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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墨水立即泼在了她那身紫色云锦百褶宫裙上，原本名贵的衣裙瞬间被毁。
石砚则慢慢地滚到了地上。
这一幕，将站在一旁的顾婧萱和乐阳都吓了一跳。
这……
陛下居然直接用砚台砸德妃？
德妃再如何也是四妃之一，他这般当着她们两个小辈的面去砸德妃属实不太好吧？
她们两个才想着吗，就听得熙云帝淡然道：“朕失态了。”
顾婧萱和乐阳面面相觑，并不敢随便答言。
好在，她们两个并未尴尬多久。
很快，彻底傻眼的德妃就回过了神。
她先是瞧了眼自己身上那染了墨的衣裙，随后便定定地望着地面上的石砚。
她伸手抚着自己被砸得生疼的心口。
大颗的眼泪顺着她那依旧白皙的脸颊往下滑。
“陛下，你砸臣妾？你当着两个小辈的面用石砚砸臣妾？”她抬眸，就那么充满悲伤地望着熙云帝。
到底是陪在身边二十来年的女人，即便再不喜也是有些情分在的。
熙云帝有些尴尬地别开了脸。
“你自找的。”他说。
德妃浑身一震，随后便抬手一擦眼泪，大笑道：“好！好！好一个自找的！这一切都是臣妾咎由自取！”
笑着笑着，德妃便身子一软滑落在地。
“德妃娘娘！”乐阳惊呼。
熙云帝的瞳孔也是一缩，但很快，他的神色便又冷了下来。
“乐阳，你去唤宫人将德妃送回寝宫。”
她晕了也好，免得再说出些蠢话来气他！
乐阳的身子微不可见地一僵，随后便恭敬道：“是！”
等德妃被宫人抬走后，熙云帝才又开口。
“阿萱，你可还记得顾烈是朕的亲子？”
“臣女记得，正是因为记得，臣女今日才没有直接对他出手。”顾婧萱恭敬道。
熙云帝没有说话，就那么定定地望着她。
许久，在顾婧萱和乐阳的脊背都开始冒汗的时候，他才淡淡道：“是，你已经因为他的身份有所收敛了。”
他很清楚，顾婧萱并非说谎。
要不是顾烈是皇子，她今日早就拿剑砍人了。
她本就脾性大，骄横又任性。
“陛下，臣女……”顾婧萱咬牙，终究还是下了决心。
“臣女私以为，五皇子需要受到您的管教，不然，他这般下去迟早要惹事。”
作为郡主，让当朝天子管教皇子是为僭越。
但她不得不说。
不然，她怕自己会在未来的某一天被顾烈气急了便直接取了他的狗命！
果然，在她说完这句话后，熙云帝的脸就黑了几分。
“阿萱，这是朕的家事。”他道。
语调未变，声音却冷了几分。
“臣女知道。”顾婧萱的头又往低得垂了垂。
“皇伯父，阿萱说得对，五皇子他……他作为您的儿子，不该像如今这般肤浅糊涂。”乐阳赶忙道。
她也看顾烈不顺眼。
“哦？你也觉得阿烈如今不成器？”熙云帝的目光又冷了冷。
乐阳敏锐地察觉到了熙云帝的不悦，但为了帮顾婧萱，她还是硬着头皮道：“是！”
“臣女私以为，皇子该心胸宽广，文武双全，最起码也该是个温润大度的君子，五皇子他行事乖张荒唐，实在是有辱陛下和整个皇家的威风。”乐阳索性将自己心中所想一股脑地说了出来。
在她看来，五皇子实在不像是一个有夺储资格的皇子。
熙云帝就那么望着眼前的两位少女。
许久，在乐阳快要撑不住准备跪下谢罪的时候，他却突然说：“你们说得不无道理，朕对于膝下的这些儿子的确是有些疏于管教了。”
不止老五，那老三也不是个东西！
偏生他们一个个的心里都还想着储位！
“好了，你们坐下吧。”熙云帝对着依旧后怕的两姐妹道。
“是。”顾婧萱和乐阳顺从熙云帝的话坐好。
而后，熙云帝便将魏公公等人唤了进来，给她们两姐妹赐了月饼。
“阿萱，你觉得宁皎如何？”熙云帝突然问。
闻言，正在吃月饼的顾婧萱便是一怔，但很快，她就恭敬道：“臣女并未同其有过接触，只知众人说他温柔善良。”
“呵……”熙云帝微微勾唇。
她这话答得倒是不错。
“皇伯父笑什么？莫非阿萱说得不对？”乐阳也放下了月饼。
宁皎身份特殊，她皇伯父该不是想让阿萱为皇家盯着宁皎吧？
“答得很好。”熙云帝敛了笑，很是认真道。
“那便好！臣女还怕阿萱说得不好，惹了您不快呢！”乐阳笑盈盈道。
“你同阿萱倒是真的好。”熙云帝突然道。
乐阳这丫头，倒是时刻都在为顾婧萱着想。
“那是当然！臣女可是同阿萱从小一起长大的！”乐阳骄傲地抬了抬下巴。
她同阿萱惯来要好，可不怕她皇伯父这么说。
熙云帝眸中的笑意越发深了。
“好，很好！若是这顾氏皇族的孩子都能像你们两姐妹这样真的要好便好了。”他抬眸望着虚空，颇为感慨道。
且不说那些亲王郡王府的世子郡主们是如何相处的，便是他膝下的那些个儿女们也没几个人是真心对对方的。
就在前些时日，老二还上书让他重重责罚老五呢。
乐阳立即闭嘴，不再言语。
等她们两姐妹离去，熙云帝才冷着脸下了命令。
“将顾烈唤过来！”
魏公公领命。
“将两位郡主用过的几个月饼送到关雎宫去。”熙云帝摁了摁额角不断跳动的青筋道。
她又闹绝食了。
“是！”宫人恭敬地应了。
……
“宸妃娘娘，这是德宁郡主用过剩下的月饼。”福公公恭敬道。
“阿萱用过的月饼？”那美人榻上瘫着的美人霍然起身。
“是！”福公公越发地恭敬。
“放着吧。”那美人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随后便换了态度，十分冷淡道。
闻言，福公公面上的笑意就变得诡异了起来。
“宸妃娘娘，您可知千丝蛊？奴才听闻，中了那蛊的人若是得不到解药，五脏六腑便会逐一被蛊虫撕成丝呢。”
说罢，福公公便恭敬地行礼离去。
那美人则身子一软晕倒在地。
“他怎么敢！他怎么能给阿萱下这样阴毒的蛊毒！”
说着话，她那双桃花眸中便溢满了浓烈的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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