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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三个孩子，大蛋是最稳重的那个，很少在外人面前失态，怎么今天如此反常？
难不成，铁牛的事情和他有什么关系？
所以他听见了才会这么大反应？
“后来有天晚上，铁牛自己出去在村子里转悠，不知怎的就被人推到河里去了，还好发现得早，险险捡回一条命，但是推他下去的人到现在都没找到。”
温书晴脑子里再次回想起二蛋刚才说的话，心中突然涌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温书晴，你在那儿站着干啥？是不是院子里又进黄耗子了？”
二蛋个头矮，又有温书晴在前面挡着，他根本看不到墙角的人影，还以为家里进了别的东西。
刚想过来帮忙，却被温书晴一句话喊了回去。
“没有没有，我就是来看看这墙角能放点啥，你先进去写字帖吧，一会儿就该吃午饭了，写不完你爹肯定又有训你。”
想起成柏拿着戒尺凶神恶煞的模样，二蛋条件反射性的往后退了一步。
“那行吧，我先进屋了，你要是有啥需要帮忙的再叫我。”
“奇怪，大早上的怎么不见我哥？他又偷偷跑哪儿玩去了，也不带我。”
短短一句话，让靠在墙角挤满心事的两个人都吓得胆战心惊。
等二蛋转身进屋，大蛋也知道自己躲在这儿的事肯定是瞒不住了，主动站起身从角落里钻了出来，顶着满头的虚汗与温书晴四目相对。
温书晴观察着他的神情，并没有贸然询问，只是试探性说道。
“大蛋，你没事吧？我看你的脸色好像不太好，有啥解决不了的问题别自己憋在心里，跟我说或者跟你爹说都行。”
“我……”
大蛋极力想要证明自己没事，但飘忽不定的眼神还是让他的话显得有些缺乏可信度。
温书晴再次放软语气，耐心询问。
“无论是什么问题，家里人都会帮忙解决，就算你现在不想说也没关系，我们可以等，不过你也得相信我们，给我们一个帮助你的机会可以吗？”
听了温书晴的话，大蛋心中的防备渐渐崩塌。
二人站在院中，感受着清凉的秋风。
许久，大蛋的声音才再次从风中传来，“是铁牛。”
“刚刚二蛋说的那个推铁牛下水的人，是我……”
“虽然你可能不会相信，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大蛋涨红了脸，脖颈上的青筋暴起，似乎要将这么长时间以来积攒的委屈与不安一并发泄出来。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指尖微微颤抖，与那天晚上的状态几乎一模一样。
多少个夜晚，他的梦都会将他重新带回那场意外之中，不断提醒他让他别忘了自己曾犯下过多大的错误。
梦境并不稳定，有时落水的铁牛，有时则是大蛋自己。
每每出现与现实不一样的情况时，大蛋都会感到几分庆幸。
如果落水的人真的是他就好了……
最起码他会游泳，可以靠自己的力量爬上岸，铁牛也不会变成今天这幅无法挽回的惨状。
想着，大蛋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其实一开始是铁牛先动手的，他那段时间总是带人欺负小麦，把小麦吓得每天晚上都做噩梦，我气不过，就想找他理论，刚好看见他一个人在河边撒尿。”
“我没想推他，只是想警告他不要再欺负小麦，可他却先动起了手，打算把我摁到河里，说让我清醒清醒，争执之间，事情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大蛋当时也是真的气疯了，完全没考虑铁牛会不会游泳，从他的手底下逃出来便一个人跑回了家，谁都没理。
直到第二天，他才知道铁牛出事了。
那段时间成家老宅的人本来就不怎么与他们一家来往，出了铁牛这档子事更是顾不上他们了，半个月都不会过来一回。
大蛋看不见铁牛，也就渐渐接受了这一事实，以为不会再有人知道。
没想到，温书晴却成了这其中的变数。
大蛋抬头看向温书晴，眼里说不上是怨恨多一些还是解脱后的畅快多一些。
“原来是这样。”
说心里话，温书晴并不觉得大蛋做错了。
那本就是一场意外，成家老宅那群人作恶惯了，说不定是老天爷也看不下去，所以才安排了这么一场祸事。
只是大蛋……
也难怪他小小年纪一向敏感警惕，心里藏着这么大个事，想不警惕一些都不行。
哪怕是为了他，温书晴都得把这件事情解决了。
“大蛋，你听我说，这件事情从本质上来说就是一场意外，谁都没想到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你不用把所有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
温书晴一边说一边蹲下身，将自己的视线与大蛋保持在一个持平的高度，避免让他产生压力。
大蛋独自承担这件事情已经承担了太长时间，现在任何一丁点不对劲可能都会让他崩溃。
“如果非要说你哪里做错了，那就是当时铁牛落水之后你没有及时找人来救他，导致他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不过这些都可以弥补，知错就改才是好孩子。”
“我知道……”
一瞬间，大蛋在温书晴身上感受到了以前从来没有感受过的温情。
原来被人关心和在乎是这种感觉……
不知怎的，大蛋的眼眶有些泛酸。
要是能早点这样就好了，偏偏在他决定要为自己的过错负责的时候……
“你放心，等咱家的条件好起来之后，我会为这件事情负责的，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在此之前，你能不能别赶我走？”
让他能在家里多呆一会儿，再呆一会儿。
就一会儿也好。
温书晴怔了一下，随即笑着伸出手摸了摸大蛋头顶的发旋。
“傻子，谁说要举报你了，我现在可是你妈，孩子犯错我这个当妈的当然要帮忙解决，只顾着举报把错都推到你身上算什么英雄好汉。”
说到底，大蛋会犯下这样的过错原身和成柏其实也有责任。
如果不是他们做父母的疏于关心，连小麦受欺负了都不知道，还得让家里的另一个孩子出面解决，大蛋又何苦走上这样的道路？
“你说什么？你不赶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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