爷爷。
小时候也是光着屁股成天在一块儿玩儿的，后来长大了沈时川去当了兵，刘大江也在村里呆不住到外边瞎胡混，也算是混出了点儿名堂。
多年未见，再加上沈时川脸上的疤，一时之间他还真没认出来。
最主要的是他的眼睛一直在林尽染身上粘着，根本就没仔细看她身边这个男人。
沈时川继续攥着他的脖领子，往林尽染的方向歪了歪头，眯着眼道：“叫三奶奶。”
“三、三奶奶？”刘大江有些机械地转头看向林尽染，心中有一万匹马呼啸奔腾。
刚才还在叫妹妹，现在要他叫三奶奶，这差距着实的有点儿大啊。
刘大江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有些不甘心的道：“姑娘这么年轻这么美，叫奶奶不就叫老了吗？还是叫妹妹好。”
沈时川手上一个用力，掐住了他的脖子，而后咬着牙冷声道：“不许没大没小！”
“是是是，三奶奶，三奶奶。”刘大江的脸色憋地青紫，用力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来。
“这还差不多。”沈时川松开了掐着他脖子的手，顺便在他的花衬衫上擦了擦沾上的汗。
刘大江呼呼地喘了两口气，立马陪了笑脸套近乎。
“三爷爷你不是在部队上吗？啥时候回来的？咋不通知我一声呢？这、这脸上怎么弄的这是？”
沈时川重新坐回到椅子上，淡声开口：“通知你？你还不比兔子跑的还快？”
“哪能呢？三爷爷说笑了不是。”刘大江点哈腰的，一口一声三爷爷叫的恭敬。
这倒把林尽染给叫的一愣一愣的，这变化来的太快，她根本反应不过来。
原来沈时川的辈分这么大呢？她这连娃都没有呢，直接成奶奶了？
而且，还是这么个大孙子！
她看刘大江这模样，貌似很怕沈时川？
既如此，他又怎么敢把黑手伸到沈家去呢？
林尽染不知道的是，从小到大，刘大江就没少挨沈时川的揍。
半大小子都皮，刘大江又是格外的皮，还喜欢到处欺负小孩儿。
当时沈时川算是村里的孩子王，自觉有保护弱小的责任，所以无论哪个小孩儿挨了欺负，他都会帮忙报仇。
所以，他几乎见刘大江一次就揍他一次。
沈时川对于刘大江而言，那完全类似于血脉上的压制。
“那什么，胜利，你们他妈还在那儿杵着干啥？”
刘大江突然冲着站在包房门口发呆的三个小弟吩咐道：“还不快去找老板娘，让她再多加几个菜，再来两瓶好酒，我好好陪三爷爷和三……奶奶喝两杯！”
“哦哦，是，江哥。”王胜利忙不迭地应了一声，转头看了看还在继续发呆的另外两个小弟，一人一巴掌把他们拍醒。
三个小弟点头哈腰的出了包房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感觉这事儿有点儿魔幻。
“胜利哥，这他妈啥情况？怎么江哥撩妹子撩着撩着，还撩出个奶奶来？”其中一个小弟挠着头问道。
“是啊胜利哥，咱们刚才还打了他的三爷爷，他不会回过头来打咱们吧？”另外一个小弟感觉怕怕的。
王胜利也是心里直打鼓，他还当他们怎么认识呢，原来他们江哥是人孙子！
那他们这些小弟，岂不是孙子的孙子了？
王胜利很是烦躁地挥了挥手道：“行了，都给我老老实实地把人伺候好了再说别的。”
其他两个小弟也不敢再说什么，麻利地去找老板娘加菜了。
包房里，沈时川靠在椅子上，面无表情地开口：“喝酒就免了，你给我说说我大哥二哥的事儿吧。”
刘大江一听沈时川提起这个，脸上的神色明显慌乱了一下，不过很快又被他用悲伤遗憾的表情给掩盖了下去。
他脸色沉痛地叹了口气道：“大爷爷和二爷爷的事我也很难过，原本我是想着带他们出来赚点儿钱贴补贴补家里，谁知道竟然出了这种事……”
刘大江说着说着红了眼眶，他吸了吸鼻子，带了哭腔继续说道：“我对不起老爷老奶，对不起大奶奶二奶奶，更对不起我那些栓子叔叔们啊……”
刘大江捂着脸开始哭，哭的那叫一个肝肠寸断，惊天动地，估计他亲爹亲娘死了，他也哭不成这样。
也正是哭的太伤心，太情真意切，才让人觉得不真实。
“行了，差不多得了，戏有点儿过了啊。”沈时川敲了敲桌子，淡声说道。
刘大江收了哭声，却依然抹着眼泪抽泣：“三、三爷爷，我是真的难受，并没有演啊，我大爷爷二爷爷命苦啊……”
“停！”
眼看着他张着大嘴又要开始嚎，沈时川一伸手，将一只茶杯怼进了他的嘴里。
“咳咳，呸呸！”刘大江赶紧把茶杯拿下来，吐了几口吐沫，讪讪地看着沈时川。
沈时川向后靠在椅背上，冲他扬了扬下巴：“说说吧，我要听详细经过。”
刘大江眼神闪了闪，又长长地叹了口气。
“事情是这样的，前几年我不是在矿上谋了个小差事儿吗？正赶上招矿工，我就想着帮衬帮衬咱村里的人，回村一说，别人都嫌矿上苦，脏，累，没人愿意跟我去。
就只有大爷爷和二爷爷，说只要能赚钱再苦再累也不怕，我就带着他们去了矿上。
可谁知道，他们第一次下矿坑，矿坑就塌了，救援队挖了好久都没有找到他们，可如果再挖下去，就有引起大面积塌方的危险，上边就要求不许再挖了，说就算挖出来也活不了了。”
刘大江抹了把脸，吸了吸鼻子才又继续说道：“当时我求爷爷告奶奶，求他们再挖挖，要不然我大爷爷和二爷爷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我回村怎么交待啊，可是我就是个小老百姓，没人听我的话，三爷爷，我真的是尽力了啊……”
刘大江说的情真意切，若不是沈时川和林尽染提前做了功课，少不得就得信了他的话。
沈时川淡声开口，似是随口一问：“那个煤矿的名字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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