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芸娘自记事起就没有见过父母一眼,听说她们在自己出生那年外出经商时不幸遭遇流匪,自此了无音信。芸娘也很懂事,从不问父母去了哪里,祖母也不提。
她就如同世间所有慈爱的长辈一般,尽心尽力扶养芸娘长大。可祖母年纪大了,又历尽蹉跎,渐渐缠绵病榻,直到撒手人寰之际才告诉芸娘她的身世。
原来芸娘并非于婆婆的亲孙女,而是她捡到的弃婴。于婆婆早年守寡,膝下就一个儿子,孤儿寡母的日子不好过,好不容易熬到儿子成了家,却又命丧流匪之手,对于婆婆的打击可想而知。
于婆婆一面埋怨老天不公,一面又怀着希望,毕竟没有见到儿子儿媳的尸首,便日日天一亮就去码头守着。直到这日在去码头的路边草丛中捡到一个被遗弃的女婴,自此祖孙两相依为命。
芸娘当日得知自己的身世时心中还有所触动,可随即便是祖母离世,而后杨氏找上门来,芸娘险些被发卖进窑子里,可谓是死里逃生,更加没有心思去想其他。
直到越宛倾找上门来,将杨氏生女换子之事如实相告,芸娘也丝毫没有联想到自己身上,只忧心问道:“那元承如今该怎么办?”
越宛倾一顿,不答反问:“芸娘,你可有想过自己的身世?”
芸娘心头一跳,不知越宛倾为何突然问起此事,心中隐隐不安。但当日越宛倾于她有救命之恩,虽觉唐突,却也如实答道:“祖母待我如亲生,我已知足了。父母虽对我有生恩,但既然弃我不顾,恩情便也两清了,何必再做无谓之事。”
越宛倾默然片刻,说道:“若你并非是被亲生父母遗弃,而是意外丢失。如今亲人来寻,你可愿认祖归宗?”
芸娘张了张口,却没说出话来,就听越宛倾接着道:“杨管家说杨氏的亲生女儿生来耳后便有两颗红痣,而她在码头丢失那日正是你祖母捡到你之日。芸娘,你就是我那同父异母的妹妹,真正的越家二小姐。”
芸娘张口结舌,好半晌后才终于有了动作,她摇头喃喃道:“不可能,这怎么可能,绝不可能……”
越宛倾能够理解她的抗拒,若芸娘接受自己的身世,那么越元承就成了鸠占鹊巢抢了自己人生之人,而一心想要把自己发卖进窑子里的杨氏竟是她的亲生母亲,这一切让她一时怎么接受。
越宛倾叹道:“这世上哪有这么多巧合之事,况且有前车之鉴,若非已经确定你的身份,我也不会贸然前来相认。”
好在于婆婆当日捡到芸娘之事知道的人虽不多,却也还有人证。毕竟于婆婆家刚出了事,又抱回来个女婴,自然惹人注目,与于婆婆交好的街坊都清楚此事,只是碍于情面不曾闲话。
其中有位从外地来的张婶子,当年租住在于婆婆家中厢房,正巧儿子还没断奶,芸娘被捡回来后便是她奶大的。几年后张婶子手里攒了些银钱搬出于婆婆家去城西摆起面摊,两家才渐渐断了往来,但对芸娘之事自然一清二楚。
而杨管家那边也终于说了实话,当年他原是想让自己的儿子成为越家少爷,不惜将临盆的妻子接来尚京,致使妻子舟车劳顿又水土不服,早产生下个女儿后便撒手人寰。
杨管家心有不甘,在码头等杨家人时心生歹念,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将芸娘丢弃在路边草丛中,回去抱了自己的女儿交给了杨家人。杨管家当时便打好了算盘,等女儿长大后再相认,无论如何自己都是稳赚不赔。
而后又找到当年的稳婆,肯定了女孩耳后确有两颗红痣。且因对当年之事印象深刻,甚至还记得包裹芸娘的衣物花色,与张婶子所说的一般无二。如此种种证据摆在眼前,由不得芸娘不信。
但芸娘也需要一个接受的过程,因越元承和杨氏的关系,她暂时不愿随越宛倾回越家。越宛倾也不强求,说自己明日会再来,又在离开之前说道:“元承已经知道所有事情真相,父亲想收他为义子,继续留在越家,元承不肯,执意要走。但他亲生父母都已离世,家中无人,或许只有你才能劝的动他。你若肯回家,随时都能回来,父亲会很高兴的。”
越宛倾回到越家便径直去了宁辉堂,越文靖站在院中树下看着繁茂的枝叶发怔,直到越宛倾走近才猛然回神。见只有她一人,倒也没有太过意外,只道:“明日夜里就启程送杨氏去尼姑庵,芸娘若想见她,这便是此生最后一面了。”
越宛倾明白父亲的意思,对外杨氏是旧疾复发暴毙而亡,明夜过后这世上便再没有这个人了。至于芸娘想不想见杨氏尚不确定,但她一定要去见杨氏一面。
杨氏被禁足在房中,除了叶妈妈旁人不许出入。
虽然越文靖对外说是夫人旧疾复发身体抱恙,但那日书房中动静不小,随后夫人是昏厥被扶出来的,后来更是连大夫都没请只不许人出入,院中的丫头婆子自然私下里议论纷纷。
越文靖虽严令下人们私下议论此事,却屡禁不止。消息已经传到了万悦堂,连氏自然落井下石,亲自上门来看杨氏笑话,好在正好撞上越宛倾被挡了回去,自此宁辉堂的大小事宜就由越宛倾接手,叶妈妈如今也不敢出头。
所以如今越宛倾要见杨氏,叶妈妈也只能和清乐一道守在门口,很是乖觉。而她的主子杨氏倒真似是大病一场,躺在床上仰头出神,不知在想些什么,对越宛倾的到来毫无反应。
越宛倾开口道:“父亲说明日夜里便送你去尼姑庵。”
自从知道杨婉儿并非自己的亲生女儿后杨氏便好似泄了最后一丝力气,对什么都不在意了,这两日也是浑浑噩噩,如今对自己往后的去处也无所谓,只讥讽道:“是吗,没想到最后来送我一程的人竟然是你。”
越宛倾冷冷道:“我与姨娘可没有特地相送的情分,我来是有事想问姨娘。”
杨氏一动不动,连眼神都没有看过来,似乎对越宛倾的话毫不在意。越宛倾的目光紧盯着她,终于开口问出自己重生以来一直藏在心头的话。
“我母亲是不是被你害死的?”
杨氏浑身一颤,终于转过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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