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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贺在桑婉的床边坐下，将她冰冷的手握在了手心里。
“太医说什么了？可是你身体的毒复发了？”
他一串串的问题让桑婉哑然失笑，桑婉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安慰道：“没有，太医只说有发作的迹象，吃了药就会好了。”
“你在骗我。”
李贺一眼看出她是在安慰自己，起身就要去找太医，却被桑婉给拉住了。
“我别走，坐下来陪着我。”
桑婉的一句话让李贺的心都要化了。
她的脸庞因为身体不适而呈现出一种凄美的病容，嘴角却在微微上扬着。
“好。”
李贺重新坐了下来，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说道：“我派出去的人还在搜罗神医需要的药材，现在只差一味药了，等到他们找到之后就会送到神医手中，到时候他一定能帮你研制出解药。”
“我知道。”
桑婉点点头，“要是，我万一撑不到那个时候……”
“不可能！”
李贺抬起眼眸看向桑婉，那是一种桑婉从未见过的眼神。
在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中，桑婉看出了一丝害怕。
他也在害怕失去自己吗？
桑婉莞尔一笑道：“没事的，我会撑下去的。”
“好，这才是我想听到的话。你再坚持坚持，解药很快就能做出来。只是，为何毒性突然有了复发的迹象，太医可有定论？”
“太医说他们需要仔细研究一番，我想，想要查出来肯定不容易。”
“我会让人仔细调查，你且放宽心，这几日就在宫中好生养病。”
“好，我记下了。”
桑婉点点头，看见他还是一脸严肃的模样，抬起手来轻轻抚摸了一下他的脸颊。
李贺旋即低下头去，耳根子却红了起来。
“你做什么？你这是害羞了么？”
“没有。”李贺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一些，“我去找一趟太医，你在这里好好的，等晚上我陪你在这里一起用膳。”
“嗯。”
李贺站起身来，突然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这才迅速转身离开。
桑婉的心中漾起满满的幸福和甜蜜，但是转念想到自己可能命不久矣，她的心头不由得泛起一阵苦涩。
是夜，中宫。
皇后端坐在铜镜前，细细端详着自己脸上的细纹，忽而发出了一声叹息。
身边的嬷嬷问道：“娘娘这是怎么了？陛下今晚要来，您怎么还不高兴呢？”
“皇上要来本宫自然欢喜。”皇后摩挲着肩上散落的秀发，“只是看到镜子里本宫这张脸，还是有些感慨岁月催人老啊。”
嬷嬷上前一步，拿起梳子细细为她梳顺头发，边梳边说道：“皇后娘娘何必发此叹息呢？您年轻的时候就是倾国倾城之貌，现在虽然岁数长了些，但也是添了几分端庄沉稳，依然是艳冠六宫的皇后。”
“呵呵呵……”皇后轻声笑了起来，“你倒是会哄我开心，只是事实就是事实，这后宫之中花团锦簇，从来都是只闻新人笑，哪里闻得旧人哭呢？”
“皇后娘娘不必想这么多，管她什么新人旧人呢？您是凤仪天下的皇后娘娘，就算是新人都变成旧人了，皇上还是会看重您的。”
“也许吧。”皇后勾起了嘴角，“对了，桑婉那个贱人如何了？你们可有打听到什么消息？”
“回娘娘的话，我们的人早就去打听了，说是有几个太医进出易宫，都是厂督大人信任的太医。今日萱贵人和甘小主也去过，坐了一会儿便出来了。”
皇后冷笑一声道：“本宫上赏给她的玉钗可是好东西，难为她倒是听话，每次来请安都戴着。”
“是啊娘娘。”嬷嬷压低了声音，“那玉钗做得极精致，里面的九丹石有着催毒的奇效，可又无人能够发觉，不知道娘娘从哪里得到这样一个好东西。”
皇后笑道：“这你就不用管了。只要桑婉那贱人好不起来，本宫的心情就会好起来。”
“皇上驾到——”
宫门外传来御前大太监的声音，皇后便迅速站起身来。
“娘娘，皇上来了。”
“嗯，你先下去吧。”
“是，老奴告退，娘娘早些安歇。”
嬷嬷随即往外走去，在看到皇帝时毕恭毕敬地退到了一旁。
“皇后，让你久等了！”
皇帝的声音还算是洪亮有力，皇后赶紧出来迎接道：“陛下，臣妾等您等得都有点着急了，您总算是来了。”
“是吗？”
皇帝笑出声来，将穿着一身红衣的皇后细细打量了一番，赞赏道：“几日不见，皇后似乎和从前有些不一样了，是用了什么神丹妙药吗？”
见皇帝立在了自己的面前，皇后便立即上手帮他脱下衣衫。
“陛下又在取笑臣妾了，臣妾哪里有您这样的好福气，有国师的神丹妙药能够帮皇上青春永驻，臣妾不过是日常注重些饮食罢了。”
“呵呵呵……”皇帝拉着她的手径直走到了床榻边坐下，“你要是喜欢国师炼造的那些神丹妙药，你也可以去找他。国师虽然于国事没太大用处，但是养生他倒是很有一套。”
“谢陛下，等臣妾有时间了定要见一见国师。”皇后见皇帝今日似乎心情不错，“陛下，时辰也不早了，我们不如早些歇息吧。”
“好，朕也乏了。”
皇帝在床榻上顺势躺下，皇后立即起身吹灭了蜡烛，躺在了他的身边。
“陛下，再过些时日就是除夕了，今年宫中比往年热闹得多，不知道您打算如何庆祝？”
皇帝闭着眼睛说道：“这些事情你做主就好了，今年前朝动荡不安，朕没有精力管这些。”
“是。”皇后脸上的笑意更浓了一些，将身子往皇帝的身边靠了靠，“只是往年陛下总会有几个好法子让我们乐一乐，所以……”
“皇后，时辰不早了，朕今日有些乏了，快些歇息吧。”
皇后抬眸看向皇帝依然紧闭着眼睛，心中像是被压上了一块大石头一般沉重，但躺在皇帝的身边她也不好发作。
这一夜，皇后是听着皇帝鼾声入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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