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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在看她，一丝一毫的微表情也不肯放过。
这样，若是她倒了，他就能在第一时间接住她。
处理完一切，谢谨霖柔声道：“我们走吧。”
“去哪？”汤颜懵懵懂懂的抬起头看向谢谨霖。
“回家。”
“家？”汤颜摇了摇头，笑的苦涩：“没了……什么都没了。”
她像是缓过来了，紧紧攥着胸口，里面疼的在滴血，她试图制止，却怎么也控制不住。
那些血一点一点从身体流失，剥夺了她的力气。
她毫无防备的向下滑落，谢谨霖在第一时间搀扶，汤颜茫然的看向男人。
她记得。
他有父亲。
但是她的呢？
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就成了一捧灰？
以后再也不会有人宠着她。
不会有人在乎她。
这茫茫然的世界，仿佛只剩她一个人。
无边孤寂感让她痛不欲生。
一想到以后再也见不到疼爱她的父亲，她就难受的要死掉，泪水也失控的掉落。
费管家看的心疼，想开口却被谢谨霖制止，还挥手让他离开。
费管家一走，谢谨霖紧紧抱着汤颜，贴着她的耳边温柔安慰：“我在，我一直在。”
汤颜将身子重量全都靠在男人身上，那种无力的孤独感贯彻全身，剥夺了她的呼吸，让她的心跳加速运转，有那么一刻，她想就这么随父亲去了。
父亲陪伴了她二十多年。
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而且还是毫无预料的那种，父亲就离开了。
没有父亲，她所做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她活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太疼了……真的太疼了……谢谨霖，我好疼……”
现下她只剩这一种情绪。
疼的恨不得死掉。
汤颜面色苍白，毫无生机，被泪水包裹的眼眸里是被深渊里的死寂。
谢谨霖完全可以相信，只要他一放手，汤颜会想尽办法自杀。
他不会让她死的。
谢谨霖举起手，狠狠劈在汤颜脖颈那，肩上顿时没了动静，他松了口气，直接把人送去医院。
医生见汤颜昏迷，眼角还挂着泪珠，立马询问：“病人什么情况？”
谢谨霖道：“她父亲去世，过度打击，十分难受。”
医生皱眉：“然后就晕了？”
谢谨霖摇头：“她是我打晕的。”
医生一头黑线：“既然身体上没什么状况，那就等她醒过来再说。”
随后医生认真打量起谢谨霖，一看就是玩小说里霸总宠小娇妻那套，深更半夜的，他可不想被吓死。
“麻烦家属多观察观察，如果病人有什么反应或者不适就找我们。”
当然。
要是没什么情况，就不要找了。
“好。”
谢谨霖把汤颜送来，本就是为了以防万一。
……
凌晨。
汤颜醒了。
她看向天花板时，脑海只有一个念头，从今以后，这个世界上只有她一个人。
就算她死了，也不会有人在乎。
疼。
太疼了。
偏偏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汤颜歪着脑袋，任由泪水从眼眶中滑落。
谢谨霖轻轻抚摸着汤颜的脑袋：“我知道你很难受，但人死不能复生，学着接受好不好？”
谢谨霖可以对天发誓，这一定是他人生中最光辉的时刻。
他自己都觉得自己脑袋上有一束光圈。
这样的嗓音，他自己都觉得陌生。
换做旁人痛失亲人泪流满面，他肯定冷冷瞥一眼，再说一句，不就是死人么，有什么大不了的。
但汤颜不行。
这个女人能把他的心哭碎了。
他是有洁癖的，却不厌其烦的替汤颜擦拭脸上的泪水。
要是可以，他想替她止住。
汤颜紧紧咬着下唇，面目悲痛：“我不懂，之前不都好好的，医生也没说有什么问题，为什么……突然就没了……我有钱，医生也在，为什么……为什么就没了，为什么连见最后一面的机会都不给我？”
“我很努力很努力的想夺回失去的一切……但……我爸再也看不见了。”
“我把他的东西弄丢了，还没还给他，他就走了，你让我怎么办啊……”
“谢谨霖，我真的好难受，真的好难受。”
“我知道，我都知道，可你想想，你爸要是知道他一走，你就跟着他走，他会有多难受，现在这样，肯定不是他想看到的。”
汤颜摇着头。
她听不进去任何劝慰。
她只知道她失去最爱她的父亲，她的天塌了，她的命也没了。
“汤颜，我知道你难受，这也是你的正常情绪，但是，答应我，别轻生好不好？”说到后面，谢谨霖的嗓音微微颤。
汤颜没回答。
她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轻生。
好像，她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
爸。
真的太疼了。
但你，再也不会抱我了。
汤颜闭上颤抖的眼睛，紧紧蜷缩着身子，试图缓解内心痛苦，最终，都是徒劳。
汤颜一直哭到天亮。
枕头都湿透了。
谢谨霖却毫无办法。
这是第二次，他只能在一旁看着却毫无能力。
嘀嘀嘀……
手机铃声响起。
是汤颜的。
谢谨霖拿起手机，备注是阿姨，他自己接听：“喂。”
“谢先生？”阿姨一愣，随后问道：“汤颜怎么样了，情况还好吗？”
谢谨霖看向病床上的汤颜：“不好，你劝劝她吧。”
谢谨霖拿着手机坐在汤颜身旁。
阿姨安慰道：“汤颜啊，人死不能复生，你爸在的时候最担心你了，总是怕你过的不好，怕你受别人欺负，同时，他又恨自己的无能为力，你爸现在不在了，要是知道你现在弄成这样，肯定恨死自己了，最起码以前还能和你说说话，现在却什么都做不到。”
“阿姨知道你很难受，可这事既然发生了，咱们学着面对好不好，对了，你不是还有个姐姐么，你们姐妹两好好聊聊，你姐姐……”
阿姨似乎想起什么：“我那天……好像看到你姐姐了。”
谢谨霖问道：“哪天？”
阿姨：“昨天，我去买饭，回来的时候在走廊上好像看见她姐姐了，不过回来的时候汤先生情况就不好了，我连饭都来不及吃就喊医生，再然后汤先生就没了。”
极高的警惕性让谢谨霖察觉到不对：“你是说，汤橙来过，汤成恩才没的？”
“什么？”阿姨不太懂这句话的意思。
“昨天之前，汤成恩有没有身体不适，或者，有要病故的迹象？”
“没有。”阿姨非常肯定：“医院用的都是最好的药，我还经常推着轮椅陪汤先生出去晒太阳，他情况可好了，也不知道怎的，突然就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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